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之谜:嫩牛五方闹九州(中)
长白山。
又是一年大雪,张起灵再次来到这里,他入了山,来到了青铜门前。
世间万物的终极秘密就在青铜门之后,他守了这里多少年已经记不清了,但里面的东西他从未动过。
那是一个如同日冕一般的大转盘,张家人世代守护秘密,就是这个东西,它可将人带到特定的某个时间,去改变某些故事的发展。
甚至于改写全部的结局。
于是,张起灵用麒麟血混合朱砂,用毛笔学着以前齐乐川画符的模样,在虚空写下了他想要改变的故事——九州。
刹那间天昏地暗,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虚空之中一闪而过许多人的身影,耳鸣声让脑子都嗡嗡作响。
片刻间,眼前开始有了些许亮光。
却露出一张熟悉的老脸来。
黑瞎子穿着一身古式黑色的衣袍,发丝高高束起,额前留着他的碎发刘海,眼睛被黑布蒙着,他伸出手在小哥面前晃了晃,语气不悦,“我说哑巴张,你干一件天大的事情之前,能不能吱一声?我这正和老百岁下棋,还没分出胜负呢,这下好了,棋没了。”
张起灵微微皱眉,左右看了几眼,对,就是这里,与之前废旧的九州古城完全相对应。
“哎哎,你瞎看什么呢,还没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呢?”黑瞎子透过那层薄薄的黑布,尚且能看到对方的模样。
哑巴张穿了一身古式的藏蓝色衣袍,不知什么时候这头发都能束成发冠,身后背着一把被布裹着的刀,露着刀柄。
是之前丢的那把黑金古刀。
张起灵冷淡的眸子盯着他,语速缓慢,一字一顿,“九州。”
“什么?!”黑瞎子原地起跳。
一旁倚着树干的张日山实在受不了他那一惊一乍的模样,出言道,“收起你惊讶的脚。”
黑瞎子目光移过去,只见张日山一身素色白衣,三千发丝简单被簪子束着,对于这突然发生的一切竟一丝也不惊奇。
“真的是……九州,九州古城?小川的家?”
黑瞎子从一开始的惊讶变化成了兴奋,他最遗憾的就是当初知道小川在九州历经的一切,却不能做些什么。
如今若是能让小川摆脱这样的命运,那可是太有意义了。
张起灵难得点头,多说了几句,“时间不多,分头行动,先找到吴邪他们。”
三人达成一致。
于是兵分三路,进了这九州古城。
——
这城里热闹非凡,张起灵背着刀一脸冷淡模样往城里走,引得不少女子都看了过去,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路过。
九州古城很大,想要找人简直是大海捞针一般,张起灵只能凭直觉去走,走遍了大街小巷。
此时,郊外的墓底下炸出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他胡乱摇摇手,灰头土脸看不清模样,嘴上喊着,“别炸了,还有人呢。”
“汪汪!”墓里还传出几声狗叫。
用黑火药炸墓的几个土夫子那是吓的不轻,丢下东西全跑了。
吴邪揉揉眼,一时间记忆有些混乱,奇怪了,他怎么带着小满哥在墓里,而且这身装扮是什么鬼?
小满哥掉进了一个塌陷的石壁处,抬头朝他狗叫,“汪汪汪!”先救狗啊,想嘛呢。
吴邪来不及细想,踩着石壁的边沿往下走,先带上小满哥再说。
“小满哥,你别乱叫,我这就下来救你。”
“汪汪。”这还差不多。
这刚爬出墓室,就被一群人给围上了,为首的是个膀大腰圆的青年人,他扛着一把大刀指着吴邪。
“你,从何处冒出来的?喝了几碗茶,走的什么路?”
吴邪抱着狗,眼神中有些不可置信,眼前这些都是什么人,穿着粗布麻衣,留着长发,还拿着开了刃的冷兵器。
只能老实回答问题,“我从长沙来的喝什么茶,刚来这就掉墓里了,我还奇怪,你们是什么人?”
