第10章 恢复记忆
话说白浅虽然与凡间的夜华柳如歌在桃林里又一次盟誓定了终身，但想到终究夜华此次来凡间是历劫的，碍于天族的规矩也不该时时只顾着儿女情长你浓我依。所以只好在极尽缠绵了几日之后，再三嘱托凡世如歌要好生读书，修身养性，切不可贪恋女色辜负了自己，待他日如歌考取功名，自会前来与他成亲，常伴左右。就恹恹的回青丘去了。
这柳如歌得了这样的念想，自是昼夜苦读，不离书房半步，来年便高中状元，皇榜一下，游街三天。柳府上下同庆自不必说，那柳老爷高兴之余，特意叫管家请了京城里有名的戏班子来府前连唱三天大戏，与众乡亲同欢。
素锦那小仙娥瞅准机会，同那人偶交代了几句就将她扮成一位琴艺卓绝的女子送到了戏台之上，琴声悠悠，那状元郎回头一见这美人仿佛久别重逢般激动的喊了一声“浅浅”就自顾自地落下相思的泪来，众目睽睽之下匆匆牵了那姑娘的一双小手回了自己的状元府。留下一种乡邻感叹柳家这个素来不懂男女之事的少爷原来也是一个多情种子，真是素来才子爱佳人那。
回到府中，柳如歌望着眼前的姑娘，竟有些觉得不对，刚才分明看的清清楚楚，可此刻又觉得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他朝思暮想的浅浅。愣了一会终究说到：“你，你不是浅浅。”，就见这姑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素素多谢少爷垂怜将我带回府来，不必再受那颠簸流离之苦，素素此生定尽心竭力服侍少爷左右，不离不弃。”“你起来吧，我即将你带回，自不会弃你，但你不是我要等之人，我也不能留你在屋里，一会你随管家去我娘亲房里做个丫头，替我在娘亲膝前尽孝吧！”柳如歌恢复往日清冷的模样留下这自称素素的美人就转身朝书房去了。
柳家上下本以为这如歌少爷红鸾星动，柳府喜事将近了，可谁成想转眼工夫这佳人就变成了老妇人身边伺候的丫头，那少爷又整日波澜不惊着一张脸耗在书房里苦修起什么青丘道法来。老妇人想着，毕竟这唤作素素的女子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儿子牵了手的，于是刻意安排隔上几日就命这丫头去儿子房中送些酒菜点心，打理一下那冰山儿子的衣帽鞋子。天长日久的下来，渐渐地这如歌少爷修习有得，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同那叫做素素的丫头讲上两句话，偶尔喝上几杯小酒。
白浅回到青丘狐狸洞自觉身子有些乏累，喝了一罐折颜的桃花醉便睡下了，这一觉醒来就过了两日。刚起身收拾停当就见迷谷匆匆进来通报，说西海的二皇子叠风来访。白浅匆匆出得洞来，就见大师兄叠风正站在洞外的桃花树下。
“大师兄为何事来青丘寻我？莫不是师傅出关了？”白浅迎向叠风。
“十七你心中莫不是只有师傅吧，我就不能没事来你这青丘讨杯茶吃？”叠风佯装怒意逗着白浅说道。
“大师兄你若再欺负我，等师傅出关，我必定在他老人家跟前告上你一状，看你如何是好。”白浅知道叠风逗她，自也不点破。
“好了，小十七，师兄怕了你了，我是来还结魄灯的，那日你走的匆忙，将它落在西海，如今我大哥业已大好，用不到了，毕竟这结魄灯是天族素锦族的圣物，还是早早还回去才好，我想你与太子夜华将要大婚，将它带来托你还回去也省的我亲自去见那素锦侧妃，毕竟男女有别，当年元贞的事师兄我是万万不敢忘的。”叠风看似轻描淡写的说，实则对太子那位侧妃的厌恶之情生生的表露无遗。看的白浅险些发笑。忍不住说到：“大师兄，我家小九入不得你的眼，又这般嫌弃了那美艳的素锦，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波动师兄你的一池春水呢”
“小十七如今仗着师傅回来你就越发胡闹，看在师傅的面上我今日就不与你计较了。”叠风见十七这样大刺刺的调侃自己，撇下结魄灯茶都没喝一口，掐了个诀转身翻上云头就急急的走了。
