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录取通知书
冥海
黑发女人手拿梳子轻轻帮怀里的楚帆打理头发，一丝一毫都在用心梳理。
而怀里的楚帆却像是植物人一般不言语且不动弹，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任人操纵。
女人从一开始的轻柔慢慢加重了力道，不顾楚帆痛苦的表情，直到梳掉头发划伤头皮，最后将梳齿狠狠扎入皮肉，将整个头皮扯下
“啊啊啊啊！！！”
楚帆惊醒，用手摸了摸头发才发现这只是个噩梦，他胆战心惊地环视过昏暗的病房后才发现窗户外已经挂上一轮明月。
楚帆正想找到手机给老妈打电话，这时一只手将手机递到了他面前。
“诺，给你喔。”
“谁！”
突如其来的人手让他不免回忆起白天墓地里的那只怪物。
马修把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楚帆嘴上做一个嘘的手势，而后者心中恐惧，不敢出声。
见他慢慢平静下来，马修才打开病房的灯光，还顺手对病房外的护士做出了一个不用进来的动作，小护士脸红地点点头后就带着医护箱离开了。
开灯后，楚帆看清了对方是个人类，而且自己身在医院，便明白自己得救了，所以对方应该不会伤害自己。
“你，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
马修坐到病床上笑着说道：“楚先生，不是我救的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喔！”
“什么？”
楚帆完全不记得自己遇害后发生的事情，对于对方说的话自然是云里雾里不明不白。
“这件事情之后会跟你详细说明的，现在我需要向你确认一件事情。”
说着马修就从包里拿出一张录取通知书递到楚帆面前，笑道：“我以首都大学‘混沌管理学院’优秀毕业生的身份给你争取到了本专业研究生保送名额喔！”
楚帆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再看看眼前坏笑的男人，本就一头雾水的他更加不明所以。
“你，你在说啥？”
见对方没明白，马修靠近了一些，继续说道：
“你看到那只怪物了对吧？”
楚帆心头一惊，那只怪物是从来没见过没听说过的生物，回忆起来像是遇见了鬼魂一般，那股被缠绕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那种怪物我们统称‘混沌’，是另一个位面的东西，一百年前人类百分之八十的核导弹爆炸，而那一天爆炸引发的巨大能量打通了我们现实位面和地球另一位面的通道，两个位面大部分开始交叠，于是‘混沌’便出现在了现实位面，人类只能生活在没处于交叠状态的地区，也就是我们建立的各个花园城市，你遇到的那只就是从天幕裂缝中溜进来的。”
“那为什么这一百年的历史里从没见过混沌，我也没在课本上学到过呢？”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另一个位面的生物的，人类没有能感觉和接触虚生世界的器官，所以普通人是不知道的喔！”
“那为什么我能看见？”楚帆越想越后怕。
“因为你和我们一样，体内有混沌的血呀。”
楚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一切都太过突然，就像是演电影一样，扫墓莫名其妙被怪物袭击，莫名其妙住进医院，现在又有个莫名其妙的金毛叫自己去读研究生拯救世界？
疯了，我应该是疯了吧？估计是游戏玩多了，人玩癫了？
马修疑惑地看着自言自语的楚帆，心想自己是哪里没讲清楚呢？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叶舒雅走进来对楚帆说道：“小帆，如果你不想参与这档子麻烦事就不用听马修前辈的话，明天就回家去，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但如果你想要了解真相或者找到自己的意义，那就加入我们！”
马修惊喜地看着叶舒雅，“美人计？”
楚帆看着眼神坚毅的叶舒雅，与之前温柔文静的形象截然相反，此刻的她坚毅决绝，不知为何，内心随着剧烈跳动起来。
病房陷入了很长一段沉默…
良久，楚帆语气颤抖，不紧不慢说道：
“我想了解真相，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到底是什么？我想要知道一切！”
叶舒雅浮现笑意，将一支笔递给楚帆，“签名吧，之后我们就是搭档了。”
翌日
楚帆出院时马修给他带了一束鲜花。
“恭喜出院，入学的事情我会给你安排好的，在此之前你就好好享受最后的普通人生活吧。”
“舒雅呢？”
“她有任务，不过没几天她应该就回来了，你既然那么在意她，那之后就让她带你入学参观怎么样？”
楚帆被说的有些脸红，马修忍不住继续戏谑了他一番。
不久两人分别，楚帆打车回家而马修则说要去学院处理一些事情。
回到家后，看见老妈正在厨房里忙着。
“妈，我回来了！”
听见儿子的声音，楚母立马小跑出来，越过儿子不断张望他的身后。
“你看什么呢？”
“舒雅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拜托，你儿子这是出院，你不应该先关心我吗？”