“把头,这小子不是道上的,是个愣头青。”一旁有个瘦小的矮个子给那青年说着,还上前试图去搜吴邪的身。
吴邪瞬间有了几分考量,刚来他忽略了一些问题,这些人穿着打扮固然有些惊奇,只是看他们手上还拿着洛阳铲,一开始问的问题应该也是行话。
喝了几碗茶,走的什么路,这两个问题应该是在问他在哪入的行,走的什么道,又是怎么混进了他们的队伍。
问题弄清楚了,但是却无法回答,因为吴邪压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若是可以,他大胆猜测这里会不会是某个大型盗墓片的剧组。
可惜了,并不是。
矮子一靠近,小满哥就狗叫,一叫一嘴的血腥气,吴邪按住它的脑袋,也被熏到了,嫌弃的开口,“小满哥,你又吃了什么脏东西,呕,吐了要。”
小满哥,“汪汪汪!”
矮子被吓的不轻,赶忙退后几步,指着吴邪的狗开口,“把头,这狗在下面吃了腐尸,养畜生探路的,在道上如今只有那个人。”
“那个人?”
被叫做把头的青年男人也若有所思,最后不知道想到了谁,一招手让众人撤。
几秒间眼前都没了人。
吴邪抱着狗孤零零的站在路边,“喂,你们还没说这是哪呢!”
既来之则安之,吴邪的接受能力向来这么强,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下一个问题。
小满哥不应是一条成年的大型犬,如今竟还是小时候的模样,他双手就可抱着,荒郊野岭的走了一路,终于找到了一条河,弯腰一照,原来他自己竟也是少年模样。
好在是接受能力强,或许是自己记忆混乱了。
这眼看着天色都要暗下去了,依旧是连个住所都没看到。
没看到也就算了,山中竟还响起了狼的叫声,引得小满哥也狗叫两声,试图逼退对方。
吴邪下意识捂住小满哥的狗嘴,“你丫的乱叫什么,那可是狼,等会把它招惹过来,我定把你丢过去给它打牙祭。”
小满哥龇牙咧嘴反抗,呜呜叫了两声才停下。
吴邪弯着腰往前看,不远处丛林中有篝火,也能看到一头狼立在那,猩红的眸子就是看着他的方向。
“既然是一路人,阁下何不现身一见?”一道暗哑的声音响起,听着像是个老年人。
至于他口中的一路人,吴邪猜测应该是一开始就遇上的那个把头,他们提到了养畜生下墓探穴之术。
不过在吴邪的认知里,整个九门中只有他爷爷吴老狗,他老人家养的犬就是专门下墓探穴用的,其它的倒是从未听过。
吴邪抱着小满哥直起身子朝篝火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狼崽子凶的很,一有人靠近就吼叫,声音别提多吓人。
小满哥也毫不示弱,龇牙咧嘴的吼叫,倒像是骂那头狼在狗叫什么。
走近才看到是个带着斗笠的老翁,他安抚的那头狼,丢了一块什么东西,才吸引了狼的注意力,让它暂时啃食骨头去了。
“可否请问您,今夕是何夕?此又为何处?”吴邪大着胆子询问。
这山野丛林,养着狼点着篝火的老翁,一般都是绝世高手。
老翁看他一眼,指了指一旁的石头,“年轻人,坐吧。”
吴邪落坐。
一旁的狼啃着骨头,声音那叫一个嘎嘣脆,小满哥呜咽着,守在吴邪身边,若是这头狼敢伤了吴邪,那小满哥就敢上去咬它的狼头。
“毋矣年间,这里是九州城。”
老翁的声音一落,吴邪脸色立马就变了,“九州城?可否请问,那在位者可是文青楊帝?”
老翁点头。
“该我问你了,养狗入墓探穴是何人教你的法子?”
吴邪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九州古城,文青楊帝,那不就是新世纪挖出来的古墓,听小哥讲,那是小川来的地方,说她上一世受了苦难,这一世要对她好。
怎么回事?
自己怎么也来了这九州?
“年轻人……”老翁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吴邪拱手,“我并不是九州人,家里祖上是这行的行家,我爷爷养的狗就是下墓用的,它们以腐尸为食,一是为了遮盖身上的味道,二是下斗不至于饿死。”
老翁眼睛一亮,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后想询问这年轻人要不要与自己一道,但话还没问出来,一道杀气就凛然降临。
“付相翁老前辈,可让晚辈好找啊。”
狼崽子停住入食的动作,走到了老翁身旁,做出保护的模样。
老翁起身,眼神示意吴邪往后退,对上了敌方,“你这小儿,竟跟踪老夫至此,也太过卑鄙。”
吴邪抱起小满哥连连退了好几步,大场面啊,可不敢惹这麻烦。
一个黑色身影从天而降,剑气随即而至,付老翁也不甘示弱,抽出了身旁的剑就迎了上去。
几个来回而已,周边的树都被削平了,那白色的剑气竟有肉眼能看到。
吴邪几度想要问一下,这到底什么情况?还是武侠大片?
