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迟到的便宜父爱
新婚快乐?
他快乐吗?
他今天焦头烂额,眉毛都快烧了,可是怀中的女儿,明天可能……
今天纪悦安带给他太多不同,是过去十几年都没有过的冲击。
看纪悦安此刻浑身滚烫昏迷不醒的躺在他怀里,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水,纪元忠的心突然就软了。
从前,他们也曾有过温馨时刻,元氏要求他陪伴安安,说父爱是成长路上最不能替代的东西。然后他每天一下值就回府,那个软糯乖巧的小身影就会飞奔而来,他驮她骑大马,他逗她举高高,那个时候幼童清脆的欢声笑语总是回荡在府中的每一个角落。
而他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微笑!
纪悦安呼吸似乎急促了起来,高烧不退,不一会儿就开始胡话。
毕竟是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女儿,此刻看到纪悦安如此,纪元忠那颗慈父之心被唤醒,他心急如焚,朝着周围的下人大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他抱起纪悦安朝清殊院冲去:“安安,你怎么样,你坚持住,大夫快来了。”
远处阴影里的人影盯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几乎惊掉了下巴,太精彩了,如此贺礼,前所未见,新颖别致,简直漂亮!
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他都要拍掌叫好。
如此犀利反击,锱铢必较的性格,如此干脆果敢的安安,他简直是越来越喜欢了,这下子不怕她被人欺负了,虽然说他派了人护她左右,但是总有他照顾不到的地方,自己能立起来,如此他便放心了。
上一世的纪悦安性子软糯性格纯良,待人宽和又厚道,可这样的好人,却没有得到该有的好下场。
他不要她那么好,他希望她稍微自私一点,多为自己考虑一些,他希望她活着,幸福快乐的活在他身边。
“走吧!”
南宫熠深深看了一眼清殊院的方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计划该启动了。
屋中,纪悦安躺在床上,唇色苍白。她高烧一直不退,偶尔发出一两句呓语,也是喊着别走。
……
纪悦安的母亲怀中抱着纪悦安,一脸温柔慈爱。5、6岁的小纪悦安嘴里含着糖块,手中拿着新玩具,身上穿着漂亮的小裙子,今天是她最快乐的日子了,妈妈给她买了好多好东西,有新衣服,新裤子,新鞋子。还有那糖块,也是她吃过最好吃、最甜的糖了,平时奶奶都舍不得买给她吃,她觉得,今天的妈妈又是最好的妈妈了。
一转眼,妈妈肩上挂着小包,身上套着一条紧身包臀裙,毫不犹疑就往院子外面走去。小悦安发现了妈妈出门,高兴的也要跟着去,她不停的喊妈妈。
可是妈妈头也不回头,只是埋头往前,越走越快。
一直追赶妈妈的小悦安见状,内心不安起来,脚步也乱了。她一跤摔在地上,疼痛使她泪水直流,可她不敢哭泣,她擦掉流下的泪,眼睛大大睁着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背影,直至她消失在村子尽头。
她发誓,妈妈再也不是最好的妈妈了……
纪元忠在屋中焦急踱步,一个丫鬟上前在纪悦安额头上放了一块棉布,复又看见丫鬟给她擦脸,擦了又擦。
纪元忠内心焦躁,嫌弃丫鬟笨手笨脚,劈手夺过棉布斥责:“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滚!”
轻轻坐到床边,他把手中的棉布往纪悦安额头上覆去,然后他就看见,苍白如纸的脸上泪水早已如泉涌般汹涌。
他的心突然就揪住了,他的安安,以前在无人处,也是曾偷偷哭泣吗?如此静而无声的流泪,令人心疼,可她明明那么明艳,是从来没有心事的孩子!
“大夫为什么还不来?去催!”
纪父大发雷霆,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架子。
他疾走几步,一屁股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等候,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想倒杯水喝,却是一滴水也倒不出来。
他气的砸了茶壶。堂堂纪府大小姐的闺房中,水壶竟倒不出一滴水,这说明平时下人多么不上心。
随即,阴郁的脸色就爬上了脸,难怪,难怪了,他就说她的安安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变成了这样,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如此多的委屈。
他的安安受委屈了,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静静躺在床上无声流泪的女儿,纪元忠没有了新婚的意气风发,满脸满眼都透着暴躁焦急。
以前纪悦安生病,他也是如此焦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对这个女儿视而不见了呢。
他抬头看着院子中的枣树,这颗枣树还是为她种下的呢,只是因为安安最喜欢吃枣子。
但小悦安过于嗜甜,元氏害怕她吃坏了牙齿,总是严格管控她的甜食。
可是每到枣子成熟的时候,小悦安都会悄悄跑来,喊着下人打树上的枣子给她吃。每每被父亲母亲撞见,她都把枣子塞进嘴里,然后把手伸出来给二人查看,仿佛在说,你看哦,我可没有偷吃哦。
可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姑娘腮帮鼓的就像偷食了的小仓鼠。
每当这个时候,元氏就笑眯眯的抱起小悦安,用手戳戳她的脸颊,然后告诉她,小悦安没有偷吃,偷吃的是只小仓鼠。
尽管他并不知道小仓鼠是什么,但是此情此景,他也笑着义正言辞的附和:“对,就是小仓鼠偷吃了!跟安安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到元氏和今天纪悦安念出的结婚誓词,纪父眼神更是柔和,他自己背过的东西,他怎么会不知道。
她说要一个与众不同的婚礼,然后就写了这张结婚誓词,寓意二人白头相守,一生一世!
可这是他与元氏的事,她没必要做到这一步的,何苦啊!
新房里,半褪衣裳女人此刻满眼阴郁,同时还带着一丝委屈,她的新婚夜,她的新郎被半途叫走,可她却不能说一个不字。
满眼的红和那对龙凤烛,此刻都成了一个个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这一切都被那个贱人毁了,她发誓与她誓不两立!
这个贱人,命如此之硬,那么多杀手都没有把她留在路上,简直是废物。她不是失踪了吗?怎么还好好的活着,竟还赶在今天回来了,简直是晦气!
门外,敲门声响起,她起身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娇俏女子。
她遣散下人后,恭敬的把对方请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