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玄甲铁貅
不料就在铁棍即将触体的瞬间,黑甲武将的胸口突然绽放出一道白光,硬生生挡住了铁棍。
他们可以死,但薛家军的威名不能坠!薛无双咬了咬牙,喝道:“开启东面护城法阵!”
玄甲将领扬刀指向无相城:“还有人敢来送死么?”
只不过两三分钟时间,五千黑甲重骑兵便已到了离无相城约五里远的地方停下,这下看得更清楚了,马上的骑士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厚甲内,只有眼部露出来。从身材可以看出他们都相当高大强壮,所有马匹的身上也都包裹了黑甲,比普通的马要高出一尺,长出两尺,虽然看不清全貌,但嘶啸时张开的嘴中尽是尖锐獠牙,明显不是普通的马。
“末将愿往!”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玄甲铁貅将领立即拍马冲出,使的是一柄大刀,由于他除了眼睛外都被包在盔甲内,根本没人能看清他的面目。
站在李飞身边的辟邪、镇恶大怒,便要冲出去,却被李飞拉住了。另一边有个五十来岁的将领忍不住了:“城主,请允许末将出战!”
晦字辈的高僧修为非同小可,如此重的铁棍既不怕敌人的兵器,又能砸扁敌人的铠甲,已经没有劣势了,但一般人使这样的重武器却没办法使得这么轻快,所以也只有他才有足够实力与玄甲将领一战。
可是这时木罗汉还是没来,而一开战,无相城和大乘禅宗这些人立即就会被“人海”淹没。
左侧有一大批和尚也在这时赶到,约有两百多人,穿的都是淡黄色、金色僧衣,显然都是辈分最高的和尚,晦阳、晦明以及十八个监寺大长老也在内。
“啊……”晦光惨叫一声,往后抛飞出去,摔在数十米远的地上,等到跳起来想要撤回时,玄甲将领已如飞而至,一刀把他的头砍了。
他们都是作为公证人来观战的,大乘禅宗算是无相城这一方的公证人,道门各派作为大公帝国的公证人。如果无相城和大公帝国中有各大门派的人出战,那么便是违背了约定,将再次演变成修真界的斗争。
木罗汉会出战吗?能胜得过道门这些高手吗?如果太上教有易知天那样的高手出战……看起来还是和尚们处于弱势,事情有点悬啊!
兵贵神速,且不论这一队黑甲骑兵战斗力如何,能突然之间出现在这里,已经起到了极大的震撼效果,薛家军根本来不及出击,只能全体退回城内,并启动了四相混元阵。
无相城内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马,也没听说过有这样一支黑甲骑兵,按常理连人带甲,加上兵器、马甲没有一千斤也有八百斤,应该跑不动才对,怎么可能跑得比风还快?
薛无双有些为难地望向李飞,李飞却微微摇了摇头,他今天不好露面,否则那些老杂毛就会借口向他寻仇而杀进城来。混战一起,玉石俱焚,这恐怕正是杨国忠的阴谋。便是连和尚们装扮的将领都不好出面,万一被人认出来,也是全面失控。
马上的人身材高大,头戴冲天金冠,身穿五爪金龙袍,看样子不过四十岁,蓄着短须。
玄甲将领冷哼一声,拍马迎了过来,两人交错而过,小将的铁锤砸在空处,身体却从胸部断了。
罩着整个无相城的淡淡圆弧光幕闪了闪,分裂成四面几十米高的光墙,接着东面的光墙也消失了。
晦阳无言而退,黑甲武将虽然修为高得惊人,但确实没有显露出本派的武艺,再争下去,对方把法藏的头盔拿下来露出光头,下了不台的便是大乘禅宗了。
黑马快如疾风,人高马大,盔甲又厚,一股肃杀之气有如奔雷而来,只看这气势,哪里又是普通的武将了?
花荣里面已经穿了一件宝甲,外面也披挂整齐,银盔银甲,身背强弓,手持长枪,走到薛无双面前,抱枪施礼:“请城主准许末将出战!”