眼看着老翁力不从心,狼崽子直接就扑了上去。
吴邪目光扫了周围几眼,这老翁可不能输,若是输了,下一个死者可就是自己了。
“吴邪?”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在夜色中十分熟悉,十分有安全感。
身为嫩牛五方中的战斗力天花板,一出场就如此让人安心。
吴邪一喜,出声回应,“闷油瓶,你来的正好,快帮这老翁一把。”
“好。”
这下更加夸张了,吴邪连身影都没看到,只见那黑衣男子被一刀从半空劈落,一个身穿藏蓝色衣袍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用黑金古刀指着黑衣男子。
狼崽子不认人,上去要咬,小哥一脚踹开两米,好在控制着力度,才没伤了狼崽子。
老翁心疼的去安抚自己狼,也出言感谢,“多谢少侠相助。”
吴邪咋舌,这
怎么可能呢?
黑衣男子一见自己落了下风,既逃不了,直接就咬牙自尽了。
张起灵收起刀,拿着一块帕子还擦干净了上面的血。
“黑金古刀?你什么时候找回来的?还有啊,这什么情况?”吴邪双手一摊,这一身青衫大褂和长发再加一身书生气。
若是脸清洗干净些。
不就是胖子口中,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官人。
张起灵嘴角微抿,他好像好久都没再见过这时候的吴邪了。
他总是这般多的问题,又天真又单纯,脑回路还和平常人不一样。
沙海之后,再无天真。
“刀,是捡的,来九州拯救小川。”他的声音平淡冷静,是在讲一件很认真的事。
“啊?”
吴邪更加惊讶了,但几秒后就想通了,“也是,拯救小川这么大的事情,我该参与,现在我们去哪?”
小哥回答,“九州城,国师府。”
那里就是小川的家了。
付相翁一听脸色却大变,“你们要去国师府,那里可去不得,底下的土夫子都在往南方迁移,这时候可去不得啊。”
吴邪在篝火旁坐下,“为什么去不得?”
付相翁安抚着狼崽子,一边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不怕你们说老夫大逆不道,这人就是在位者养的杀手,以前的国师府是莫大的荣誉。”
“可如今不同,在位者是要逐步将他们赶尽杀绝,齐家的老国师算到了有这么一天,就把手下养的土夫子都暗中送了出去。”
“那齐家的老国师齐矢是我的挚友亲朋,他在职期间是管理九州祭祀的国事,后来这新任的在位者志不在此,他想要寻求长生之术,我们这些常年在地下的人也都有听闻,齐家救不了了。”
“它一定会成为长生之术的牺牲品。”
付相翁说着,眸子都红了一圈,齐矢救得了底下的师兄弟,就是救不了他齐家。
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吴邪目光中跳跃着篝火,九州古城最后处理出来的历史恰恰相反,什么国师造反,帝王斩杀示众。
张起灵眼中的篝火也未曾减少冰冷的温度,“这一次齐家不会成为长生之术的牺牲品。”
付相翁掩面叹息。
吴邪接话,“对,我们来都来了,怎会让历史重演。”
看着小哥情绪不对,吴邪起身道,“多谢付前辈告知,晚辈先行告辞!”
吴邪一把拉起小哥,二人就开始匆匆赶路,得尽快去和其他人汇合,找到国师府,阻止这场阴谋。
付相翁灭了篝火,手指快速掐着,算出了结果,他皱着的眉头慢慢舒缓。
齐师兄口中说的转机,来了。
——
在城里晃了半天,黑瞎子拿着一根竹棍当盲杖,这里人多眼杂,他不好招惹视线。
就是如同张起灵所说的,在这偌大的九州城寻人就是大海捞针,因为当年寻过九州的原因,黑瞎子对这里还算熟。
当年坍塌的建筑,烧毁的阁楼,亭台楼阁,花花草草。
如今人声鼎沸,街上叫卖声不断。
走了半天有些渴了,他便坐在路边喝口热茶,上茶的伙计看他是盲人,多照顾了几分,还特意给他倒上,“先生,您免费喝。”
黑瞎子双手合十,“多谢仁兄。”
这伙计是个好孩子啊。
刚喝上一口,一旁几人讨论的声音就逐渐大了起来。
“你放什么屁?那颐香院本少爷也是去过的,人家花魁明明就是个女的!”
