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完全不记得
终于结束了忙碌的实习，苏妙歌不用再熬夜备课，趁着轻松悠闲的周末，她久违地回了一趟家。
“妈，我回来啦！妈妈！我最爱的妈妈！”苏妙歌拎着大包小包进门，放下所有东西后却没看到妈妈往日迎她回家的身影。
苏妙歌心里发紧，妈妈去世的场景再次浮现她的脑海。她火速跑到妈妈的卧室，楼上楼下跑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能去哪里，她一个人不在家，能去哪儿？”苏妙歌心急如焚，她蹲在家门口，停下冷静思考一切可能发生在母亲身上的情形。
“小淮，你真是破费了，百忙之中还抽空专门带我去医院检查。”苏母的笑声自不远处从门外传来，苏妙歌闻声即刻跑了出去，只瞧见西装革履的邵璟淮正搀扶她妈妈。
“这是我应该做的，嫂嫂。”邵璟淮的声音清冷，掺进少见的敬重与关怀。
“妈妈！你怎么了？”苏妙歌飞跑到苏母身边，担忧地细细打量母亲的身体，确定妈妈安然无恙，才对上一旁邵璟淮清冷的目光，“邵总，您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苏母拉着女儿的手，慈爱地笑道：“姣姣，他是你小叔璟淮，小时候你们经常一起捏陶人，你还记得吗？”
苏妙歌挤出一抹微笑，咬牙切齿道：“完、全、不、记、得。”苏母轻轻拍了苏妙歌的后脑，转头对邵景淮解释：“你这丫头，不记得也要先喊人呐，快叫小叔。”
苏母将苏妙歌推到邵璟淮身前不及半米的距离，邵璟淮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淡漠却柔和：“十年不见，姣姣长成大姑娘了，这么多年没来见你，我专门给你带了礼物，礼物放在二楼。”被他抚摸的地方一片酥麻麻，二人之间这种微妙的氛围让苏妙歌极其想要逃离。
“姣姣，对小叔说句谢谢啊，这傻孩子平日里那么机灵大方，今天见到人反而忸怩害羞。”
纵然万般不情愿，妈妈的话苏妙歌总是千依百顺，况且收礼本就应当道谢。
“谢谢小叔。”苏妙歌垂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声细如蚊。
邵璟淮始终纹丝不动地伫立，贵气清冷，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愉悦，再次抬起手揉了揉苏妙歌的头发，用着长辈般关切的语气：“不用谢，以后姣姣无论学习、生活、还是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小叔，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从西装内取出一张名片，递到苏妙歌面前。
苏妙歌沉眉凝望邵璟淮的名片，女孩清澈的双眸中不免流露出一丝疑虑。
「邵璟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去厨房看看汤炖好了没。”苏母说完离开了餐桌，此时只剩餐桌上的苏妙歌与邵璟淮两眼相对。
“邵总，您屈尊降贵地来我家，到底想做什么？”苏妙歌见母亲消失远去的身影，开门见山。
邵璟淮慢悠悠地饮了口茶，了然一笑：“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小叔。”
“你也看到了，我家穷得很，哪里攀得上邵总这种滨城万中无一的豪门亲戚。”苏妙歌指着客厅的老破沙发，早已不流行的十几年前老款，沙发皮早已被岁月磨损。
“沙发也可以买新的。”邵璟淮似乎听不懂苏妙歌的弦外之音，自顾自说道。
“邵璟淮！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在我妈面前，我可以和你扮演叔慈侄孝的戏码，但我们之间，待我为你做完三件事，就彻底两清了。”苏妙歌并不打算和他多言，夹起一口上海青，旁若无人地嚼着。
邵璟淮的脸恢复了往日嘲讽意味的神情，他的食指不断摩挲手腕处的表带，“姣姣，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苏妙歌低头吃饭，一言不发，没理会他的话。
上辈子千方百计与他熟悉，他总是冷淡疏离。这辈子明明努力在远离他，为什么越走越近？
“汤来了。”
苏母舀起一碗汤，盛到邵璟淮桌前，“小淮，先喝口汤，你一向不是喜欢先喝汤再吃饭吗？”
