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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情深缘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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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梦尘,从一开始你就错了,你可知她是皇妃,是除陛下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肖想的人,杨和说的对,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你的父亲想想!”,牧笙说的很平静,眼神却一直盯着景心苑的门。

    半晌之后,又对杨和说,“杨和,你做的对,你是在救他,也是在救这位兰城公主!”

    “你们懂什么?我自知自己一个画师,配不上兰城公主,可你们又何曾懂,她多需要一个人能带她逃离这该死的命运啊!所以,都别拦着我,我不去见她,她会死的!安平王,九千岁,若你要杀便杀吧!我正好到黄泉陪她做伴!”,纳兰梦尘近乎有些癫狂,他恨自己为何如此无能。

    “死多容易,纳兰梦凡,死得其所,你太无知了,纳兰梦尘!”,牧笙只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杨和,你还要拦我吗?也是,你如何懂得玉迎此刻有多无助?”,纳兰梦尘也是泪流不止,是啊,自己到底还能做什么,才能解开这眼下的困局。

    “我当然懂,可你呢?大摇大摆往景心苑里闯,你以为这宫里的人都是摆设吗?愚蠢,别冲动了,今天若不是我在此遇到了安平王,你以为你此刻还能完好的站在这里吗?跟我来吧,不该有的眼睛尾巴安平王已支开了!”杨和转身一个怒吼,他怎么会不懂呢,他爱的那个女人也一样的需要他,他却不知道怎么去她身边保护她。

    梦尘惊呆了,是啊,这宫里向来戒备森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去找皇上告密呢,自己真是疏忽了,可为什么安平王也愿意帮助他呢,但是眼下也只能选择相信杨和,急忙跟上了他的脚步,到了景心苑门口,杨和暗示梦尘躲在门边,自己先进去了,小蝉迎出来一看是杨和也吓到了,怎么是杨和,皇上知道了

    “杨少将,您……”,没等小蝉说完,杨和打断了她的话,“夏蝉姑娘,今天太后大祭,各宫都去进香了,皇上念兰昭仪身体不佳,特许不去,但这毕竟太后大祭,景心苑也不能不尽份心意,特准你们代替兰昭仪在景心苑后院为太后进香祈福,你且准备下带人去吧。”

    杨和又支开了周边的侍卫,夏蝉还不知所措,纳兰梦尘已经推门进来解释道:“去吧小蝉,杨少将是来帮我们的。”小蝉赶紧撤开了其他人,梦尘感激的点点头,杨和依旧是那张没有笑容的脸,淡淡的说了句,“快进去吧,半个时辰必须出来,我会守着,暂时不会有人打扰你们,别负她。”

    梦尘走近玉迎,她躲的更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看着他一直以来牵挂的这个女子,如今虚弱与无助,心里有的更多的是心疼。玉迎一个人坐在床榻之上,呆呆的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围绕她的仿佛都是无尽的恐惧。

    梦尘轻轻的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肩,低声的喊她:“玉儿,我来了。”可是玉迎还是不说话,也不看他一眼,就这么坐着,任凭眼泪一直一直的掉。

    “玉儿,你看看我呀,我是梦尘,我是你的梦尘,我来了,跟我说说话好吗?”见心爱的女子如此失魂落魄,梦尘心都揪起来了。

    好久好久,玉迎才说:“梦尘,你不该来这儿的,皇上怪罪下来,你我都得死。”

    梦尘听到这儿,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这个女孩在这样的刺激下绝望了,对他们的感情也绝望了,自己要怎么唤醒她呢?他扶着玉迎的肩,说:“玉儿,你看着我,我们这样见面多不容易,你知道吗?你告诉我,真的要我走吗?你真的要放弃吗?”

    玉迎推开梦尘,哭着说:“是的,我放弃,我放弃,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兰城,我只要我的父母我的哥哥,我要我的家。”

    梦尘摇摇头:“不,玉迎,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可以逃避所有的问题,你可以遗忘我们见面的那个绿柳湖畔,可你如何逃避你的心,逃避那个已根植你心的我呢?”

