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屠戮忠良
刘一舟手向空抱拳道：“奉皇上密旨诛杀刺史应天雄全家，来人倒油，放火……”
白绮轩这是在估色，白绮轩但凡遇有着三分姿色的单身落难女子，都会带回这间书斋。玩弄过后卖与青楼，这种人在临安被叫做“人棍”。
白琦轩也不理家丁，径直向那王宝儿房中走去。还未到就听到房中有调笑声传出。
那书生白琦轩是临安知县周安的小舅子不假，可这小子不是好人。他刚从国子监府王宝儿那里出来就看见应小怜走在路前。三寸金莲一步三摇，杨柳细腰盈盈不胜一握好一个妙人啊。白琦轩心思活络了：夜黑佳人独行，定然是有难言之隐。上前偷眼观瞧这姑娘脸黑似土，可是正值天热衣袖之外露出了一截如藕似粉的小臂，白琦轩明白了这姑娘是故意涂黑了脸……
白琦轩过来介绍：“这穿粉裙的叫春桃你是见过的，这穿绿裙的是夏荷，这黄裙的是秋桐，这最后一个穿白裙的是冬梅。”四个丫鬟纷纷应声答应。
家丁们四散去搜寻，结果是一无所获的回来。那男子狠狠的踹了钱水花一脚，在钱水花骂骂咧咧声中，男子带着家丁关门回去了。
应小怜对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后生，有着三分的戒心答道：“小女子来临安投亲，只因亲戚搬走了。敢问公子贵姓，这附近可否有客栈？”
应小怜谢过路人，雇车去了王子其府，应小怜虽说只有十五岁可是人却很聪明，又逢家中突变。来到王子其府门外她没有直接打门而是在路边等。
“李大人，请验明。”
一个十五岁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大家闺秀，踏上了去往临安的大船。扬州到临安千里迢迢，应小怜用泥抺黑了自己的脸，隐于船上的一角。
就在应小怜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有人轻轻的拍了下应小怜的肩膀，应小怜并不知道一切的噩梦才开始。
“这有何难，你自去取之。可别误了白兄良辰美景哦。”
应小怜对着白琦轩多了一丝感激之情。家丁放下青帐一跟直奔狮子胡同而去。狮子胡同是白琦轩藏娇的别院，只因家中尚有二老妻子，故而在狮子胡同置有一处别院。
应小怜三寸金莲在家中出门入宅都是轿来轿往的，那里受的了今日的这般跋涉啊，走了不到几步路就脚疼的走不动了。那白琦轩见状道：“姑娘稍待，白某去为姑娘找顶软轿代步。”说完就走进了一旁的胡同之中，应小怜也无奈只得找了棵大树背靠着休息。
“风姑娘，你好漂亮啊，我刚还以为你很黑呢，没想到是这般的美……”应小怜被春桃这一说才回过神来，含含糊糊的应了声。
白琦轩一看两个丫鬟估计是总是输吧，身上只留得贴身亵|衣。两个丫鬟看见白琦轩进来不禁是脸红如潮。“王兄，今天我遇上一妙人，借你府上软轿一用。”
应小怜随父曾在镇江小住便道：“清芷家住镇江，家中父母双亡，来临安投亲，不想亲戚早已搬迁。你们家白公子是做什么营生的？”
大厅里是哭喊声响成了一片，兵丁们举刀便砍。惨叫之声和刀子砍肉之声汇成了一副人间惨剧……
白琦轩冲那丫鬟一呶嘴，那丫鬟心领神会。笑着过去挑开青帐，掺出应小怜。应小怜借着丫鬟手中灯笼的微光一打量，问道：“白公子，这里是客栈？”
这一切都让躲在街对面院门后的应小怜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等人们都走完之后，应小怜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呀，二爷，来了啊。”
那姑娘一听交给东西能得一吊钱也就答应了。应小怜给了那姑娘五十文和乌木簪，躲到路边，那姑娘上前打门。
“是”，“是”，“是”……
这时天已经大黑了，应小怜孤身一人走在临安城的大街上。又饿又冷想想刚在王子其踹那姑娘的那一脚仿佛就是踹在了自己的身上。茫茫的临安城何处才是我的容身之所啊，一摸身上只有不到二十两银子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夏荷笑道：“我家公子让我们姐妹来伺候风姑娘沐浴的，还请姑娘宽衣。”
白琦轩遣回了那两个家丁，对应小怜说道：“风姑娘，这个是春桃是我宅中四个丫鬟里最善解人意的。”
两个丫鬟看着应小怜在发怔，相视轻笑上前来帮着应小怜脱去衣衫。应小怜还沉浸在灭门之痛之中，任凭着这两个丫鬟所为。就在内屋的牙床之上有着悬着一副《海棠春睡图》，在图中画的山石上有一个机括。王琦轩正打开机括，透过猫儿眼房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白琦轩带着两个家丁抬着一顶藤幔青帐的软轿来到应小怜的面前：“风姑娘，请上轿。”
