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章 愿赌就得服输（上）
王大户听到杨启这么大言不惭，只觉得是虚张声势，快四万斤粮食，哪里凭空变出来呢？肯定是这小子的缓兵之计，不行，不能让他拖着，就得现在要粮食。
王大户心里一横，就和杨启正面摆开阵势叫板:
“杨团练，你也别放大话了，你要有粮食就拿出来，别想着先把百姓们骗上山再说！”
王大户也不装了，就这么当面锣对面鼓的和杨启针锋相对起来，杨启也不说话，保持着沉默，身边这些伙伴眼神有些不善，一个个双手抱起，亮起了手中的刀，双眼带着挑衅打量着王大户，威胁恐吓的含义尽在不言中。
王大户被这伙人看的发毛，但是如今这么多人在场，退一步是不可能了，宁舍命不舍财，既然得罪了，索性就得罪个彻底，勉强壮了几分胆气，依旧硬着头皮发问:
“杨团练，这粮食有还是没有你且说个准话，别净是些空话，我王某人可不吃你这套，今日你不给个说法，休想糊弄出去！”
王大户这一再逼问之下，杨启依旧沉默着，这一次沉默都坚定了王大户心里的猜测，王大户猜测杨启从头到尾都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心里越发笃定，越发的嚣张起来。
一旁的流民也跟着陷入了沉默，他们根本不在乎杨启和王大户之间的斗法，对他们而言，谁能拿出粮食，他们就听谁的，他们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杨启，有疑惑，有鄙夷，有期待，有信任。
眼看这会火候差不多了，杨启才准备张口说话，心里这会想着要给王大户下点猛药了。
“王大户！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逼问我？本官有没有粮食与你何干？你知道又如何？”
王大户看着杨启不再谈如何交粮食，以为他是要借着寻衅发难的机会脱身，既然咬到要害了，何不穷追到底？
“杨团练，这交粮食的事事关几千号人往后生计，我王度自然是要为百姓们多打算一二，今日你无论如何都要说个章程出来，不然休想骗百姓走！”
王大户声音是越来越严厉。
这会杨启也是沉声问他:
“你当真要我说？”
“当真要说，必须要说！”王大户紧追不舍。
杨启突然话锋一转，厉声大喝起来:
“那我就偏不说！王大户！你可敢与我赌一把拿不拿得出来粮食！”
“有何不敢！只等着杨团练下注呢！”
“我要五日之内拿不出粮食，我就辞了这团练，带着兄弟们远走他乡，此生再也不提带流民进山的事，王大户！你跟我赌些什么？！”
“好！只要五日内你拿的出粮食，我王度就拿自家车马行当赌注，有种的咱们当下立字据为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锋，三下五除二就定下了赌约，一个是有心钓鱼，一个是自觉把握十足，两下碰到一块竟是毫不退缩。
二人眼见赌约已成，就叫来了担保的中人，将赌约写在纸上，两边各自签字画押，约定五日之后，就在这里见分晓。
眼见大事已定，王大户领着人放肆大笑着进了城，这时领头衙役薛刚带着几人围在杨启身边，劝解着杨启。
“杨团练，你不该跟他赌啊，这五天时间够什么，你要从外县运粮食回，五天也不够啊，要不咱们在跟王大户商量一会，多宽限几天。”
“就是啊杨团练，咱们何必置这个气呢，旁人不知晓，咱们衙门里谁不知道团练你这官职是跟山贼们拼杀得来的，如此得来不易，何必跟他赌这个。”
这薛刚一行几个衙役为人倒是不错，这时候还在为杨启出着主意，杨启又掏出几块碎银子，塞在几个衙役的手心里，低声在他们耳边说:
“几位兄弟好意，我杨启心领了，不过我杨启敢跟他赌自然有底气，只是有些事还望几位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我自有重谢！”
衙役们拿了杨启的好处，又见他说话客气，自然是不好推脱，当下应承下来。
杨启要求这几个衙役，从衙门里找二十副车马来，再拉二三十个可靠的壮劳力，和他们到时候往山里走一趟。
薛刚一听，也觉得不是什么难事，更是拍了拍胸脯，领着衙役们急匆匆去办了。
尚让早就琢磨明白了杨启的打算，连忙招呼伙伴们上马，收拾行装，说是准备要回多云山一趟。
伙伴们自然也是心领神会，尤其是顺子当时就激动起来。
“大哥，也就是说咱们这回回去就是要把王伏虎私藏的钱粮拿出来了？”
杨启听到顺子这么一问，嘿嘿一笑，点了点头，一伙人欢呼雀跃的收拾了行装，等着薛刚领了车马劳力一到，就出城去了。