    玉迎哭着,说:“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梦尘坚定的回答:“真的什么都没有吗?不,玉儿,你还有我,无论何时何地都与你站在一起的我。”玉迎使劲的摇着头,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无助。

    “不不不,我不要听,你走,我什么都不要听,我要兰城,我要回家,我不属于这儿,我再也不要爱上你,再也不要一切和这里有关的东西,你走,你走……”,此刻的玉迎已经崩溃了,或许她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到底该要什么?

    “玉迎,真的要我走吗?”梦尘有些失落,玉迎也不回答,沉默了很久,梦尘才说:“好吧,好好保重自己,我要你知道,不论怎样,你都有我。”

    说完转身就打算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玉迎说,“梦尘,我恨我自己,我为什么会连自己的家也丢了;我也恨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你,如果我没认识过你,我就不会舍不得,我就可以选择一死,让自己的魂魄回到我魂牵梦绕的兰城去找我自己的家。可是因为你的存在,我贪恋你给的一切美好。”

    梦尘赶紧折回身蹲在床边安慰她:“我又何尝不是,若没有你,我可以随时选择离开这里,可是正是因为我也不由的爱你,所以,我放不下。玉儿,这不是你的错,我求你,你振作一点,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我们的未来怎能没有你。你千万不可做傻事,我不曾放弃,你也不要。”

    在梦尘的鼓励下,玉迎重新燃起一点对生活的希望,当初齐将军只说“下落不明”。并不代表哥哥他们都死了,带着这一点仅有的安慰,玉迎暂时让自己活了下来,可是家没了,玉迎的心有一大半也跟着消散在罗布泊了。

    每每夜里入梦,玉迎都仿佛回到了那个可以和金哲哥哥,王兄一起狩猎的日子,仿佛回到母亲的怀抱;可每一个哭着醒来的夜晚,身边都只有清冷的房间和桌面灯火孤单跳动的火苗。

    一曲离殇,自此无再会,兰城与那些年爱笑的玉迎都已经葬身漫漫黄沙,不知道是否还会有温柔的晚风再吹散这阴霾。

    纳兰梦尘才从景心苑出来,就被牧知枫的侍卫江岸拦住了去路。

    “纳兰公子请吧!王爷有请!”

    “安平王为何要见我?”,纳兰梦尘因为没有官职在身,也几乎不和朝中的任何人来往,可想想今天,安平王既然已经撞见了他私闯景心苑,却没有伸张,自己也该去道谢一番,也就跟着江岸同去了。

    没想到安平王竟然是在湖心亭等他,纳兰梦尘犹豫了一秒,还是走进湖心亭,行了个礼。

    “参见安平王!”

    “坐吧!”

    牧笙斟了杯酒放到了桌子的对面,示意纳兰梦尘一起同饮,纳兰梦尘虽不知其何意,还是坐下,举起了酒杯。

    “今日多谢王爷相助!”

    “本王不是帮你,本王是帮她,本王幼年时曾在兰城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本王的父母相爱为天下所不容,到了兰城去寻个清净,兰城有本王最快乐的时光,如今她家国覆灭,心里肯定难受的紧,如果能有人能让她活下去,本王这人情也不算白废!”,牧笙说的平淡,仿佛此事就像帮一个寻常路人一样。

    “可是,王爷,你明知,我与她…”,纳兰梦尘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你与她只是师徒,你为师,教她作画!”,牧笙端起酒杯一干而净,这话是说给纳兰梦尘听,也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是,臣记下了,以后人前定会小心谨慎,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纳兰梦尘低头恭敬地回答道,他原本以为慕笙只是告诫他不要在旁人面前露出破绽,留下把柄。

    然而,慕笙接下来的话却让纳兰梦尘心中一震。

    “本王说的是,从今往后,不论何时何地,你都只能和她保持师徒关系,绝对不能有其他想法!”牧知枫放下了手中的酒樽,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纳兰梦尘,眼中透露出一股坚定和决绝。