玄甲将领岿然不动,任那长枪刺在身上,只见火花四溅,精钢的枪头竟然没能刺进去,薛洪艺反而被震虎口迸裂,身向后倒,马匹也人立而起。
说话间薛洪艺已经冲到,长枪如毒|龙出洞,奔玄甲将领胸口便刺。
薛无双见是法慧安排的人,点了点头:“将军多加小心。”
花荣飞身跃上一匹白马,两腿一夹,白马冲前几步,直接便从城头往下跃去。
两人的声音比杨国忠还要大,并且说得很直白,敌我双方都听得清清楚楚,无相城内再忍不住了,暴发出震天动地的哄笑声。
晦光使的是一根大铁棍,虽然没有辟邪、镇恶的那么粗,却也算是少见了,但在他手中却轻若鸿毛,使的是轻灵招数,二话不说便如狂风暴雨般猛砸。
薛无双很是为难,要出战就得开启护城法阵,而开了护城法阵敌人就可以直接冲击,特别是修真者可以直接空降城内;可是不应战也不行,再拖下去薛家军就要士气全无了,这仗不用打便输了。
猛听晦光大吼一声,一棍向玄甲将领砸去,玄甲将领忙以大刀去挡,不料铁棍以晦光握在中部的右手为轴,后端旋转了半个圈,对准玄甲将领的心脏处撞去。
晦阳脸皮涨得通红,大乘禅宗众僧气愤填膺,都往前面涌来,而道门各派也蠢蠢欲动,大混战眼看就要暴发。
杨国忠脸色阴沉,装作没有听到一般,扬声道:“朕五千‘玄甲铁貅’已到,量此区区小城,瞬间便可踏平。只是朕与薛家祖上有些交情,不忍心一城百姓遭受涂炭,因此只诛元凶李飞与薛无双,其余人愿意接受招安者可免一死!”
晦阳、晦明等人齐叫住手,但却迟了一步。晦阳大怒:“你,你使的是什么法宝,还敢说不是修行者?”
无相城的人哪里会肯受招安了?杨国忠说了一通废话,又说:“朕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枉杀无辜,今日有道教、佛教众位得道高人在此作证,朕只擒拿元凶巨恶,其余一概不究……哪位将军愿去擒贼?”
李飞见道门各派来了这么多人,并隐隐有合围之势,杀气腾腾,突然明白过来,木罗汉施展神通并没有完全把他们镇住,反而触发了他们恐惧心理。道门各派同仇敌忾之心,空前团结,将有可能不顾一切发动攻击。
月光下一队黑甲骑兵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涌上山峰,再冲下山来,横过草原,如一波铁流涌向无相城。
玄甲将领冷笑道:“老和尚糊涂了,战场之上哪里能随便卸甲?我这只是三脚猫的功夫,斩的也只是几个将校、偏将,不算什么高手。”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将忍不住了,也没有请令便跃下城墙,飞身上马冲出城门去,挥舞着一把长柄铁锤向敌将冲去。
这一下借力打力用得巧妙之极,不仅有晦光的力量,还有玄甲将领那一刀的大半力量,铁棍如撞城巨锤般撞到,凭他黑甲再硬,也绝对挡不住这一击。
玄甲将领在城外耀武扬威,大吼道:“都说薛家军如何英勇擅战,就没有一个人敢应战么?都成了缩头乌龟了?原来你们也只敢藏在这沙漠里自吹自擂,被窝里放屁——自家当打雷!”
虽然远隔四五里路,声音却清晰传来,城内人人都能听清。众人勃然大怒,但薛家军军纪严明,并没有人开口,骂仗的事自有首领应对。
灵体注入花荣的身体后,李飞本体便毫无功力,除了身体经过灵炁强化后较为强悍,其他方面都与普通人差不多。
敌人不仅护甲坚固,并且兵器也更胜一筹,占了些优势。在这种不显露本门功夫、不使用法宝的情况下,胜负之数全看本身修为,那么这个玄甲将领至少是个接近真人级数的高手。
华严寺的和尚们似乎也看出了形势不对,气氛极是沉重。
玄甲将领冷笑道:“你没有这个机会!”
