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决死一战，茹毛饮血
山风骤起掠过四周林木，卷起一阵沙沙声，将那晦暗深邃的洞口映衬的愈发诡秘。
抬手挥动袍袖，驱散那残存在空气中的火药味，林冲并没有急着进洞，而是将手里的新亭侯刀刃冲下垂直立起，取出一包雄黄粉泼洒了上去。
神兵加雄黄，他就不信这一次那怪蛇还能从他刀下逃脱。
准备好了一切后，林冲这才拿出火折子划亮后举在身前，接着便一猫腰钻进了裂缝后的山穴之中。
滴答，滴答……
黑暗中人的感官总是格外敏锐的。
随着洞顶滴落的水流声愈发清晰，视野范围中的光线也开始变得昏暗起来，充斥在四周的阴凉气息，更是直接将林冲激出了一个冷颤。
由于那怪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现身突袭，此时真气损耗过半的林冲根本不敢盲目的调用内息御寒。
只见他将火折子叼在嘴里，先是抬手在肩膀上搓了搓，随后取出一块姜片含在了嘴里，靠着那微弱的热量总算是短暂的驱散了寒意。
“这山穴里真的阴冷的邪门啊，早知道会这样，应该再带上几件厚衣服好了。”
在原地跳动了几下暖和了身躯，林冲借着火折子的光亮敏锐的捕捉到了那拖在地面上的血痕。
俯下身用手指沾了些蛇血举在眼前，林冲拈动指腹思维飞速运转着：“还没彻底凝固，看来没离开多长时间，看来这怪蛇果然伤的不轻，连速度都变慢了。”
生死搏杀间的出手之有狠厉根本无需赘述，林冲自己比谁都清楚。
也就是那怪蛇仗着有鳞片护体方才勉强逃脱，若是换了寻常猛兽，只怕是早就被他砍杀在当场了。
见此情形，深知机不可失的林冲遂不再多想，立刻抄起新亭侯便循着那血痕拖拽的方向一路追赶过去。
由于山穴是纯天然形成，因而这地势也就并非一马平川，宽敞的地方可纵身翻越，矮小的空间则需要匍匐前进，面临峭壁需要攀爬，有的暗涧还需涉水而过。
总之，林冲一路磕磕绊绊的朝着山穴深处渐行渐远，可预想中的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场景却并未出现。
随着扑面的凉风的温度渐渐攀升，林冲沿着一道两人高的石壁转了三转，眼前竟是豁然开朗。
但见烟岚云岫、苍翠葱郁，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岩壁上，依稀可见悬泉飞瀑如练，与外界那诡谲险峻的环境简直大相径庭，堪称别有洞天。
见此情形，林冲下意识的从怀里取出笔记，翻到记载九叶菩提的相关章节。
“飞瀑、雄峰，绿草茵茵，不错就是这里！”
根据笔记的描述，此时林冲所处的环境大概率就是当年霍思邈恩师摘取九叶菩提的地方，察觉到这一点，林冲顿感心神大震。
一路走来，翻山越岭的辛苦自不必说，连带着小队成员也伤亡惨重，这会儿总算是见到希望的曙光了，这样他如何能不兴奋。
惦记着赵楷那边形势严峻，林冲这会儿也顾不得再去追杀那冰鳞怪蛇了，于是他决定先按照笔记中的指引，找到那茂凌清泉。
等摘下了九叶菩提之后，若有机会再去便与那冰鳞怪蛇一决生死，毕竟众人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取药，总不能让死难者的牺牲白费不成。
想到这里，林冲便收起新亭侯，一边翻动着笔记，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林木特征，很快，他便在一块耸立在杂草之中，形状极不规则的石头上发现了类似十字标记形状的浅淡划痕。
“遇十字，向西南行进……西南。”
作为资深路痴，林冲站在石头前望着太阳的方向找了好一阵，总算是大致确认出了西南的方位。
由于爱惜新亭侯，林冲舍不得将其当做开山刀，挂着满身的碎叶断枝，他活像个野人似的，就靠着身体在那枝蔓拦阻的林子里硬生生趟出一条曲幽小径。
“找到了，这应该就是那茂凌清泉了。”
于枝叶繁茂之地，凝地脉精粹，结清凌之泉，看着眼前波光粼粼，清新明澈的泉水，林冲恍惚间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为何霍思邈的恩师会将其命名为茂凌清泉了。