“什么女的,没见过就不要瞎说,今天一亮相,那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戏腔确实好听,但是丞相家的公子一掷千金买了一晚,你猜怎么着,三秒后夺门而出!”
黑瞎子,心底啧了一声,三秒,有点少吧?
“我我我,我离的最近,分明是两秒不到三秒,夺门而出,还朝天骂了一句:狗日的,本少爷特么的不是断袖!”
“对,就是这句,可把丞相家的少爷恶心坏了,他向来痛恨断袖之癖。”
“兄弟们,说句实在话,他的戏敢称是九州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戏?
这……花魁不会是,解家小九爷吧?
黑瞎子茶也没喝完,赶紧起身就走,这家伙不会在九州失身吧?!
茶舍伙计看着健步如飞的盲人,开始怀疑人生。
此时。
颐香院。
兰妈妈看着这个女子大变男子的戏码,一脸悲伤欲绝,她可是把昨天丞相家公子给的钱又给退了。
那可是千金啊。
面前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男子还在梳妆打扮,他化着浓艳的妆容,声色温和,“你不必气恼,我既然说了,就会帮你把银子都挣回来,今日的戏,会引来更多的人,你一点也不会亏本。”
兰妈妈半信半疑,但那场戏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简直空前绝后,一定能吸引来更多的顾客。
“暂且信你,若是不能让颐香院回本,你就算是男子也得给我卖身!”兰妈妈留了下一句,甩袖就离开了。
解雨臣嘴唇微抿,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来到这里的。
她家花魁和情郎私奔了,刚好他的现场而且是被人下了迷烟,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台上。
穿着一身粉色的戏服长袍,皮肤衬托的更加白皙,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一上台就让众人忍不住唏嘘,不愧是花魁。
解雨臣没办法硬着头发唱了一出戏,台下不知道谁家的公子,眼睛黏到他身上了,还一直出价,出到了千金一晚。
于是乎,他抱着先看清楚是什么情况再出手的情况下,和丞相家的公子一同进了门。
解雨臣有进门卸妆的习惯,那丞相公子也是猴急,伸手一摸,摸到了解雨臣的胸肌。
都是男人,摸一把也没啥,解雨臣没动手,不然能拧断他的脖子。
但对方明显反应更大,脸色那是大变,还低骂了一句,“卧槽,男人。”
之后夺门而出。
出去之后还朝天又大骂了一声,“狗日的,本少爷特么的不是断袖!”
解雨臣一脸无奈,还脱了身上刚刚被摸到了衣物,脏手,他还没骂呢。
于是乎,这场戏就闹到了现在,颐香院作为九州最大的场子,这堂堂花魁是个男的,一下子就引来不少人好奇。
今晚听闻要开嗓唱戏,所以来了不少慕名而来的人。
黑瞎子是翻墙进来的,这灯火阑珊的,可真是热闹,早早台下就是乌泱泱的一群人。
黑瞎子懒得凑这种热闹,就翻墙上了三楼,这才发现每个房间都有一个花名牌,这不懂规矩可就吃大亏了。
别问黑爷为什么知道会吃亏,他找人讲究一下快字,推门就进,不是花魁他就走。
这招……
可行不通。
两下就被那兰妈妈带着守卫给拦住了去路,“这位公子,我们颐香院的规矩您可要守好了,还有半刻花魁就要出场了,您没必要这么猴急。”
“谁猴急?”黑瞎子回头,黑布蒙着眼,唇瓣轻启,“我是个盲人,只是没找到路,劳烦您找人带我入场。”
兰妈妈表情略显无语,男人她见多了,一个瞎子还来看花魁倒是第一次见。
“呵~”
一声嘲讽的笑声在楼上响起。
黑瞎子抬眸往上看。
只见一个身穿粉色戏服的少年立在那,已经化好了戏妆,一身风骨,嘴角上扬,“来的那么慢,我以为你是死路上了呢。”
这么厚的妆,黑瞎子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的大金主,少年时期就是这般的容貌出众,在古代都能混上个男花魁当当。
“花爷说笑了,赶紧处理您的琐事,我们还有任务在身,明早就得动身了。”黑瞎子朝他道。
兰妈妈看他们认识,就暂且放过了黑瞎子,花魁马上就要上场了,她得尽快安排好。
解雨臣皱眉,“任务?”