“你小子就是懒出病的！人姑娘昨晚照顾你这懒汉多辛苦啊，我还想着你带回来吃顿饭犒劳一下人家呢。”
原来楚母问了陈姨舒雅喜欢吃的菜，打算今天亲自露一手帮儿子打打助攻。
“哎呀！好香啊！我正好饿了，咱吃饭吧！”
楚帆打断舒雅的话题，直接在桌边坐下。
“臭小子，你洗手没有！”
四号花园城市学院，混沌管理学院办公室。
室内是豪华的棕色精装，墙壁上刻有金色花纹雕饰，百叶窗紧闭不露一丝阳光，三层的水晶吊灯将屋里照的通亮，入门上挂着一幅三米长的水墨《七骏图》，古朴的红木办公桌背后又挂着中华书法题写的“境由心造”四个大字。
马修坐在宾客位，双腿搭在校长办公桌上，手里端着一海水龙纹鸡心杯细品着，茶叶是产自第三花园的上好龙井。
叶底暗沉，冲泡后似活鱼入水，几经沉浮，上下翻腾。
核灾之后这茶叶每年的产量不足一吨，与市面上大多人喝的茶味饮料完全有着天壤之别。
“所以，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马修率先提问。
一双玉手在放着笔墨纸砚的办公桌上轻快游走，端起茶盏熟练地出汤分茶，茶水清澈，茶香四溢。
女人看起来二十四五的年纪，黑发丝丝相扣般被一根凤尾簪挽起，白皙的皮肤晕上点点胭脂，不同于现代的休闲装束而是一身古朴的素纱单衣。
“你总是给奴家出难题，那孩子没有正规手续，没有家族支持，怎么可能让他入学呢？”
马修笑道：“所以我才不会带他去一号花园总部啊，凭着我们这革命友谊，分院校长难道连这点忙都不愿帮吗？”
女人品了一口茶后，问道：“这后天觉醒混沌之血的人也不是没有，但不是被迫生孩子传承血脉，就是被强迫送到精神病院，为什么这个孩子你那么看重，非要让他入学呢？”
马修正坐起来，深邃的蓝眼藏不住喜悦。
他看向她笑道：
“我去调取了当天南方墓地的监控，我可以确定，这孩子的血是可以开启地狱的浓度！”
校长喝茶的嘴抿了抿，停下手中的动作，显然也是为这个消息所震惊。
“觉醒当天就是开启地狱空间的强度？”
马修藏不住笑意，点点头。
校长轻咳两声，放下茶杯淡淡微笑。
“既然有你的担保，那他下周就可以入学，奴家亲自去见见他。”
第四花园居民区
楚帆看着桌上的满汉全席却没什么胃口。
楚母看出他的不对劲，问道：
“你怎么了？是才出院还有点不舒服吗？”
楚帆摇摇头，正经说道：“妈，我跟你说个事。”
楚母也放下筷子，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被保送研究生了，和舒雅一个专业。”
楚母被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这孩子还在说疯话。
见她不信，楚帆拿出了录取通知书，然后编造了一个理由。
看见录取通知书并确认是真实的后，楚母一把抱住儿子欢呼雀跃，“哈哈哈！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啊！没想到舒雅那么优秀，能帮你争取保送名额，这孩子简直太棒了！”
楚帆当然是骗他母亲的，如此危险的事情自然不能全盘托出，就连自己也还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看来舒雅这孩子是真对我儿子有意思啊！没想到你小子还那么有魅力！像你爸，你老妈我当初也不知道看上他什么，稀里糊涂就嫁给他了，你爷俩这基因挺牛的，能吸引像我和舒雅这样优秀的女人！”
楚帆也被老妈的玩笑逗笑，他问道：
“我以后就不能天天在家陪你咯，可能一周回来一次也可能一个月回来一次哦，你一个人会不会无聊啊？”
当然，也有可能回不来了…
楚帆想起自己问过马修他们的工作安全性如何，马修用手比了一个五：
“每年大概会死去五个学生，虽然听起来不多，但我们这一行本来人就少，你到学校可要好好学习，不要丢掉小命喔！”
老妈一脸不屑：“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是个死宅？你老妈我有闺蜜有朋友的，你不在了我还懒得天天给你做饭呢，我也要去焕发青春了！”
楚帆放下心来，端起碗开始大口大口吃着老妈做的菜。
这样就好，曾经我碌碌无为，现在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不论对错，我都不会让它溜走。
看着胃口大开的儿子，楚母也欣慰地看了看墙上老公的遗像，然后想起了什么来，说道：
“你爸以前也是在读研期间认识我的，那时候他还在叛逆期呢，研究生学位说不要就不要了，就为了跟我在一起，真是没脑子，或许真是我魅力太大了？”
“老爸以前居然这么牛吗？我记得就是从你们那一辈出生的时候开始学制改革，学位含金量大幅提高，好多人连高中都考不上呢。”
“对啊，我就只是一个高中学历的，你爸可是自己考上的研，可高端了，他的专业我听都没听说过。”
“什么专业啊？医学？文学？还是读法律的？”
“都不是，这些传统专业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楚母揉揉太阳穴仔细回忆起来，“我记得我去他们学校找他的时候，他的校牌上写的是什么‘混沌管理类学’什么的。”
楚帆停下扒饭，一双眼震惊地看着父亲的遗像。
这世间，只有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