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章 王疯子
杨启带着手下启程回营，这一场酒喝的甚是舒心个，朝廷的正二品大将军如此这般热络亲近让一行人心里颇为受用，他们何曾和这么高高在上的贵人把酒言欢呢。
席间段将军对杨启也颇为赞赏，甚至开口邀请杨启去京中任职，只是杨启如今还忧心黄州面对的叛军，这才推脱了。
一群人都欢喜的闲聊走着，只有杨志一人闷闷不乐，杨启看在眼里，出声向杨志询问缘由，杨志这才叹息一声娓娓道来：
“将军，属下所忧愁的事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我那兄弟，王疯子……”
“哦？是那段将军麾下亲卫队长王猛么？这是为何呢？”
“将军，刚才我也一直同我那兄弟闲聊着，他如今近况我也大多了解……我那兄弟生下来就跛足，对于边军出身的世家而言，这无疑是断了他在这一路上的前程……但我那兄弟却从未放弃，他自幼苦学兵法，发奋读书，就是为了弥补他先天上的不足，好凭着真才实学当上武将！”
杨启听了杨志的诉说，也是对王猛的遭遇有些同情，但是对他这般坚强而又心怀抱负忍不住赞赏：
“这王猛能在十二卫的大将军麾下做个亲兵队长，果然还是有些本事的，看来王猛的努力，还是有人能发掘赏识的。”
杨志听了杨启的感叹脸上却是并没有喜色，反而有些晦暗，他轻叹一声接着说了起来：
“我那兄弟说，这几年他走遍大魏的大江南北，到处拜访各地有学识的高人隐士请教学习，如今学成而归，走遍长安十二卫求官，也只有右威卫的段将军看得上我兄弟的本领，也只给了个亲兵队长当当……实际只是做个幕僚，给段将军出谋划策罢了……”
杨志说道此处，心里又涌出一股不甘来，激动的和杨启说道：
“将军，你知道么，此番遭遇叛乱，右威卫被反水的骁骑卫突袭，损伤惨重，也是我兄弟挺身而出，谋划计策这才能保着右威卫三千残兵退守宿松，得以幸存至今，就是如此大功……你知道么，段将军仍旧不肯赏个正经官职给我兄弟……”
“这又是为何？如此能人岂不重用？这不是明珠蒙尘么……”
“将军，这还不是同我那般受了门户之见的荼毒么！京中十二卫早就被这些将门世家把持已久，我等这些荫了军功的外来户，最是受排挤了！更何况我那兄弟还是个跛足！十二卫的大将军怎么愿意放这么一个四肢不全的人坏了面子！”
杨志话说到此，面上显露出忍不住的苦楚悲愤，这些年他也在军中遭受过这种不公平的待待，而比他更不容易的王疯子的遭遇，他可谓是感同身受！
杨启自然也明白这王疯子恐怕在军中遭受过的冷遇和嘲讽，只比杨志更多，当下也忍不住一阵扼腕叹息。
“哎……这些门第之见，当真是要毁了多少能人志士啊……那王猛立下如此大功，也只能当个亲兵队长……这真是埋没英雄……”
“将军，我那兄弟虽然平日里颇受段将军礼遇，但是他也时常郁郁不得志，不甘心就这么籍籍无名消磨壮志，但是如今段将军年事已高，早已心生退意，只想着保着他儿子段成上位，我兄弟心里也明白，段将军留下他，也只是为了给他儿子留一个可用的家将罢了……此生，恐怕都是难以出头……”
杨启瞧着杨志这个样子，也是好言安慰着，只说是有本事的人总会有出头之日，大丈夫能屈能伸，自然有那鱼跃龙门的一天，万一那少将军段成肯提拔王猛呢，这也是犹未可知的事情。
嘴上虽然这么说，杨启心里却有些异动了，如今天下正是用武之地，这般大才，就这么打发当个伺候人的亲卫头子，岂不可惜？只是碍于大将军段玄的面子，也不好直接当面要人呢……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一伙人就这么慢悠悠的回到营地里，等到第二天，才重新上路，在杨启的带领下，穿过下路翻山越岭走了七八天才进入黄州，又行了几日，才赶到弋阳县。
身为黄州招讨使的刘正彦得了杨启的传信，这才知道这回成功的救下了右威卫大将军段玄，赶忙安排人手接待起来，奉上酒肉，接纳了伤兵，引着一干将领，进了弋阳县衙。
待到一行人坐定，刘正彦这才开口询问起段将军的打算来。
那段将军坐在上首，只说是如今朝廷派下左领军卫人马来支援黄州，已经足够自保，而自己如今已然老迈，身上还有伤，只想回京休养，其余兵马就交给自已儿子代为掌管，看看能不能重整旗鼓，恢复兵势。
段将军就此和刘正彦商议着，一同写了折子发往京城，顺便又为杨启请了功，毕竟救回十二卫兵马撤回黄州，不至于让堂堂二品大将军做了叛军俘虏，这也算是保全大魏朝廷的颜面了。
折子就此发出，一来一回也需要好些时日，段将军所部就在弋阳县外驻扎，还要等朝廷的命令才能调动起来。
杨启也就趁着这等待的功夫，三天两头去拜访段将军，顺道请着少将军段成和王猛一起到自己营盘瞧瞧，说是求着二人指点一下防务。
说来也是巧合，杨启私下里也和李鸾说了王猛的遭遇，谈及自己想去招募王猛时，倒是让李鸾找到法子。
那李鸾先是朝杨启张口问道：
“这王猛当真如此大才么？”
杨启想了想，又点头说道：
“我这几日接触下来，发现这王猛的确不一般，谈及这黄州地形，胸有丘壑，把咱们黄州地势说的八九不离十，就是防务安排也和我们构想的一般，至于领兵布阵的事，也是别具一格……”
“就拿我这鸳鸯阵来说吧，他王猛就同我讲了，鸳鸯阵虽然精妙，但是小队战法不适应广阔平原大军交战，尤其面对大股骑兵冲击，小队布置太过分散，建议我做些大木车，摆成车阵，补充防御，他这般构想还是颇为可行的……”
杨启一边思索着一边和李鸾讲起这几日同王猛交集留下的印象，对王猛这般敏锐而又灵活的思维还是颇为赞赏的。
李鸾听了杨启的介绍也觉得这王猛有些才学，但是她也听到这王猛有个王疯子的绰号，不禁笑着问了起来：
“这般有本事的人，怎么会给人叫个王疯子呢？莫不是真有些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