“我记得带你来过这里,九州城。”
话落,解雨臣目光微变,迅速理好了逻辑,“你的意思是,我们能见小川?”
“没错。”
黑瞎子点头,朝他摆摆手,“时间快到了,等演完了这出戏,我在院外等你。”
解雨臣点头。
时间一到,他一步步走上花台,开嗓之后院里十分安静,都在听他这出戏。
幽婉唱腔,美眸轻动,流光四转。
手执折扇,半掩玉容。
一舞一曲演尽人事沧桑,一颦一笑皆为世态炎凉。
有人在默默加价,一定要带这花魁回家单独唱给自己听。
兰妈妈一一拒绝,只收赏钱。
她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一看他就不是一般人,能留在这开嗓场戏那是莫大的荣幸,若是不按他说的而闹翻,可是谁也捞不到好处了。
一曲终,众人还在回味无穷。
这解雨臣已经快速卸掉了妆容,与院外的黑瞎子汇合。
黑瞎子坐在院外的椅子上,眯着眼嘴里还唱着他戏,手指轻轻动着。
解雨臣踢了一脚他的小腿,“还不快走?”
黑瞎子回神,起身伸个懒腰,音色带着磁性,“走,先与他们汇合,之后就去九州国师府找我们家小川。”
“什么你家小川?那是我妹妹。”少年瞪他一眼。
“行行行。”
黑瞎子顺手揽住他的肩头。
少年斜看一眼,皱眉,“拿开你的脏手。”
黑瞎子收回手,点着头,回应着,“好好好。”
目光却是幽沉的,好久不见这般少年意气的解雨臣。
——
步入九州,张日山看着昔日的场景,他心中难免有些气恼,他们家小川可是受了太多的苦。
佛爷在世时,九州集体参与了一场盗墓活动,九州古城的打开本以为是件好事,却揭开了九州齐家的灭国真相。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本以为都会放下,没想到他们张家族长却又动用了青铜门的力量。
这时的九州内部千疮百孔,外部却依旧繁华似锦。
本以为找人是大海捞针一般,却没想到刚走到一个铺子前,一道身影就被从店内丢了出去。
因为身体比较重,动静闹的十分大。
还伴随着一声哀嚎,“摔死你胖爷我了,我就想问一下行价而已,你们有必要动手吗!”
“我们古董行价也是你能打听的,想要找这东西,就去鬼市。”店家拿着棍子,面容凶狠,但是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王胖子捂着屁股起身,疼的龇牙咧嘴的,“那我还得谢谢你嘞。”
店家哼了一声,“不客气,快走快走。”
眼瞧着人都聚了过来,胖子想着也不能丢面,就赶紧走,刚走没两步,眼前就来了个熟人。
胖子瞪大了眼睛,这一身素衣,倒是像极了江湖的白衣游侠,这老不死的面容,不正是九门协会的会长兼小川家长——张日山。
“张会长,你怎么也在这?”胖子捂嘴震惊,演的那叫一个传神,眉飞色舞的,“让我猜猜,穿越了?一起穿的?就这么神奇咿呀嘿!”
