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陆谦上钩
“哎,陆兄,一个醉汉而已别和他一般见识。”
瞧见陆谦面上依稀显出几分怒意,林冲赶忙起身劝阻,替张三打掩护道。
“你我兄弟相谈正欢,别被这醉汉坏了兴致。”
忙不迭的招呼着陆谦坐下,林冲扯着张三朝对面桌轻轻一推,眼神向着外面翻道:“还不赶紧走,惹恼了我兄长,当心你们性命难保!”
说着,将外罩的袍服撩开,显露出腰间悬挂的忠武郎腰牌。
“哟,恕我等眼拙,这位大人勿要动怒,我等马上离开。”
搀扶起醉眼朦胧的张三,泼皮们略显慌乱的朝着林冲和陆谦两人行了个礼,接着将一锭银子丢到桌上后,这才扯着张三一群人熙熙攘攘的朝楼下走去。
“让你们看着他点,别喝这么多,你看看,这又差点惹事不是。”
听着身后泼皮们一边走一边喧哗的吵闹声,陆谦只觉得聒噪极了,不等林冲开口相劝,自己便主动拿起茶杯一口灌了下去。
“陆兄慢点喝,消消气。”
眼看着陆谦将那杯药茶一饮而尽,林冲这心便踏实下了一半。
放下手里的筷子近前到陆谦身边,借着帮陆谦拍背顺气的机会,林冲不动声色的向着张三等人发出暗示。
那边正慢腾腾往楼下挪动的众人一直在注视林冲这边,这会儿接到信号,立刻便按照先前演练的那般开口说道。
“看他醉成这个样子,恐怕也没劲去找那养在柳记别舍的姘头寻欢了吧。”
话音未落,众人身边桌案上,一名正在独自饮酒的胖男人突然开口道:“柳记别舍?是御碑巷那个柳记别舍么?我劝你们现在最好别去。”
“为什么呀?”
放下酒杯,胖男人略显浮夸的回应道:“我也是来的路上听人别说的,柳记别舍好像出事了,就是有个富家的公子在别舍三层不知怎的同人发生口角,叫人家给好一通暴打啊。”
这习武之人向来耳聪目明,何况众人隔得距离又不远,听见对方在议论柳记别舍出事了,陆谦拿着筷子的手瞬间便愣在了原地。
柳记别舍?三层?
捕捉到这两个信息,陆谦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算时间高衙内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柳记别舍了吧?这三层发生了打斗会不会影响到他?又或者挨打就是高衙内本人呢?
这个念头一出现,陆谦的面色便陡然凝重了下来。
虽然他也恨不得现在就宰了高衙内那个畜生给许柔报仇,但考虑到目前林冲尚未到穷途末路之时,贸然出手没有胜算,暂时还得依靠高太尉的势力压制林冲。
无奈之下,陆谦也只能强压下心里对高衙内的恨意,起身离席打算先去柳记别舍一探究竟。
“林兄,抱歉在下突然想起还有件要事没办,今天恐怕不能与林兄品茗言欢了。”
朝着林冲略一拱手,陆谦满含歉意的说道:“今日这饭钱在已经结完了,林兄尽可享用佳肴,等明日在下另备一席薄酒,给林兄饯行赔罪。”
看着陆谦要走,林冲故作惊讶的赶忙站起身来:“呦,陆兄怎的如此突然,这菜还没吃几口,究竟何事这般重要,不如在下与陆兄一同前往,也好帮衬帮衬。”
见林冲如此热切的模样,陆谦尴尬一笑,心说你可千万别和我一起去,这要是正好撞上高衙内将你家娘子按在榻上翻云覆雨,就算你性子再窝囊,恐怕也得当场暴怒,亲手宰了高衙内。
如果没有许柔这档子事,可能陆谦就直接借着这个机会一石二鸟,让林冲杀了高衙内,而后再借高太尉之手除去林冲了。
但就是因为先前自己想靠武艺正面击败林冲一次,所以他才会犯了糊涂,用许柔去同高衙内换新亭侯,最终导致了许柔含恨自尽。
已经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那无论如何陆谦都得与林冲刀对刀的较量一次,不然许柔的先前做出的牺牲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也就是本着这样一个心思,陆谦才没有让林冲与他一同前去,只见他摇头轻叹,略显无奈的说道。
“那难以启齿,说穿了不过是一些家事,就不劳兄台费心了,林兄你只管在此宴饮尽兴便好,陆谦先告辞了。”
“既如此,林冲便不多言耽搁了,陆兄请便。”
此时陆谦眼中的急切之意早已是溢于言表,见对方紧赶慢赶的要往死路上撞,林冲自然也不再阻拦。
目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林冲的嘴角勾起一抹算计弧度,而今猎物已然上钩,现在的他只需静静等待便是了。
……
太尉府正堂,看着被医官抬着的,那名身穿高衙内衣物的胖纨绔,高俅恨恨的抬手将满桌的书册扫到了地上。
“这螟蛉子怎的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蠢啊,蠢极了!”
不管怎么说,高衙内也算是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无论如何自己也是脱不开干系的。
因而见着高俅动怒,丘岳赶忙跪倒在地向高俅请罪道:“太尉,此事是末将失职,请太尉责罚。”
虽然高俅心里对丘岳也有怒气,但高衙内是什么德行他还是了解,不然他也不会提前回府看管。
这件事虽然丘岳有责任,但却不能说他玩忽懈怠,只能说高衙内把这机灵劲都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了。
更何况事出紧急,这寻访高衙内一事还得着落在丘岳身上,据高俅了解此人武艺不俗,不在林冲之下,有他出手想来那陆谦也伤不到高衙内分毫。
“算了,都是犬子顽劣,丘将军先起来吧!”
隐下面上怒意,高俅挥挥手示意丘岳不用再跪着了,随之,便将目光转到了那被富安人暴打到昏迷的胖纨绔身上,语气中满是忧虑。
“此人昏迷不醒,也问不出那混小子的去向,唉,当真是让人忧心啊?”
握着拳头在桌案上敲了敲,高俅抬头问那负责看守太尉府正门的小厮道:“你可记得衙内离府时,身边是那些人在陪同。”
那小厮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胡乱言语,仔细思索一番后,方才慎重回答道:“回禀太尉,当时小人看到的多是些生面孔,只识得富衙差一个熟人。”
富安?又是他?
听小厮提起富安,高俅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年富安明里暗里挑唆高衙内做了多少混账事他不是不清楚,可看在此人对高衙内忠心耿耿的份上,高俅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他去了。
不曾想到,这回事关性命的紧要关头,这富安却没有丝毫眼力见,仍旧帮着高衙内胡闹,看来这一次,富安这个干鸟头无论如何是再也不能留他在高衙内身边。
嘭的一下捏断了手里的笔杆,高俅立刻对丘岳吩咐道:“丘将军,你立刻带本部人马到那干鸟头家里,看看衙内是否在那,如果在立刻将他给本官捆回来,至于那干鸟头,锁拿下狱!”
“是,末将遵命!”
这回得了高俅的命令,对待高衙内丘岳倒也不用再束手束脚了。
朝着高俅躬身一礼,丘岳当即便打算带人出府前,不曾想,这边他刚迈出正堂,隔着老远便瞧见一道干瘦猥琐的身影正急匆匆的往自己这边冲过来。
定睛一看,嘿!这不正是那被高太尉恨得咬牙切齿的富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