白浅看着手中的结魄灯，心想，师兄叫自己去找素锦还灯，大概也是听闻那素锦原来极受夜华的宠爱，过段时间自己嫁去那夜华的洗梧宫，自然是要与夜华红烛双影一双人的过日子，那素锦失了夜华已是可怜，好歹也该将这宝物还了人家才好。于是交代了迷谷一声，就朝着九重天上的洗梧宫去寻素锦了。谁知道刚来到素锦的寝殿，就见素锦拿着一面铜镜目不转睛的凝神看着。连她进来都没发现。白浅的好奇心顿起，轻咳一声朝着素锦说道：“看什么好东西这样认真？本上神来了都不跪么？”
那素锦抬头一看白浅，赶紧过来施礼道：“不知上神驾到，还望恕罪。”一面将那铜镜双手呈到白浅的眼前，“小仙在看凡间的太子殿下，虽说这次殿下去凡间是历劫，但是平日在这洗梧宫里衣食住行借由小仙我亲自照顾惯了，换了别人还真有些担心，可如今看了太子殿下这情况，自是我白白担心一场了。您看，太子殿下有那酷似凡人的美人素素照顾，我们实在是大可放心了。”素锦一面将铜镜中的女子指与白浅看，一边在心里暗自高兴：“真是天赐良机，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素来对那人偶清冷的很的凡间夜华不知是因了什么，今日仿佛心情大好，正端起酒杯朝着那人偶素素粲然一笑的说出：多谢素素！”
这一笑自然也看进了白浅的眼中。而那“素素”二字自然也真真切切的听进了白浅的耳中。
“上神久居青丘，或许只知道那凡人素素是咱们小天孙的生身娘亲，而不知道君上当年与她那场情殇将他伤的体无完肤，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如今有你我陪在君上身边，君上仿佛也将过往放下了不少。只可惜我远不及上神您宽宏大量，每每无人时素锦这心中还是会因为君上对素素那份无可替代的情意而生出一些得之不全的憾意来。这不，见到君上他即便是喝了忘川之水，还是能幻化出心中的素素陪伴左右，心里便不自主的生出几分失落。怠慢了上神，还望上神你不要责罚才是”素锦看白浅盯着那铜镜出神，瞅准机会将早已准备好的一番话在白浅耳边说了个干净。
“是么，你是在告诉我，我之于夜华，也不过是那个唤作素素的凡人的一个替身么？即便如此，你又有何资格与我相提并论？”白浅回神过来，细一思量就知道素锦这番话的绵里藏针，于是也不惯着她疾言厉色的咄咄逼问。
“上神莫怪，因为，因为君上说过，他能对我极尽宠爱垂怜，实在是因为我这眼眶里用的是当年素素欠我的一双眼珠来着。不然我怎敢将自己和上神您相提并论呢？”素锦见白浅语气咄咄逼人，知她心中已经动了怒，更加假装柔弱的一面伏深跪下一边用了十足的悲悲切切的语调说道，虽将自己说的可怜，确是实实在在的提醒白浅：“君上宠我还因为我有素素一双眼珠，君上宠你还不是因为你长了酷似素素的一副容颜？”
这么明显的暗示，白浅岂能听不出来，心中已对夜华动了怒，想到自己和夜华的事根本不屑与素锦在这里口舌，此番前来的目的不过为了还灯而已，于是由怀中掏出那结魄灯来一边狠狠朝着素锦掷去，一边说道：“你若愿意那就留你养着素素的一双眼陪着你的太子殿下好好过日子，本上神回青丘便是。”谁知那素锦奸计得逞正暗自欢喜，哪里料到白浅将那结魄灯猛的掷过来，一把没接住，那一等一的宝贝就砰得的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碎片。更不可思议的是，那碎了一地的灯片居然慢慢的结成一面一人高的仙幕来，白浅和素锦同时朝那仙幕看去，这一看不打紧，白浅脑海中那被刻意忘记的，三百年前封印擎苍之后被反噬而落在东方俊疾山化身凡人素素的记忆汹涌而来，凡间如何与夜华相遇又如何拜了东荒大泽之后的种种恩爱，被捉回天宫在一揽芳华因为素锦的陷害而被夜华亲自剜了双眼的刻骨之痛，因为长长久久的孤立无援又备受夜华的冷淡而心如死灰的生下阿离决绝的跳了诛仙台去，一桩桩一幕幕就像一把刀一样扎进白浅的心里，疼的她几乎不能呼吸。而此时的素锦早已被这仙幕里的画面惊得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