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睡意
当然不是。
但江怀秋会跳起来反驳吗？他不会。
李笙忍住爆笑的冲动，清了清喉咙：“你今天没通告吧？怎么也来了？”
尽管李笙说没关系，任傑还是下意识地小声回答：“在酒店呆得无聊，就来看看。”
只字不提给练习生补课陪练的事，这小孩……
李笙满眼掩不住的欣赏：“那你经纪人呢？”
“他有事回燕京了，下次录制时再来。”
“……”
李笙无语了。确实有些经纪人一个人负责好几个艺人，不太可能像他一样跟前跟后面面俱到，但通常跟随艺人上工的也不会是大经纪而是执行经纪。一个执行经纪，只负责一个艺人，能有什么事比自己负责的艺人更重要？
更何况任傑都上熊猫视频的综艺了，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事吗？结果给练习生补课这么好的炒作营销机会都浪费了。
李笙不说话，yuki倒忍不住了。
“下次录制要两天后了，他那个时候才来？你这两天……他就不管了？”
yuki原本想问任傑这两天出通告怎么办，却突然想到能跑来给练习生补课陪练的人哪有通告，有可能这一段时间里，他只有《ace》这一个工作。
任傑无所谓地笑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
江怀秋在一旁听得无名火乱窜。
这小子是不是傻？这事和大人小孩有什么关系？问题的关键难道不是经纪人不专业，不负责吗？这种人还不换，留着过年啊？
江怀秋心里疯狂吐槽，表面上却维持着闭目假寐的状态，连根头发丝都不敢妄动。
李笙等人显然和他想的一样，可他们毕竟刚认识没多久，不清楚内情，贸然劝任傑换经纪人实在有些过界。
李笙略一沉思，笑着说：“也是。诶，你的经纪公司是星核娱乐吧？签了几年啊？”
任傑老实回答：“五年。”
李笙有些意外地挑挑眉：“五年？星核什么时候这么心慈手软了？他们签新人不都是十年起签吗？”
“可能因为我是朋友介绍的吧。”任傑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显然不想详谈。
李笙有些奇怪，任傑既然有进入娱乐圈的人脉，为什么会被如此对待？他的公司对他甚至是半放弃的态度。但看他的表情，还是把疑惑咽了回去。
“那挺好。对了，你今天来补课有没有看出哪个练习生有出道的潜力？”
“出道说不准，但确实有几个特别努力，下次评级应该可以升级……”
任傑语调舒缓，大提琴般低沉柔和的嗓音始终维持在一个较低的频率上，连带着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也降了下去，形成一种类似于白噪音的嗡嗡声。
江怀秋听着这催眠意味浓厚的声音，闻着身旁隐约传来的味道，不知道怎么，竟真的有了一丝睡意。
不是信息素，也不是香水味，像是洗衣粉和汗水混合的味道，让人隐约想起很久以前……还没有分化……久远且令人怀念的少年时代……
一个小时后，保姆车停在了白帝国际酒店附近，李笙抱歉地对任傑笑笑。
“白帝经常有狗仔蹲守，我们只能停在这了。”
任傑点点头，低声道：“我明白，谢谢李哥。”
说完，他起身下车，站在车门外看了眼露出半张脸，脸颊睡得红扑扑的江怀秋，然后才看向其他人，微微躬身道：“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任老师咱们下次录制见啊！”yuki压着嗓音，表情莫名激动地抢先道。
英子则是冷淡淡地点点头，一副高冷的样子。
待李笙大秦和任傑告别后，车门缓缓合拢，无声地汇进车流。
等保姆车彻底驶出视线范围后，任傑才收回视线，转身朝白帝酒店走去。
没走几步，他忽地跳了起来，狠狠拍了一下悬挂在人行道上的树枝，然后又冲向下一根，就这样连蹦带跳地回了酒店。
车上，在任傑下车后便坐回第二排的李笙，笑着看向江怀秋：“还装呢？该醒了……吧？”
李笙一脸震惊地看着江怀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真睡……”
话没说完，他又立刻闭上了嘴，和前排回头看过来的大秦对视一眼，又转身用眼神和动作示意后排两人别说话。
原本yuki正激动地摇晃着英子，一副憋了满肚子尖叫亟待发泄的模样，被李笙这么一示意，动作和尖叫都卡了壳，瞪大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掉出来了。
睡着了？yuki用唇语问道。
李笙点点头。
卧槽！yuki探头看向江怀秋，看到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她眼睛又瞪圆了一圈。