王大户自然有人盯着，等盯梢的人回来说杨启领着二十多辆空车出了城，心里竟然有些隐约不安起来，只是他想破脑袋也觉得没法子五天之内凑齐这么多粮食，他也是生意人，自然是见过世面的，心里更加坚信杨启是虚张声势。
画面一转，杨启这会领着伙伴们头前开路，一伙人心里很是轻松，连跟来的薛刚也被杨启这轻松的姿态弄得安了心，两人在马上谈论着侯县令，薛山在衙门里待得久了，侯县令为人自然是清楚的，对杨启点拨到
“杨团练，不是我说，您想办如此大事就这么指望侯县令可不成，不是在下说话难听，侯县令这人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您指望他出力……那得看你能拿多少好处了。”
杨启也是后悔的拍了拍额头，自己怎么把送礼这一茬搞忘了，如此光荣的优良传统，自己怎么疏忽了呢。
薛刚接着像杨启讲解其中门道起来:
“杨团练有所不知，虽说这衙门府库里的粮食，早就进了侯县令自己的腰包，但是只要您给些好处，还是能从衙门里借来农具和耕牛，说的是借，只要您肯打点，那就和白送差不多，您要真领着百姓进山开荒，这些东西可有大用！”
杨启听了薛刚的指点，越发坚定了给侯县令送礼的决心。
薛刚和杨启讲了不少衙门里的事，也是让杨启开了眼界，杨启越发觉得自己有必要拉拢一下薛山，不然等自己进了山，没人替自己盯一下县里的消息可不行，当下越是对薛山一行几个衙役客气起来。
不到两日功夫，杨启一行就赶到了多云山寨子的旧地，只是过了这么些时日，山寨里早就不复那么热闹了，空无一人的山寨安静的有些渗人，孟楷本打算放一把火，把这贼窟彻底毁掉，杨启拦下了他，他虽说这个地方留下不少惨痛的回忆，但确实地势险要，是个好存身之处，只等着自己到时候来改造一番。
杨启让薛刚和衙役看着车马劳力在山门外等候，自己这一伙跟着顺子摸到山寨后面林子外的一处碎石滩中，一伙人跟着顺子在天然形成的石堆里都快转晕了。
兜兜转转半天，领头的顺子突然大喊起来，招呼着伙伴们过来。
只见几块堆叠一起的巨石下面，露出一个一人高的洞口，周围杂草横生，确实十分隐蔽。
一行人小心的走了进去，洞口的路有些逼仄，昏暗不见光，等走进去一些，竟然变得十分宽敞，像是一个走进一个巨大的瓶子里。
这时候大家点燃了准备好的火把，等四周都被照亮的时候，不禁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一麻袋一麻袋装的粮食，整整齐齐的堆成了一圈比人还高的厚厚围墙，围墙正中堆着三口大箱子，杨启领着几人砸开了箱子上的铜锁，揭开一看，又把周围人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在火把光亮的映射下，箱子里面装的满满的金银珠宝闪着各色光华，很是耀眼，王伏虎多年劫掠的财货都在这了。
这下子伙伴们都沸腾了，欢快的高呼发财了，杨启本来也被这些财宝晃的眼花，但是很快就收拢住了心神，连忙让孟楷把珠宝首饰挑捡出来，单独装好。
孟楷被杨启的安排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询问起来:
“大哥？咱们费这劲干嘛？一起带走不就完了吗？”
杨启一边挑选着珠宝，一边笑着摇摇头。
“这些珠宝咱们不带走，咱们拿去送人，只留下一些金子银子就行了。”
这一下把大伙们可被杨启的大方惊掉了下巴。
“这么些珠宝啊！咱们都拿去送人？这得值多少钱啊？”
“是啊大哥，咱们有这么财宝要送给谁啊？”
见伙伴们都不乐意，拿出一个翠玉的镯子，在伙伴们面前晃了晃，耐心的和他们解释道:
“你们先别着急，其实这些珠宝没你们想的那么值钱，这些玩意咱们要是拿出去了想要换钱，就得卖给城里的大户财主们，他们得多精明？稍微一琢磨，就知道这是这些珠宝来路不正，到时候肯定要宰咱们一刀，卖不出什么价钱，真正有用的，还是这些金银！”
话刚说完，杨启就把手里的玉镯子扔给了孟楷。
伙伴们听了也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顿时觉得手里的珠宝似乎也那么香了，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见伙伴们都冷静下来，杨启接着说出了后面的打算。
“我想把这些珠宝都送给侯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