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一更)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时不时听见鸟雀清脆的啼鸣声。
赵时宁听着他信誓旦旦不愿意与她同床的话,又想了想他挺着孕肚成婚的场面,好像确实不太妥。
“小月亮,那我们何时能成婚?不会还要等很久吧。”
赵时宁倒是可以等一等,只是不知道危在旦夕的小老虎等不等的了。
白琮月见她满脸心急的样子,明知道她只是对他的身体感兴趣,可整颗心像还是被糖浆泡着,情不自禁将她抱得更紧一些。
“就这么急着想要我?”
赵时宁本来百无聊赖拨弄着他胸前的银灰色长发,听了他说这话,犹疑地盯了他一瞬。
她敏感地从他的问话中捉住了一些东西,她也分不清是什么,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但直觉告诉她,不管是什么,总归是对她有好处的。
赵时宁毫不迟疑靠在他胸前,巧笑倩兮,“当然啦,小月亮这么美,我怎么可能忍得住。”
她试探性地抬手想去触碰他鼻尖的殷红的痣。
她初见他时最先注意到了就是他鼻尖这点殷红的痣,艳得她心颤。
赵时宁窥伺已久。
之前几次,她想碰他,他总是躲开,这回白琮月却没有再躲。
她指尖摩挲着他的鼻尖,手指慢慢落至他的柔软的唇。
赵时宁终是忍不住道:“小月亮,就算不与我做生孩子的事情,做些别的事情总是可以的吧。”
白琮月难得露出些困惑的神情,“别的事情?何事?”
赵时宁对于这事还是从引玉那学来的,她眼眸里沾着些许黏黏的潮意,贴在他耳畔低声呢喃了几句。
她话说完后,瞧着白琮月怔愣的神情,心上也涌现出些许羞赧,赵时宁在他鼻尖快速啄了一下,“小月亮,你这么美,定是生来就是为了取悦我……你就答应我吧。”
若是放在从前,赵时宁肯定是不敢说的,要是她听到别人对她这样说,定然勃然大怒。人又不是个物件,怎会生来就是为了取悦别人。
可她就是莫名其妙的知道,她若是对白琮月说这话,白琮月不仅不会恼怒,反而会高兴。
白琮月听着她说的话,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开心的是她喜欢他的外貌,难过的是她如此熟稔地勾他行欢好之事。
他很想问她是何人教她的,是谢临濯还是那个妖族。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将这份妒意压进心底。
他心底的泥沼随着她的话生出了些许情/欲藤蔓,想要将她独自侵占的心越来越盛,枝叶迅速抽条,越长越盛。
白琮月眉眼侬丽更添艳色,可他偏偏又带这些不容许旁人侵犯的神性,说出的话却引人浮想联翩。
“你若是实在是想,我怎舍得拒绝你,我自然想让你舒服,只是我从未做过此事……”
“无妨,我教你就好。”
赵时宁尚且不知他死死藏住的嫉妒,仍旧一无所
知且毫不避讳地展露她情史丰富的痕迹。
白琮月唇角扬了扬,深不见底的沼泽彻底吞没了他,“好啊,你教我。”
床榻上不知从何处生出长长的藤蔓,如同衔尾蛇衔着新绿,将无知无觉的赵时宁缠住。
赵时宁有着先前被绑住的经验,骤然被捆也没有惊慌,而是茫然地盯着捆住的双手,“小月亮,你怎么又捆我?”
白琮月慢慢俯下身体,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作为她滥情的惩罚。
他盯着她唇瓣上淡淡的齿痕,心中的郁气反倒愈发浓重。
“不是说……你要教我吗?你若是乱动该怎么办,我怕弄伤你。”
生长着枝叶的藤蔓不仅没有松开她,反倒犹如有生命般将她缠得更紧。
赵时宁这才看出白琮月慢慢崩坏的情绪,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自己要完,再也不复方才的不慌不乱,哽着声音道:“小月亮,你不要胡思乱想,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是吗?”