居然是真的！yuki捂住嘴，看看江怀秋又看看李笙，最后再看看英子大秦老何，手越捂越紧，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也不怪他们如此惊讶。江怀秋患有神经衰弱，只要有一点声响就无法入睡，别说睡在车上了，哪怕在酒店，他也睡不安稳。
这个毛病，是被私生几次三番骚扰后留下的后遗症，看过医生也吃过药，完全不管用。导致江怀秋养成一个走哪先买房的习惯，别的没什么要求，安保好就行，因为只有在自己的房子里，他才能安心睡觉。
可现在，他居然在车上睡着了！
保姆车无声地行驶在夜幕中，车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李笙看着江怀秋的睡颜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表情看着有些严肃；大秦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的表情，略一沉思拿起手机发微信；yuki也捧着手机激情打字，聊天对象却是就在她身边的英子。
uqueen：你看到了吗！刚才任傑下车后看怀秋的眼神！！！
英姿：看到了，又怎样？
uqueen：那眼神难道不好嗑吗！多么炙热充满了爱意！
英姿：……确实挺禽兽的。
uqueen：什么禽兽啊！你没看到他刚才在车上的表现吗？肢体活动范围就没超过身周五厘米！行为这么克制，眼神却那么炙热！kswl！
英姿：……不是，追怀秋的人你见得还少吗？对他们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uqueen：哎呀那不一样啦！
英姿：哪不一样？不都是alpha，都是男人，哦有几个女的，但都很炙热啊！
uqueen：他们炙热在行为上，任傑是炙热在心里！哎呀懒得跟你说了！
英子瞄了眼yuki的手机界面，见她点开了和大秦的对话框，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音量并不大，但大秦刚哼出口，江怀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睡眼朦胧却极度警醒地厉声道：“谁？”
英子立马被三道死亡视线包围，甚至连老何都抽空从后视镜投来表示不满的眼神，她悻悻地应道：“是我，英子。”
“英子……”睡懵逼了的江怀秋环视四周，刚要问英子怎么在他家，下一秒却反应过来——他们还在车上。
“我这是……睡着了？”江怀秋不可思议地看看李笙，又看看大秦。
yuki连忙道：“对啊！任傑……”
“我们也挺惊讶的，”没等yuki把话说完，李笙忽然插话强行打断她，“还想睡吗？”
江怀秋抱着毯子许久没回过神来，好一会才摇摇头：“不了，回家再睡吧。”
说完，他按下控制键，竖起椅背，又把毛毯塞回原处，靠着椅子望向窗外连绵不绝的夜景，不知在想什么。
车内再次安静了下来，yuki惴惴不安地看着李笙，其他人则各怀心思，没人发消息，也没人说话，直到车开到江怀秋家的地下停车场。
英子和大秦按照惯例，陪江怀秋上楼进行安保检查，李笙、yuki和司机老何在车里等她们，然后再一起回酒店。
眼见江怀秋和两位女保镖进了电梯，yuki吞吞吐吐地开口道：“笙哥……刚才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李笙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转身道：“我只是不想因为你过度反应，影响到怀秋。”
yuki有些茫然：“我不太明白……”
“因为过往遭遇，怀秋本来就对男性alpha有偏见，如果周围的人反应过度，很容易激起他的逆反心理。你也不希望好事变坏事吧？”
yuki闻言眼睛一亮：“笙哥，你也觉得……”
李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觉得的事，和你想的不一样。任傑是个好孩子，更是一个不那么alpha的alpha，我站在怀秋的立场上，出于惜才和欣赏的角度，希望他能治愈怀秋。至于其他的，现在还不好说。”
“怎么不好说？你没看到他看怀秋的眼神吗，感情都要溢出来了！”
“任傑看怀秋的眼神确实很热烈，可我觉得与其说那是爱慕，不如说是崇拜和喜欢，对偶像的那种。”
yuki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最后只能弱弱地说：“就算是对偶像，那也是喜欢吧……”
李笙微微一笑：“是，但对偶像的喜欢是分享，对爱慕对象的喜欢则是独占和欲望，任傑的眼神太清澈了。”
说着，他好笑地摇摇头：“说起来，他们俩都才刚成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