“谢谢嫂嫂。”邵璟淮礼貌地回道。
苏母不好意思地说道，“小淮太客气了，我还要谢谢你带我去医院复查，妙歌最近忙的晕头转向，我也不敢打扰她。”
苏妙歌连忙追问，“妈，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问题，每三个月定期复查就好。”邵璟淮先于苏母回答苏妙歌的问题，夹起一口蒜苔牛肉，“姣姣，多吃点，你太清瘦了。”
苏妙歌看了一眼眉开眼笑的苏母，表情温顺至极：“谢谢小叔！”
她自盘中夹起一片蒜苔牛肉，不怀好意地放进邵璟淮碗里，露出惹人喜爱的天真笑容：“小叔也是，多吃肉。”
邵璟淮最讨厌的菜——蒜苔牛肉，却是苏妙歌的心头爱。
邵璟淮不动声色地夹起那片牛肉，优雅地吞入口中，面不改色，“谢谢姣姣。”
苏母乐开了花，眼尾处的细纹绽开，“真好，家里终于又热闹了起来。”
周日晚上例行举行本科生导师组会议，苏妙歌想坐公交回学校，奈何执拗不过，最终还是上了邵璟淮的贼车。
“你们路上小心啊。”苏母站在门口送他们离开，眼神依依不舍，眼中含泪。苏妙歌眼尾泛红，摇下车窗惜别妈妈。
直到看不清母亲的身影，她才冷静地转过头，眼中隐去伤感，眼神染上几分淡漠，“邵总，你送我的礼物我放后座了。”
“又不要？”邵璟淮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开车，语气透出不耐。
“非亲非故，没有必要，麻烦您一会在随意一条路边放下我就可以了。”苏妙歌试图与他撇干净关系。
邵璟淮紧急刹车停在路边，车灯打起双闪。系上安全带的苏妙歌因为惯性吓得被迫向前倾倒。她镇定心神，拿起腿上的包，用手推开紧闭的车门准备下车，但车门紧扣，如何扭转都纹丝不动。
她疑惑地转头看向邵璟淮，“邵总，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邵璟淮敛起方才的不耐，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歪着身子靠向副驾驶上的苏妙歌。顷刻间，深沉成熟的乌木沉香铺天盖地地向苏妙歌涌去，霸道地侵占苏妙歌嗅觉所能抵达的每一处。
“不许下车。”
最沉稳的香气，最霸道的男人。
邵璟淮紧紧盯着紧紧相挨的女孩，昏暗的光线蔓延在他身后，微弱的光晕倾洒在他合身的黑色西装上，仿佛为他镀了一层浅色的金纱。苏妙歌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却莫名觉得这个盯向她的目光格外炙热，甚至带有一丝难以表述的，委屈。
那绝对不是邵璟淮。
大抵夜深了，她的思绪飘然，不知飞到何处。
“实习排班，抱歉。”良久，他张了口，声音轻而沉。不见适才那份霸道强势的锋芒，依旧透着一身的清冷淡然。
苏妙歌的大脑瞬间打了激灵，邵璟淮这是在和她，道歉吗？
或许上一世被邵璟淮欺负冷落太久，她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邵璟淮在苏妙歌眼里，或者说在众人眼中，一直以来的形象为清冷矜贵、做事狠戾的豪门精英。结婚后他多了些不可一世，目中无人。当然，这两个不足为道的变化，只是针对她苏妙歌本人而已。
她几乎没有听到过邵璟淮的道歉，大多数时候，他都不愿同她讲话。
「他一个道歉居然让我感到不适，我是上辈子被欺压太久了吗？」
“额，没事，我没放心上。”苏妙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系统：「你怎么没放心上，你扪心自问，你都忍不住礼貌问候人家祖宗了！」
「闭嘴。」好在邵璟淮听不到尊贵的系统哥的声音，系统哥出声的那一瞬间，苏妙歌吓得本能要捂住系统哥的嘴，如果他有的话。
“那后座的礼物，就收下吧。”
苏妙歌拿着礼物回了宿舍，林韵瞧见那条价值四千的裙子，忍不住投来羡慕的目光。
“喜欢就送你了，很衬你，韵宝。”
苏妙歌出神地思考，她这些日子与邵璟淮有关的事，即使还没酿成大错，再这样纠缠不清，必然重蹈覆辙，当断则断。
系统：「邵璟淮送了两次的裙子，你真就这样轻易送了舍友？」
「那不是普通的舍友，那是我最好的朋友。珍贵的东西，给珍贵的人，不对吗？」
那条20万的礼裙再次浮现苏妙歌的脑海，她缓缓闭上眼睛，任凭过去的撕心回忆侵袭她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