法藏因为人长得丑,平时沉默寡言,极少外出办事,都在寺内勤学苦练,根基扎实,所以最适合在这种情况下出战。他拿了一柄陌刀直接从城头跳下去,一路飞奔快逾烈马,眨眼便冲到玄甲将领前方,也不多话,飞跃空中便一刀向敌人当头劈去。
华严寺的和尚们面面相觑,杨国忠一出手就毫不掩饰,这不是摆明了在挑衅么?
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寒星稀疏,夜风如梦。
杨国忠冷笑道:“朕富有四海,属下大将有几件附身宝物有什么奇怪的?华严寺的大师这么激动做什么,莫非死的这个是贵寺的和尚?”
晦光求胜心切,飞起一腿又踢了过来,却不料那道白光倏地收成一道细线,从他的腿底刺了进去。
李飞在城头的人群中望去看得分明,不由大吃一惊!那人自然就是杨国忠,与三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便连那阴森的眼神,略带蛮横和匪气的神态都一样,只是一身皇帝的装束使他看起来更威武高贵一些罢了。
这时远处的山峰上出现了大量太上教、幽玄宗、明宵宗和其他门派的修真者,按各自的门派分成几队向无相城快速挺进。
吴用的话刚说完,鲁智深便哈哈大笑:“腌脏泼贼,原来你的皇位是靠你妹妹的肚皮换来的,又不是你靠本事换来,有什么好炫耀?”
薛无双自量没有这份功力,也不知李飞的意向如何,于是望向李飞。
薛无双脸色铁青,落光落在扮成小兵的法慧身上。法慧无奈,暗打了个手势,一个脸上长满麻子的丑将校站了出来,是法慧的师弟法藏扮成的,拱手道:“末……末将请战!”
无相城四面城墙附近各射出一道光华,形成一堵淡淡光墙落在城墙外,四面光墙向上收拢,变成了一个大穹顶,把整个无相城完全罩住。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背上都起了一股寒意,不要说是重甲骑兵上山下山,便是最快的野马受惊时都不可能跑这么快。
远隔五里,便是以李飞的功力和震天弓之威也难以奏效,而杨国忠敢大摇大摆出来,肯定早有安排。所以李飞不动声色,但站在身后的十四个“随从”中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白面长须的书生来,却是吴用,朗声说道:
那匹只是普通马,根本不敢向前跳,但却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无相城内发出一片惊呼声,城墙高六丈以上,这样跃下去马匹还不摔成肉酱?便是修真者也有些骇然,自己跳下城去与骑着马跳下城去完全是两回事,要想马腿折断可是难事。
杨国忠虽然有能耐,却也未必能调动一教二宗这么多超级高手,说白了,这还是佛、道两派的斗争。
杨国忠骑着白马跑到骑兵方阵前,耀武扬威地来回跑了两遍,这才以马鞭指着无相城说道:“叛国逆贼听着:朕天兵已到,速献城纳降,除贼酋之外,一概既往不咎。若执迷不悟,旦夕城破,一城老少尽为齑粉!”
晦光是晦阳的最小师弟,由于年纪小一些,与下一辈弟子相处得不错,也被法慧给拉来助战了,在所有假扮的人中,就数他修为最高了。
晦阳走前几步,高声道:“且慢,请将军摘下头盔,以示真容,军队之中岂有你这样的高手?”
这怎么可能?难道杨国忠也已经修炼到了三十年完全不变容貌的境界?
黑甲骑兵速迅列队布阵,滚滚黑浪分裂处,一匹欺霜赛雪的白马突勿地出现。那匹马比普通马匹高了一半长了一半,全身雪白,胁生鳞甲,四蹄翻飞如不沾地一般,所过之处居然没有扬起沙尘,神异之极。
惊呼声未落,又暴发出震天价地喝采声,精彩的出场方式令无相城内几近绝望的人们又振作起了一点精神,连各大派的骚动也暂时止住了。
黑甲,黑衣,黑马,黑旗,连那刀枪的刃芒都是黑色,在夜色中看起来就如同刚从九幽地狱中钻出来的幽灵骑兵一样。
杨国忠说:“玄甲铁貅乃是朕数十年来花巨金打造的终极秘密杀手、王牌之师,随便一个兵卒便可单挑武将,随便一个武将便可单挑修行者。晦阳大师,莫非你看出他的武艺是属于一教三宗么?”