只不过，眼下他可没有闲暇去欣赏泉水那清寒沁骨的气韵，此时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清泉边上，那林木遮蔽下的阴凉处里生长着的银白色药草。
见此情形林冲不禁面上一喜，赶忙走上前去仔细观看，只见那药草顶端九片叶子围拢在一起，托举着那状如佛陀参禅似的果实。
“活死人肉白骨，就是你了！”
抬手拍打掉挂在头发上的落叶，林冲将右手朝着断在地上的一截木棍伸去，正想以此为铲子挖断那九叶菩提的根茎。
岂料就在他指尖触及木棍的同时，猛然间，林冲感到腰腹骤然一紧，眉梢一挑他暗道一声不妙，低头看去时，只见那冰鳞怪蛇不知道何时居然从附近林木中钻了出来，身躯一卷，直接围上了林冲的腰身。
这下可就麻烦了，要知道林冲对付这冰鳞怪蛇的两件杀器新亭侯和雄黄粉这会儿都挂在腰间，这会儿腰间被怪蛇死死缠住，林冲跟根本无法取下兵器来同那怪蛇搏斗。
面对怪蛇的猝然发难，林冲挣脱不及，只能强忍着潮水般涌来的窒息感，双手钳制着蛇身。
左右摇晃的甩动了片刻，他好不容易才将那蛇头堪堪抵住，偏这腿上却又是骤然一紧，脚下一空竟是直接被那冰鳞怪蛇拖倒在了地上。
毫无防备之下，林冲一脑袋磕在地上，当即便摔了七荤八素，左手一软，那怪蛇立刻便逡巡而上，冰凉的触感迅速蔓延，直接是又将林冲左臂缠了个结结实实。
到此林冲挣之不脱，大半个身体已经尽数被怪蛇裹在身躯之间，靠着仅剩可以自自由活动的右手抵住怪蛇下颌，林冲奋力将那不断拍打在自己脸颊上的蛇信子举在头顶。
“呼呼……”
偏头避开那怪蛇满口飘散的腥臭气息，林冲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由于身体长时间被禁锢的原因，这会儿林冲的神思已经渐趋迷离迟滞，若非被那异味刺激，只怕人早就昏迷了。
发觉右手腕渐渐瘫软，林冲知道力有不逮，如果不能赶紧想出办法脱身，只怕他今日非得葬身蛇口不可。
危急关头，林冲举着蛇头奋力扭动片刻，忽然间猛觉得脸颊畔竟又是染上了一抹温热，紧接着浓烈地方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许是天可怜见，这一番极力挣扎之下，林冲竟意外的将脸颊凑到了那怪蛇上腹处，先前被自己劈砍出伤口的位置。
见此情形，林冲立刻便反应过来，怪蛇全身被那晶莹坚固的鳞片覆盖着，寻常刀剑奈何它不得，唯有眼前这一处伤重之处可供自己作为。
既然全身被禁锢动弹不得，情急之下林冲也顾得腥臭脏污，生死之间那惊人的潜力倏然爆发出来，原本瘫软的手腕顷刻间便硬如钢铁一般，将那蛇颈死死扣住。
紧接着，林冲用头朝着那蛇腹上的伤口猛力一撞，趁着那怪蛇吃痛，他一个翻身将那怪蛇压在身下，牙齿撕开鳞片破损处的皮肉，一口便咬在了蛇腹上。
顷刻间，一股冰凉血腥的味道便在林冲唇齿间弥漫开来，这蛇血的味道极涩极凉，林冲牙关一松本想吐出口的，可那怪蛇因着腹部剧痛难当被折磨够呛，这会儿痛感减轻那蛇身反而立刻便收缩的愈发紧实。
腰腹被这么猛地一勒紧，猝不及防的，这一口蛇血竟直接被林冲呛进了肚子里。
“咳咳咳……”
瞧这架势，林冲知道这冰鳞怪蛇今天怕是要与自己不死不休了，已经吃过了一次亏，林冲自然也就长了记性，不管蛇血是甜是苦，有毒无毒的，总之他是不敢再松口了。
牙齿往蛇腹伤口的深处用力撕咬着，但凡是流进嘴里的，林冲只顾大口吮吸，同时自丹田处提调起为数不多的真气，沿着周身经络游走，增强筋骨的承受力。
“嘶嘶，嘶嘶！”
随着蛇血不断的被林冲吸进腹中，那怪蛇身躯虬结禁锢之意也渐趋衰弱，显然颓势已生。
但吃一堑长一智，林冲生恐这怪蛇是故意示弱，因而非但牙齿没有丝毫松懈，更是趁着双手解脱，将左右手扒在蛇腹伤口的表面。
用力撕扯几下后，最后林冲竟一口将蛇胆从怪蛇的腹中咬了出来，径直吞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