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醉渔唱晚
卫箐倒也会察言观色，他默默的看了若柳最后一眼便识趣的放下了酒杯。比起若柳，他也好奇在她旁边的长发男子是何人。
自虞梦刚进宫时他便注意到了他，此人一袭浅青素衣携带着一把古琴，看模样应是齐王的乐师。
乐师虽是上等职位但也没未高贵到能做皇帝座下宾的程度，可齐王却带此人赴皇帝寿宴并提前写好申请安排上座，看样子他对此人极为看重。
“不知，齐王殿下身边的这位是？”卫箐望向虞梦开口询问道。
吴书忘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他是本王的好友，也是一名乐师。”
“好友？”
齐王的回答让他颇感惊讶，卫箐再次打量了此人一眼，也不知他的身份背景有何玄机吗，就算齐王不得势也非常人能攀上。
虞梦此刻也看向他，神情自若道，“在下姓虞名梦字知辛，不知公子是？”
“九门提督之子，卫箐，幸会”卫箐客套着回答。
虽他身份成迷但也不重要，他有的是方法查出他的底。他现在要做的仅是靠拢几人熟知关系，这样才有机会接近她。
虞梦低头并未多言，他故作恍惚的看了一眼自己左侧，那里放着一把褐色古琴，此琴已追随他长达三十年之久。这一幕被卫箐尽收眼底，他的目光一下子被他引导在琴上。
虞梦只是在设一个小局试探罢了，虽然眼前人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但“试探”已然成了他的习惯，他的疑心病重，每一步都要走得稳当。
卫箐看着这把琴没有说话，皱着眉思索着，他总感觉此琴十分眼熟。
直到看见琴身上方印的孔雀图案他才回想起了什么，表情虽有一瞬惊讶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虞梦将他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试探真有了答案，此人曾经肯定见过自己并且对此琴印象深刻。
自己在往年时光中除了探望若柳就是在闭关修炼，现身江湖的事例屈指可数。
唯一一次携带了爱琴便是四年前，他在柳烟阁弹奏了一曲《醉渔唱晚》后又遇上了有些古怪的东西，他当场作废了那双跟踪他的眼睛和一群门派内人士随后离开了此地。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推算出眼前的人，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是柳烟阁之人。
之所以不是百分之百，是因为不排除他是无意的表情，但如果他接下来也会反向试探他，那么他就能确定答案了。
“虞公子”卫箐开口，眼神不避讳的看向那把古琴继续开口道，“本公子很早便注意到您的琴了，远观此琴之精美，清雅不失高贵，可否让本公子抚琴欣赏一番？”
“无妨”虞梦回答道。
卫箐一笑视为回应，他拂起袖子走上前去，伸出手指摸着琴盘。
虞梦斜眼看着，此人看似在认真摸索琴的做工实际是在观察琴的刻花罢了。
此番观察下来，卫箐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他控制好表情，说出虚情假意的赞美以做总结，“琴身硬挺牢固，漆未掉一寸，是柄好琴无疑”
虞梦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吴书忘，开口谢美道，“卫公子妙赞”
吴书忘心领神会，对他一笑道，
“物虽好，但也得依靠善用者，前者不可缺后者但后者却可缺前者，而虞兄便是那后者。
他的琴音如泉清旷，宛若天籁，本王曾经腿疾发作时总是听着他的琴音才能平复心情，乐器是一种良药被他运用的淋漓尽致。”
“哦？”卫箐扬眉一笑也来了兴致，他正愁缺个让他演奏的理由没想到会有人将话递到嘴边。
“也不知虞公子是否真如齐王殿下所言，宛若琴仙在世，今日正逢皇上寿辰，虞公子不妨登台演奏一曲，也好为我等开开眼界？”
虞梦神情自若的看着他，“那不知公子认为，在下该弹奏何曲最合时宜？”
卫箐没有立马回答，他思索一番后向着武文帝方向开口了，他在喧闹的殿中拱手道，
“皇上”
众人听到卫家长子发言便都渐渐安静下来。
武文帝也看向了他，不明所以。
“今日，齐王殿下带来一友人令臣倍感好奇，据他所言，此人琴音之妙让人心旷神怡亦能做良药治病，臣难免好奇。
前面编排的节目也看腻了，不如就让那位乐师虞梦在今日在等特殊的日子，为您弹奏一曲《醉渔唱晚》净净雅致，也好为我等开开眼界，您看如何？”
听卫箐公然提及了他，虞梦也站起身来，他深知卫箐让他弹奏此曲以做确定，他的心思早已被看穿。不过他也在无形中被自己利用了一番，毕竟他今日还有另一个目的。
对面的周卿莲听闻此言也是再次重新打量起此人，他看向他的目光稍有期待，不知他的琴技会如梦中人一样吗。
武文帝颇有兴致的看了着那位少年，看模样也是生出了好奇，他开口笑道，
“哈哈，乐能做药确实不假，不过真正能运用此技的人屈指可数，卫家公子这般形容倒让朕也心生兴趣。
那不知这位虞公子，能否上台为朕为在座的各位展示你的才华”
皇帝的客套话他自然是要顺着的，虞梦拱手道，
“既然卫公子与皇上如此期待，那在下不推脱，献丑了。”
言毕他一把拿起古琴走向殿堂中央，衣块翩翩步伐轻盈，有富家小姐被其美貌所吸引眼神一路追随，小厮们也紧跟其后为其铺设好坐垫。
虞梦将古琴轻放在桌面上盘膝坐于桌前，手指抚上琴弦眼睛却目视着上方吴意，眼神似乎别有深意。
吴意表情微变稍感不自在，虽说二人是第一次碰面，但他总感觉此人有种说不清的诡异，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中还有着一丝挑衅。
吴意转过头去避开此人目光，虞梦也低下头认真的勾挑着琴弦。
第一个音节响起，殿中彻底寂静，只留清冷的琴音绕梁。
《醉渔唱晚》相传是晚唐诗人皮日休与陆龟蒙泛舟松江观一渔人醉酒所创，其文中思想主要表达着对渔夫醉高歌豁达豪迈的赞美和对向往乡野自由之情怀。在今日这等特殊时日借此曲演奏也不失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