白琮月狐狸眸浮现些许不太真切笑意。
赵时宁还想要再解释,可触碰到白琮月暗沉的目光,陡然噤声。
她看了看身上捆着的藤蔓,顿时声若蚊蝇,“小月亮,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会与别人在一起,那不是因为我还没有遇见你,若是早知道我会喜欢你,我肯定洁身自好,为你守身如玉。”
白琮月听着她解释的话,郁气渐消,手指慢慢去解开她的腰带。
“我们家小宁还没有长大,才会被别的男人勾引,与野男人厮混在一起。你年纪小不懂事,我怎么会怨你。只要自此往后,你对我一心一意,你让我做什么,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
他跪在她身前,没有去管唇边和脸颊上的水渍,潮湿的手指抚弄着她酡红的脸,声音沾着哑意,“不过才五回
,就受不住了?怎么不继续教我了。”
赵时宁无力地抱着他的手臂,不让他动弹,断断续续道:“……小月亮,够了……我现在心里真的只有你有一个……”
可白琮月却觉得还不够,她与他成婚还有段时间,不将她喂撑了,若是她再去找别人又该如何。
他的的手被她抱着不能动弹。
藤蔓柔软又粗粝,慢慢靠近她。
————
赵时宁睡醒时,已是暮色四合,柔软的黄昏陷在庭院之中。
白琮月已经不在,她在床上翻了个身,还是打算继续睡。
可不知为什么,她又想起那丛好看的绣球花,若是在黄昏中肯定也十分美丽。
她披好衣服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夹杂着些许潮气的风窜进了窗户,赵时宁披散着的头发被胡乱地吹得飘起,她不仅没有觉得自己狼狈,反倒由衷感到开心。
绣球花在这半明半暗的黄昏中轻轻摇晃,霞光点缀在洁白的花瓣上,在这夜与日的交替时分,这种清澈又干净的美丽让赵时宁几乎看得呆住了。
她控制不住想要更近一步去观赏这份清澈的美丽,赵时宁连忙走到了门前,急迫地推开门,生怕万一些霞光便消失不见,绣球花就随着风凋谢。
只是等她真的踩下琉璃阶,走到那丛绣球花所在的地方,好看的花朵真的不见了踪迹。
“怎么回事,是我眼睛花了吗?明明刚才那丛花还在这里。”
赵时宁心口闷闷的,难得溢出些恐慌感,来回张望着庭院,试图找到消失的绣球花。
“你是在……找我吗?”
少年特有的清澈又好听的声音缓缓响起。
赵时宁连忙转过身子,不知何时黄昏中站着位身姿挺拔如松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与衣服同色的发带束着长发,随着风白色的发带飘来飘去,像是飞舞的白色蝴蝶。
他生的格外的漂亮,如同晴日的白雪,尤其是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眸,几乎让人一眼望到底,此刻他的眸中倒映着的……全是她的身影。
在这落日余晖中,赵时宁寻到了比绣球花更好看的存在,不由得目光愈发灼热。
少年被她死死盯着,似是觉得羞怯,默然垂下头,不敢再去看她。
“你是谁?我前几日怎么从未见过你?你是帝君府中的小仙侍吗?方才你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赵时宁率先问道,视线却没有移开,还在好奇地打量着他。
少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不说话时是温驯的,等到他开口时清冽柔和的声音更显得他温顺至极,像是可以任人摆弄的小羊。
“姑娘,我并非帝君府的仙侍,你与我分明是见过的,怎会从未见过。”
他指了指她身后消失的绣球花,耳根子又变得红了些许,随后垂着头不敢再和她说话。
赵时宁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毕竟她从未见过花变成人的。
直到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粉蝶,在少年周身绕了几圈,竟然安静地落在了少年的髻边,他站在柔软的黄昏中,身上却落了金灿灿的光。
赵时宁连说话都快要遗忘,呆愣愣地盯着他髻边的粉蝶,“怎么会有蝴蝶……你难不成是花?……你该不会是绣球花吧?你是花仙?!”
少年点了点头,流露些羞怯的笑容,他朝着她走近几步,髻边的粉蝶缓缓的掀动翅膀,在他的身体周围又飞了几圈,随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是我,姑娘,我是来报恩的。”
他说这话时,几乎不敢看她,白皙的脸颊飘起了浅浅的红云。
“报恩?报什么恩?”
赵时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她何时救过这么漂亮又温驯的少年。
“遮雨之恩。”
少年似是鼓起了勇气,终于敢直视她,可不过与她目光接触片刻,他便又要支撑不住,整个人都是晕眩的。
好想用叶子……把自己遮挡住……
他的心跳的越来越快。
赵时宁却扬起笑容,眼眸弯起
,“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个,这不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吗?再说了,你若是花仙,想必这风雨也是摧残不了你的,我是不是反而让你淋不成雨?是我多此一举了。”
少年连忙摇头,清隽的面容难得浮现一丝焦急,“不是这样的,万物皆顺应世间法则,若是没有姑娘你的遮挡,花朵也该随着风雨凋谢了。”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你也不必这样郑重来报我的恩。”
赵时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她确实什么也没做,也没什么需要小花仙来报恩的。
“姑娘,于我而言,姑娘就是我的恩人,若是您需要我,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会报姑娘的恩情。请姑娘……不要拒绝我。”
少年瞧着内敛羞
怯,可此刻说话时又带着倔强的坚定。
赵时宁也不知怎么就扯上魂飞魄散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可怕,动不动就魂飞魄散,她听他这样说反倒是不好再拒绝。
“怎么总是姑娘姑娘的叫我,我也是有名字的,我叫赵时宁,你以后就唤我名字吧。”
赵时宁慢慢踱步到廊檐下,寻了个栏杆靠着,安静地吹着这黄昏的风,等待着夜色的悄悄降临。
“好。”
少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清隽的面容十分好看,她听了她说的话,耳朵根子愈发的红,他安静地点了点头。
他的温驯无疑讨好了她,赵时宁本没什么兴趣与他接触,即便他生的确实漂亮,就像方才她看到的黄昏中的绣球花。
但白琮月性格敏感又多疑,是个不折不扣的妒夫,她也害怕这少年落得和小鹤仙一样凄惨可怜的下场。
“小郎君,我还没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