张日山寡淡的目光扫过他,穿着一身浅红色洗到发白的长衫,长发被抓成丸子被单调的簪子固定着,衣角还有血迹未干。
“王月半,这个故事很长,长话短说,目标,九州国师府。”
王胖子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他一睁眼就到了鬼市,鬼市有个说书人喋喋不休,他讲的东西,拿到明面上就没人敢讲。
他讲述道,这九州城的齐家发家史,立足史,和推测性毁灭史。
胖子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一直都是,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打听了一条路,这才来到了九州。
中途在鬼市和别人起了冲突,豪迈的打了一架,这才搞的自己身上不太干净。
最后一路打听齐家国师府的位置,这也是嘴贱看到假货说道了几句,没想到被人丢了出来。
看到张日山的那一刻起,他倒是觉得一切都合理起来。
胖子掸了掸身上的土,依旧是那副不正经做派,“走吧您嘞,路我已经打听好了,这齐家的国师府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不过后门有几个经常出去买菜进货的下人,侧面不远有个狗洞,再不济就钻进去算了。”
张日山就知道,这群人里都不靠谱,只有这个胖子脸上看着不靠谱,但做起事来也是轰轰烈烈的正经打听。
王胖子带着副官,二人蹲守在国师府附近,这进进出出的看着都像是达官显贵,还有来求卦的。
九州的老国师齐矢,也是个算卦的老行家。
蹲了半天也没蹲到消息,胖子嘴角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突然提出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张会长,既然来了这里,我们是不是还忘了一只鬼。”
以前就听黑瞎子那货推算过,说这小鬼齐九九可能和小乐川在同一个朝代,来都来了,俩人都要拯救。
他们家那小鬼可是更惨,本是少年天才,却被正道之士残杀。
人神共愤的地步。
张日山眉头一拧,真的是差点就忽略了,还好这胖子心细留了个心眼。
“看这天色,他们应该都快到了,到时一起商议。”张日山沉着开口。ww
“成!”
胖子干脆坐在地上。
这蹲守一天,国师府依旧还是以前的模样,突生变故也不太可能。
——
月亮挂枝头。
胖子瞧见四道身影走来,他起身,大老远就摆手,“老伙计们,这呢这呢。”
张日山皱眉拍了胖子,“禁声。”
胖子一把捂住嘴,差点忘了,这是在国师府附近呢,可不能这么张扬。
六人寻了一个住所,因为没有这个时代的通行币,只好抵押了身上佩戴的玉佩之类的杂物。
黑瞎子与张日山一起继续了白天的棋局。
张起灵淡漠的立在窗口,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国师府。
黑瞎子一边下棋一边开口,“要我说,不如就这样,哑巴张带着无邪胖子去一趟齐九九那,天贞观离的不远,两天应该就能到,花爷最近成了九州的名人,国师府有意递出拜贴,就顺势入府。”
“我看行,我就与瞎子守在国师府附近,看看在位者有什么动作,但这事先一定要好好将齐九九带回来。”张日山落下一枚棋子,语速淡定。
“对,小九这件事缓不得,那些名门正派的道士可不是善茬。”黑瞎子又继续接话,“这天贞观有他的父母亲,若是好运碰上就保一下,切记那个修道届的鼻祖木道清,还有若是运气不好没寻到,你们还得多走一天,去郢帝城的国师府,小九这个时候应当是国师的徒弟。”
吴邪眨眨眼,“黑爷,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黑瞎子轻笑,“能不多嘛,我跟小川在一起的时间比你们长。”
张起灵回头淡漠扫过,他当时在场,也知道。
黑瞎子对上他的目光,无所谓的耸耸肩。
“小花,我刚刚就想问,你怎么穿的女子的衣服,这是去哪里了?”吴邪朝那品茶的粉色小花看了过去。
解雨臣淡淡开口,“在颐香院开了个嗓。”
颐香院?
胖子凑了过去,“我听这里的人说颐香院的花魁美若天仙,可是真的?”
黑瞎子轻嗤一声,“假的,那花魁可是个男的。”
胖子哎呦一声,谁说这是古代,这九州还挺开放的。
解雨臣瞪黑瞎子一眼,最终这个话题是没进行下去。
堂堂花魁还没花爷长得好看,这说出去像话吗?
