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连自己人一起打
“他们是想把这匹山都轰倒吗？”
开花弹的两轮射击之后，肉眼所能及的地方，已经没有浅井家的士兵还站立着了，因为城里的人都已经吓得趴了下去，谁也不敢再大摇大摆地站在城墙欣赏下面的战斗。
但是他马上就收到了父亲真田昌幸的命令：“幸村，快给我撤回来！你没注意到吗？连织田家的士兵们都在害怕，说明这不是演戏，是真的有可能连自己人一起打，不然织田家的士兵不会露出这样害怕的神色……他们是觉得九州守真的有可能开炮，才会吓成这样。”
“你是白痴不成？没见人家摆好了拒马？如果我冲向他们，短时间内没有突破拒马的话，就会陷入很难堪的境地……这时候织田和德川又重整了军势，咱们就会吃败仗了……”
“撤吧，就算这次没有取下信长的首级，下次咱们还有机会……”真田昌幸发出了全军撤退的号令。同一时间，另一边的武田信玄，也举起了手，做出了一个撤退的动作。
“牵连友军这种事，咱们这些讲究义理的人做不出来，但有些心狠手辣的人可是做得出来的……”
“要不咱们别管织田和德川了，直接奔袭九州守的大筒兵吧……我们可是骑兵，只要我们全力奔袭，大筒射不了两轮我们就能冲近。”
“哇，他们要用那可怕的大炮来轰我们了？”武田军的士兵惊呼了起来。
马场信房也赶紧跑了过来：“这种情况还打下去，非常不智吧？”
“是！”
可惜伊云早就猜到他们会采取这样的行动了，马上，又是一轮凶狠的开花弹飞了上来，炮火将狭窄的山道全面覆盖，一大群武士被轰杀在地，可怜的百岁老头浅井长政，在几名武士充当肉盾的情况下，才捡回了一条性命，退回了城里去。
“明明还差一点，我就可以取得信长的首级了！”真田幸村大怒。
“一定会粉身碎骨的……”
对于信心满满的武田家来说，织田和德川没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只需要重新找一个机会再次和信长打硬仗就能取胜，没有必要在大炮的威胁下非要分个胜负出来。
织田信长大吃一惊：“好厉害……这大筒发出去的子弹居然还会爆炸，一次打伤一大片人！”
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这是战国第一兵法家，武田信玄的处世哲学。
“山在摇晃，山真的在摇晃……”
“天啊！九州守的军队要把咱们的山轰倒……”
“这东西好像就是把火铳做粗做大嘛……打出去的仍然只是一颗大号的子弹。”织田信长也忍不住吐了一句槽。
当炮弹还在半空中飞行，还没有砸到小谷城头的时候，三个人的态度都各不相同。
“不会吧？九州守打算把我们一起轰吗？”
伊云将手一挥，大声道：“实心弹的攻击目标，给我锁定到山崖的中间部位，用力乱轰……”
另外一边，“真田扶桑第一兵”的真田幸村，还在对着织田军猛攻，他大声吼道：“我才不信那个九州守敢开炮，他应该没这么狠吧？这肯定是演戏！”
这么大的动作，当然瞒不过一直都在观注着炮兵阵地的织田军、德川军、武田军……
“不会吧……咱们正在和织田军、德川军缠斗啊，如果大炮轰过来，不是会把他们的友军也牵连进去吗？”
“王爷，轰山崖有啥用？”炮兵们大惑不解。
“这就是九州已经开始在流行的‘大筒’吗？”德川家康看着黑乎乎的炮弹飞起时，忍不住就这样想到：“一个大铁球飞向敌人，又能有什么用？”
武田家四名臣之一的高坂昌信忍不住跑到了信玄的身边，大声道：“信玄公……现在这种情况，咱们应该怎么办？”
此时伊云的炮兵们将炮口一压，全都瞄在了大约150米左右高度的山体上。
这就是所谓的“心理攻势”，看官们不妨想一想，如果你站在一块平地上，突然发生了地震，你会怕吗？如果你站在一卒五十层的高楼阳台上，这时候突然发生地震，你又会怕吗？很显然，站在五十层楼上的人，远比站在平地上的地害怕地震得多。
浅井家的武士们发生了一阵慌乱，就连老头儿浅井长政都坐不住了，在一群武士的护卫下，跑到了下山的阶梯上。
伊云大笑道：“还没完呢，给我换实心弹，再打两轮！”
五十门加农炮再次发出了怒吼，这一次用的全部是实心弹，黑乎乎的炮弹挟带着巨大的冲击力，从炮口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光滑陡峭的山体上。
