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考考你
等人都走了，裴烬才从内院出来。
“季叔，你觉得他怎么样？”
管家自然知道大少爷在问谁，根据他早上的观察，实话实说：“温和有礼，举止从容，倒真像哪家的世家公子，挺好的一个孩子。”
裴烬听着管家的描述，是越听越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夸的是他自己。
“是吧，我也觉得。”
“您不同去吗？”
这话问到点上。
他倒是巴不得跟上去，可碍于身份，怕给简轻寒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想必对方现在一心扑在学习上，要是打扰到了小孩儿，他都得抽自己。
“等他们忙完吧，我这几天暂时住下。”
“好。”
庄园冷清了这么久，也该热闹一下了。
工坊在庄园南边，从他们住的地方过去要走二十来分钟。
几个男生跟在队伍最后，偶尔说到‘今天早餐没吃饱’之类的话，不过想到这次游学食宿全免也不好挑剔。
一旁的简轻寒无意之间听见谈话，不免得有些心虚。
心想，不会是他多吃了吧？
简轻寒抬手挠挠下巴，要真是这样，那就只能假装自己没听见。
其实还真不是简轻寒的原因，而是后厨疏忽大意，没料到几个大学生食量惊人，他们特意多做了两个人的份量，谁知道还是不够。
几人到地方，工坊的负责人已经在门口等着。
这个男人身材矮小，身上穿着工坊统一的蓝色制服，脸上布满晒后长出的棕斑，一双黑色眼睛锐利正直。
“你们好，我叫莫林，你们叫我老莫就行，上面已经和我交待过了，要是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希望多多谅解。”男人伸出一只强有力的手，简单介绍了自己，这已经是他最大的礼貌了。
要不是那位亲自叮嘱，他才不会这么好说话。
吕青抬手回礼，便带着学生随行跟在男人身后。
剩下的时间导师不用参与，全程让学生跟着负责人自行感悟，吕青和另外一位老师进门后直接奔着休息室去。
实在是人老了，走不动道。
想当初年轻那会儿，就是跑上一整天也不见累的。
进了工坊车间，有几个学生下意识掏出手机，结果被一声“给我把手机收回去”给吓得缩了手。
男人说完，立马换上了礼貌的微笑，仿佛刚才的严厉喝止不存在一般。
“好吓人，你刚刚看见他的表情了吗？”孟早早小心走到简轻寒身边询问。
不过某人正专心打量工坊的环境布局，没注意到方才的事情。
孟早早只能换人。
莫林带着几人参观他的机器，闻他最近生产的精油。
车间扑面而来的气味，浓郁得已经盖过了机器的噪音，仿佛要将几人淹没。
“这味儿也太难闻了吧，真的是。”林芃皱眉掩着鼻子，小声在一旁嘀咕，
旁边的几个女生也没好到哪里去，光是听着机器的轰鸣声就够吓人了。
男生倒是不怎么怕，可也架不住这铺天盖地的气味。
莫林边介绍，边在一旁观察几人的反应。
果然和他想得差不多，都是城里来的少爷小姐，他就搞不懂，这群人放着好好的空调不吹，跑这里来凑什么什么热闹。
要不是主人发话，他才不会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在这儿陪小孩子过家家。
“我能问一下最近都在生产什么香精吗？”简轻寒抬头认真问道。
莫林被这一声询问吸引了视线，只见人群中一个少年白得显眼，手里拿着笔记本似乎在写写画画，脸上的神情倒是实诚。
既然主动问了，他也只好回答问题，出于好奇，莫林特意借来简轻简手里的笔记本。
他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装模作样。
这一看，莫林眼里瞬间放光。
这小伙子观察得倒是仔细，不仅记录了一些操作细节，在这短短的时间，还能分辨出各种香料的区别，甚至做了细分。
有很多微妙的差异就是他一个老工人不小心也会忽略。
莫林：“你了解过？”
简轻寒点头，他确实在工坊待过很长时间，熟悉里面的各项流程，不过国内外还是有差距，很多地方他也需要再学习。
不错不错，莫林打打心底里喜欢勤奋的孩子。
看来这批人里倒是有好料。
其实作为调香师，为了更好地了解气味，都会设法保持距离，而身处气味中心虽然有种被气味贯穿的感觉，但何不任由它们包裹自己，满鼻子原味的乐趣，简轻寒反倒觉得有了不一样的体验。
“哈哈哈，小伙子有前途。”
转眼问道：“你莫不是吕青的徒弟？”
莫林笑着拍了拍简轻寒的肩膀，大手落下来那刻，简轻寒感觉自己的左肩像是压了一块重铁。
力气大得吓人。
不过简轻寒只能保持礼貌，趁对方收回手，赶紧微微抽身，站得开了点。
林芃没等简轻寒说话，立马插进两人之间，“他叫简轻寒，就是吕教授的学生，我们……”
莫林瞥了一眼说话的姑娘，脸色说不上好看。
这年头小姑娘这么没礼貌？
收回视线，转而回到简轻寒身上，“还真是让他挖到宝了！”
“简轻寒是吧，那我替你老师考考你。”
林芃知道自己被忽视了，尴尬地收回脚，假装无事发生。
嘁，一个死工人嘚瑟什么劲儿，老娘还不稀罕搭理你。
听着对方居然要现场考问简轻寒，其余几人瞬间来了精神。
其中也不乏有人想看人当众出丑。
听着莫林嘴里说着什么西托家族，质量标准之类的东西，在场的几人都未曾听过，更何况回答。
正当大家目光转向简轻寒。
发现少年面上并未露出任何难色，只是用着最简洁有力的文字说道：“氧化和发酵的过程必不可少，原料最讲究质量，它是香水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至于……”
少年说完，顿时响起掌声，莫林率先抬手，眼里露出欣赏。
“好好好，看来真下了不少功夫。”莫林将人拉到一旁开始分享自己最近的成果，两人偶尔还能互相探讨，剩下的人让其他人带着参观操作。
简轻寒感觉这一趟收获颇丰，心情自然也不错。
等中午闲下来才有空打开手机。
这一看界面已经有好几条未读消息。
最早的一条还是早上发的。
看来某个影帝真的很闲。
裴烬：今天天气不错。
简轻寒抬眼望一眼碧蓝澄澈的天空，是挺不错。
裴烬：感觉怎么样？
裴烬：工坊的姓莫的脾气不太好，你避着点，他要实在找你麻烦，告诉我就行。
想到拉着自己格外热情的某人，简轻寒觉得裴烬可能是误会了，看来有机会得说清楚。
裴烬：吃完饭好好休息，空了记得回消息。
简轻寒啪啪地开始打字：今天感觉挺好，收获不小。
看着发出去的消息，再回了句‘你也是。’
然后剩下的就是爸妈时不时的问候，以及沈星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白天忙活一天，晚上特意让几个孩子早点休息。
用完晚餐，天边夕阳还挂在山巅迟迟没有落下。
简轻寒找管家借了几本调香手册，随处找了一处亭子。
刚坐下，身后便跟过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