第二日一早,他们就根据昨天晚上的计划出发。
解雨臣接了帖子,亲自写了回帖,府内好像是有晚辈喜欢戏曲,便有意请他过去,短短半天就有专人来请花爷过去,还专门马车接送。
但是,只能由花爷一人进门。
张日山一大早就随便溜达了一圈,他的目标是,得找个机会进到这皇宫大院,进入后才能知道内部情况。
而黑瞎子就在国师府附近装瞎要饭。
也算是回归老本行。
不过,他却是第一个碰上齐家马车的人。
本来好好要着饭,有同行看不惯他要得多,就来闹事,齐家的马车刚好路过。
马车稳稳停住,里面一道干净的女声响起,“小遥,去拿些银两给他们。”
一旁的侍女在腰间的荷包里拿出银子,分别给了他们,“我们家小姐给的,你们莫要再在国师府附近闹事,找些正经工作。”
黑瞎子坐在地上,眼睛明明被黑布蒙着,但马车内的少女还是感觉到了炽热的目光。
不到及笄年纪的小乐川,比之前干净,善良,可爱,热心。
可惜也是这些单纯害了她。
之后的几日黑瞎子干脆都在这同一个地方,运气好的话可能还能遇上出街的齐家马车。
另一边。
胖子不知道从哪搞来一辆马车,自己还十分有范的驾车,说这体验感十分爽。
路走了两天,终于到了天贞观,此时观内还是香火不断,有人求财,有人求运,很是热闹。
不过可惜,没有见到齐九九的父母,倒是见了大殿内的木道清。
这衣冠楚楚的小人。
胖子都想上去给他两拳,但想到可能打不过的情况下,只好忍了,以后再收拾他也不迟。
再驾车一天,终于看到了城墙高大的郢帝城,郢帝城的规矩很离谱,进城要先测试武力值,然后带着武力值进入城门。
刚到就见排着长长的队伍,吴邪疑惑,“这怎么测试武力值?”
胖子指着前面那个测试抬,挑眉道,“瞧瞧那个珠子,像是夜明珠,这得多少钱啊,这玩意手一碰就发光,应该是越亮越牛逼。”
很直接。
但那是测内力的玩意儿。
轮到吴邪时,他试着放上去,亮起来微弱的光,守城人皱眉,“普通人?”
吴邪点头,“普通人不能进吗?”
守城人倒是没说什么,“可以进。”
胖子在后边就笑,“我说小天真,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瞧好了,胖爷给你露一手。”
吴邪哎呦一声。
只见胖子撸起了袖子,手掌微微用力放在了那个比手还大两圈的测试球上。
瞬间有光亮起,像是个小灯泡一样亮。
胖子啧一声,自己有点东西。
吴邪“切”一声,“你这都能亮,那我们小哥……”
话还没说完,张起灵已经把手放上去了,刹那间,眼前一亮好似是炽光灯,之后整个世界都白了几秒。
测试珠原地炸裂了。
“炸掉了?”吴邪提高了声音,双手捂着眼,“小哥,你别太过牛逼啊。”
光逐渐消散。
张起灵一手遮住余光,眸色淡漠的看着守城人,“可以吗?”
守城人惊掉了下巴,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最后结巴的开口,“好,好,快请,请楼主驾车亲自……迎接。”
吴邪拍了拍守城人的肩膀,“兄弟,不用亲自接了,我们进城办事的,很快就走了。”
守城人直摇头,“他不能走。”
“为什么?”吴邪开口。
守城人说不清楚,非要那什么楼主亲自来接,城门口都沸腾起来。
如此高调的进入过郢帝城的,就只有那位姓木的天才少年,连续炸了三个才被请进了郢帝城。
这种大事,瞬间就传遍了整个郢帝城。
又来大人物踢馆了。
上次来的那个天才少年死活不肯踢馆,明明只要他出手,郢帝城城主的位置就是他的。
希望这次来的这位大人物有点远大抱负,让郢帝城易主。
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吴邪才知道他们这么高调进来是摊上大事了。
这楼主不由分说的把他们送到了郢帝城最大的比武场,挑战城主。
人群中,有一辆极其低调的马车路过,小少年掀开布帘,桃花眼微眯,“那是新来的傻瓜?”
牵着马车的老人点头,“听说那个穿深蓝色衣袍束发冠的男子,一手炸掉了测试球。”
小少年若有所思的看着,“所以,他这是要挑战城主?”
老人皱眉,“是竹楼主带着人直接去的,或许是被楼主骗了。”
小少年看着那还在打招呼的胖子,还有一脸单纯陪笑的男子,撇了撇嘴,“真是傻子,都要被人卖了还这么开心,老刘公,替我递上一封信。”
老人点头。
刹那间身影越过人群,立在了一个最高的柱子上,老刘公手中捏着一封信,声音暗哑,“少年人留步,我家主人送你的信。”
三人抬眸看了过去,好强的轻功,怕也是个高手。
吴邪礼貌开口询问,“你家主子是何人?”
老刘公眸色微沉,看向了人群中的马车,小少年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说。
“我家主子姓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