三位大名起初都对大筒的威力并不看好，但是……当炮弹落到小谷城头时，一切都被改观了。那黑乎乎的大铁球，可不是简单的把火铳加粗加大那么简单，因为大炮打出去的炮弹，是会爆炸的，而且其中蕴涵的动能与冲击力，远非火铳的子弹可以比拟。
山脚下的织田军、德川军、武田军都能看出来，山是绝对不可能轰倒的。但是……这只是因为他们旁观者清罢了，在山顶上的浅井军可不这么想。
其实不光武田军的人在慌张，织田军与德川军的人也一样慌了起来。
山县昌景道：“属下觉得，我们应该暂时撤退……不然有可能陷入很麻烦的境地之中。”
由于他们位于高达299米的山崖之上，从山顶向下看，这高度足以让人头晕脑涨，而在这么高的山上，虽然易守难攻不用担心敌人冲上来，但是却不免要担心自己摔下去会不会粉身碎骨。
武田信玄那笼罩在铠甲中的身躯，也向着小谷城的方向仰起了头，似乎凝视着城头上的惨状……
“快……快顺着山上的阶梯冲下山去……”
轰隆隆的炮声，瞬间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不论是织田军，还是德川军，或者是武田军，没有和敌人缠斗的人，都忍不住对着发出轰鸣声的方向看了过来。
“开火！”
女炮兵们开始调整炮口，将炮口向下压低，不再瞄着山顶的小谷城，而是瞄准了山体……前面已经说过了，小谷城是修筑在一个四面都是悬崖峭壁的山顶上的，有如刀削般的山体，成为了小谷城最天然的城墙，高达299米，让人觉得难以攻陷。
“可恶……”
“我不要这样死！”
炮兵们欣然领命，五十门大炮全部开始更换实心弹……
德川家康也感觉背心发凉：“我的乌龟坑，能顶住这样的攻击吗？”
小谷城头一瞬间就被淹没在一片硝烟与残片之中，浅井家的城守兵，瞬间就被扫倒了一大片，接下来的时间里，炮弹一颗接一颗地落到小谷城头，每一颗炮弹都会发生爆炸，每一次爆炸，都会将方圆五米的范围全部扫荡成一片空地。
“哇！九州守的军队在轰山？”
“咦？怎么打起山壁来了？”织田信长、德川家康、武田信玄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哇哈哈哈哈哈！”伊云得意地笑了起来，他将手里的令旗一挥，大声道：“停止炮击小谷城，现在掉转炮口，炮兵队分成两半，一半瞄准织田军与真田家的战场，另一半瞄准德川军与武田军的战场……”
武田信玄则是什么也没说，他全身掩盖在铠甲之中，谁也不知道他在看哪里，他在想什么。
“集中一点，轰！”
伊云的炮火集中轰击在山体上，对于山脚下的人来说还没啥关系，对于山顶上的浅井军来说，却使得他们感觉到脚下的山体都在摇晃，整匹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只听到一连窜轰隆隆的巨响声，山崖上炸开了一片烟灰，石块飞溅，山摇地动，等到第一轮炮击的硝烟散去，众人定睛一看，才看到，山崖的半中间被轰出了许多巨大的坑洞，许多块重达百斤的石头，从山体上被分离了下来，沿着山壁滚落，带起巨大的响声。
“是！”
“这个……说不定他真的做得出来！”
“是啊，九州守要和信长公争夺家督，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如果趁着这个机会，他把咱们和武田军一起轰杀，完全有可能做得出来……”
三位大名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大筒那恐怖的威力给震惊了。
伊云哈哈笑道：“别问我为什么，只管执行我的命令！”
“这绝不可能做到！”
真田幸村环顾了一圈战场，果然，不光是武田家的士兵在害怕，就连织田家的士兵也是一幅吓得胆战心惊的样子，确实不像是演戏。
山顶上的浅井军几乎在一瞬间就陷入了恐慌状态！
“不行了，要是这匹山倒下去的话，我们就要从299米的高空摔落下去……”
“是！”炮兵小组开始行动起来，其实每一名女炮兵，都配置了几个助手兵，这些助手兵就负责搬运大炮，或者装填子铳，伊云的命令下达之后，五十个炮兵小组都开始行动，将大炮转向，瞄准了两边的战场。
织田信长、武田信玄、德川家康这三位大佬，都是处于压阵状态，所以他们三个都抬起了头，一起看着。
这样一来，不光是武田军动摇了，就连织田军与德川军都一起陷入了相当程度的恐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