连输四场,连死四将,再加上突如其来的玄甲铁貅,难以计数的道门高手,无相城内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
木罗汉虽然深不可测,可是除了他之外高手太少了;而道门各派却有大量高手,在人数上占了绝对优势,蚂蚁多了还咬死大象,木罗汉一个人又怎么顾得过来?所以今天很有可能军队进攻是幌子,挑起事端之后道门各派的高手便突然出手,把大乘禅宗的也灭掉。
李飞暗叹了一口气,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他出面不出面都是大乱了,都不可能善了了,那还不如干脆豁出去了。
玄甲将领手中大刀舞起一片黑光迎了上去,“当当”之声暴响,两人在刹那间互攻了七八下。法藏翻过空中在对方马后落了下来,前胸护甲已经碎裂,鲜血淋漓,但他全然不顾,身还未落地便又一刀向马腿斩去。
大公帝国这边齐声叫好,无相城一方却相顾失色,特别是大乘禅宗的和尚们,他们都深知这个低调内敛的弟子,其修为并不在法慧之下,在二代弟子中也算是杰出了,却才勉强接了十几招而己。
快,快得他根本反应不过来,他连敌人的刀是怎样斩过的都没看到。
无相城内哗然,这下谁都知道敌将有多厉害了,尽管他为了掩饰身份用的是大砍刀,也没有使出本派功夫,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人是修真界的高手!
玄甲将领弃了马匹,两人飞来跳去打成一团,劲气直震得附近百米之内草飞泥散,黄沙飞扬,普通人已经很难看清两人的招数了,只见一团黑光滚来滚去,尽是震耳欲袭的金铁交击声。
城门被绞索吊起,那员叫做薛洪艺的将军提枪跃马而出,直冲黑甲武领:“敌将通名,我好在功劳簿上记着。”
玄甲将领回手一刀挡住,跃离马背又斗起来,只见两人跳跃如飞,身上空中快速互攻了七八招。法藏的刀柄突然被斩断,胸口也被一刀斜斩而过,深入肺腑。
这下激怒了城里假扮副将的晦光禅师,也不请令便飞跃下城,向着玄甲将领冲去。
城内众兵将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老将薛洪艺的武艺他们是知道的,居然刺不透敌人的护甲,而那一刀之快、之狠,更是令人心惊肉跳。
薛无双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见是李飞半个小时前才找来的“护卫”,知道是他的指示,忙说:“好,好,将军多加小心。”
他后退一些,不让杨国忠的人看到,额头处一道淡淡白光射出落在花荣身上,灵体已经注入花荣体内。这种注入方式与以前的合体感觉一样,主控是李飞,但花荣的特长、经验、性格特点也同时具备,唯一不同的便是现在使用的是花荣的身体。
玄甲将领这才出刀,黑光一闪,马头先飞了出去,接着是薛洪艺的头飞了出去,无头的马身和尸身鲜血狂喷,依旧在蹦跳着挣扎。
但令人不敢置信的事发生了,白马落地,轰的一声溅起大片黄沙,飞扬的沙尘中人和马安然无恙地冲了出来,人如玉树临风,马如出海蛟龙,端的是威风无两。
“杨国忠,量你不过是杀猪屠狗之辈,出身寒微,凭妹妹美色迷惑昏君,攀居高位,不思报效朝廷,反而弑君夺位,涂毒天下!似你这等不仁不义之奸徒,无才无德之痞赖,有何颜面自称皇帝?在此公众场合露面,却是羞也不羞?”
法藏跌落地面,勉强爬了起来,晃了晃又倒了下去,血染尘埃,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