“哐啷”一声，几个家丁带着那个哭喊的姑娘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
应小怜道：“你们都出去吧。”
那丫鬟向应小怜一欠身作福道：“这是我家公子的宅院，外面的客栈那么脏，岂是人住的。”
身无分文的应小怜将自己所带的所有首饰典当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些香烛纸箔，烧酒熟肉拜祭了一番：“爹，娘女儿一定会去找那王叔叔给你们一个公道。”
应天雄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时隔一盏茶的功夫兵丁前来回报并无发现有人疏漏。
“那我也不耽误王兄的雅兴了，哈哈哈……”两人相视一陈狎笑。
“姑娘，这般晚了你是要去哪里呀？”
应小怜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书生。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未曾开口说话先笑面盈人。
刘一舟说道：“罪臣扬州府刺史，意图谋反全府上下三十八口并不疏遗，斩立诀。动手吧，唉！”
不一会府里开门出来一个家丁，那姑娘说道：“王子其在吗？我有东西给他。”家丁带着那姑娘走了进去。约莫了一刻钟的光景，应小怜听到府里脚步纷乱，夹杂着那个姑娘的哭喊声：“我叫钱水花真的不是应小怜，我都说了有人给我一吊钱让我送这个破簪子……”
白琦轩尴尬的说道：“此院是小生读书之所，只有陪读的四个丫鬟。小生父母另住他地，风姑娘不必多心。”
七日之后终于到了临安城了，应小怜初来乍到的哪里都不认识，自己身上所剩的银子也不多了，问起路人临安国子监少卿王子其家住哪里，路人看了看怜小怜的小脚说道：“国子监少卿王子其的家可在那六和湾啊，姑娘雇辆驴车天黑之前还能到。”
半个时辰之后，软轿落在一所朱漆大门之前，门边左右各有一头一人来高的石狮，白琦轩手打门环，屋中环佩声响起，一个丫鬟打开大门。
“我不知道啊，你看这是那姑娘先给我的五十文钱。”
“这个自然，姑娘请。”
“风姑娘，你家住哪里呀？”夏荷问道。
应小怜一路跟着兵丁的运尸车，来到了城外十里的乱葬冈上。那里早已有人挖好大坑，焦尸全部倒入了大坑立即有人过来填土。直到午时之后才兵丁收队回去，应小怜发疯似的在地上用手挖着土痛哭……
一直等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路过，应小怜叫住了那姑娘：“姑娘，能否帮我个忙？那这个簪子交给这个府里的王子其大人，我给你一吊钱为谢。”
“你说的那个给你簪子的人呢？”
“春桃，夏荷你们伺候风姑娘沐浴，秋桐，冬梅去做点精致的饭菜。”白琦轩转身向应小怜施礼告退，秋桐冬梅跟着白琦轩出去准备饭菜去了。春桃，夏荷木桶放上热水洒上花熏，一身干净衣裙摆在一边，垂手而侍。
那四十来岁的男人一把打掉了那姑娘手里的铜钱，喝道：“给我搜。”
“刘大人，这个就不必了吧。”
白琦轩推门只见王宝儿左拥右抱与两个丫鬟唱酒说笑。
春桃携着应小怜走进了别院，白琦轩则跟在二女之后。应小怜看见这别院之中处处是花红柳绿，香粉胭脂淡香扑鼻而至。不禁狐疑的问道：“白公子，你这院里怎么尽是香粉之味啊？敢问公子二老呢？”
“白兄来的正好，我们四人喝酒行令，输者脱衣衫为罚。”
应小怜暗忖：那王子其都是忘恩之人，更何况眼前这个陌生人，便自己取了一个假名字。眉头一蹙道：“小女子姓风，叫清芷，这一路上也不见行人。有劳公子能为清芷引路投客栈。”
“小生免贵姓白，白琦轩，这临安县令正是小生的姐夫。不知小姐芳名如何称呼？这方圆三里外倒是有家客栈。”
白琦轩从胡同之中又绕回了国子监少卿府。“啪”，“啪”一砸门，家丁打开门笑道：“白二爷。”
应小怜在扬州刺史府中有着贴身丫鬟小菊伺候的，在外人前应小怜真是羞于生人伺候，一想到小菊为了自己而惨死心里又是一阵疼……
说话间打厢房内传出了一阵莺声燕语，三个身材高佻的丫鬟一起出来向应小怜行礼作福。
应小怜在粉桶中醒来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家中冲天的大火，火光映红了半个扬州城。天色渐明之时大火方熄，应小怜从粉桶之中爬上了岸。刺史府门外被兵丁所团团包围，应小怜躲在人群之中强忍着悲痛看见兵丁们从火场中抬出来一具具焦尸。在刺史大门上贴着扬州知府的安民告示：天干物燥，刺史府中走水。望民众小心火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