    纳兰梦尘不禁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刚刚还帮他的九千岁,现在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和不解。

    牧知枫似乎看出了纳兰梦尘的心思,他微微叹了口气,拿起酒壶给纳兰梦尘重新满上,缓缓说道:“这酒可尝出什么特别之处?”,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份量,让人无法忽视。

    纳兰梦尘虽有不解,还是默默地端起了酒樽又品了一口,一种熟悉感从舌尖传来,继而是吃惊。

    “这,这是…这是纳兰军特有的酒,醉清风!”,这是自己兄长掌管纳兰军的时候,带领底下人自己酿的酒,醉清风的名字也是纳兰梦凡取的。

    “正是,纳兰梦尘,你可知你的这段情,会害了你兄长千辛万苦守护的整个纳兰府,你的父亲,母亲,也会跟着你一起陷入这万劫不复!”

    “可我爱玉儿!”,纳兰梦尘赶紧争辩了一句,却是没有底气,因为安平王的话不无道理!

    “江岸,去请你兄长!”,牧笙示意身边的侍卫!

    不多时,江岸搀扶着一位有些年长的拄着拐的男子过来!

    “二公子!可还记得我!”

    纳兰梦尘看着眼前的男子,与自家兄长年纪相仿,觉得甚是熟悉,却一时回忆不起,这男子左腿瘸了,脸上还有几条交错纵横的疤!

    “二公子,我是江明!是纳兰梦凡的副将!”

    纳兰梦尘这才回忆起,确实兄长身边原来有一个英姿俊朗,仪表堂堂的副将,正是名唤江明,醉清风就是出自他的手!

    “江大哥!您,您不是让敌人虏去,被骏马拖行而终了吗?”,纳兰梦尘记得兄长殉国时,有名有姓的将士都记录在册了,当年的那一战之惨烈,让人听了无不唏嘘!

    “侥幸捡了半条命,承蒙安平王相救,留我在府中掌管花草,也收留了我弟弟江岸!”

    “江大哥,您还活着,真好!”纳兰梦尘有些感慨,纳兰军自那一战后,无人能统领,便解散分流了!

    牧笙之所以选择请江明劝纳兰梦尘,是因为他不希望,纳兰梦尘觉得自己是用王爷的身份在命令他,而江明是和他大哥曾一起浴血沙场的人,只有看到江明如今有多惨,才能唤醒他,让他知道故去的兄长,是如何守护着整个纳兰府!

    “二公子,梦凡将军已不在,他在世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说你不爱拘束,凡事随心,虽是潇洒自由,可这样会守不住纳兰府!二公子,且想想吧,梦凡将军已过世,难道还要被人诟病吗?”,江明是纳兰军的副将,也像兄长一样的为了纳兰梦尘分析其中厉害。

    此时的纳兰梦尘心中已经不再平静,他此刻也意识到自己和玉迎之间隔着的已经不是一座山,一条河的距离了。是啊,自己的兄长至少是一国之将,而自己呢,文不愿奉承,武不如兄长!有什么资格说护她一生一世。

    “安平王,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可许多事由心不由己,我心悦玉儿,哪怕这一生,我与她绝无可能了,还请王爷,给个机会,让我守护她一生吧!”,纳兰梦尘理解了安平王的用意,他们只是想劝他做事要考虑后果,莫要连累整个纳兰府,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想要守护她。

    “你且好生想想吧,本王还是那句话,你,永远只能和她是师徒关系,只有这样才是对她的守护,兰城已经没了,她是莫西特王一族的血脉,莫让陛下动怒,否则兰城就真的没了!”

    话毕,牧笙就带着江明江岸离开了,只留下纳兰梦尘一人在湖心亭,牧笙还特意给他留了两堂尚未开封的醉清风。

    纳兰梦尘独自坐到了夜深,才浑浑噩噩的抱着两坛酒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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