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没有心
“柴骏。”冉芸依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正在应付青玄派弟子的柴骏,说道:“走。”
柴骏回头一看,大惊失色:“阁主。”
冉芸依又说了一遍:“我命令你,走。”
柴骏没答应,反而对陆纤凝说道:“陆姑娘,别伤她,你会后悔的。”
冉芸依突然加重了语气:“柴骏!”
柴骏就算再不愿意,也必须得听冉芸依的命令,大吼着回应她:“是!”
冉芸依看准时机,把手中的剑扔向了围攻柴骏的人,替他挡下了几招,柴骏趁着空档跃出了院墙,其余的人迅速向外追去。
冉芸依松了口气,她知道今天八成是走不了了,没必要再让柴骏搭上来,他活着还能去报个信。
陆纤凝握着剑柄,剑身穿过了冉芸依的身体,虽然这一剑并没有伤到要害,但她还是不敢拔出来,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冉芸依已经没有了解释的想法,她说的一切都没人会信,包括陆纤凝,她也没办法凭借这副身体离开青玄派了,所以她放弃了。
冉芸依反手握住了身后的剑,把它从自己身体里拔了出来,很疼,但是她一声都没出。
陆纤凝握剑的手发抖,直到剑身被全部拔出,她的手才垂了下来,然后看着冉芸依一步一步挪到了院子正中的几根柱子,靠着它坐了下来。
冉芸依看着陆纤凝,又看了看她身后高出院墙的树,想着这里山清水秀,环境还算不错,死在陆纤凝手里总比死在朱晃手里强多了。
她就这么安静的坐着,等着陆纤凝一步步走近。
朱晃看着这一切,嘴角上扬,等着陆纤凝刺出手里的剑,但陆纤凝只是走近了,看着冉芸依,并没有动手。
宋振铭也着急了,催促道:“师妹,快杀了她为师父报仇。”
冉芸依看着她:“还不动手?”她的语气无比平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几个字说出的时候,她的心有多疼,是那种心脏好像被人握在手里用力捏着一样的疼。
陆纤凝的心也被她这个样子给刺痛了,拿剑的手迟迟没有抬起来。
宋振铭再次催道:“师妹,你心软了吗,他可是杀了师父的凶手。”
陆纤凝缓缓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师父?”
冉芸依笑道:“你还是觉得江淮是我杀的。”
陆纤凝没有说话,她亲眼看见了那副场景,江淮的死状仍在脑海盘旋,她没办法骗自己,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要承认这就是事实,而且,她是冉芸依,她骗了所有人,或许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只是她不走运,没能全身而退。
冉芸依看着陆纤凝抬起了手,剑尖抵在了自己的心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滴在了地上,也滴在了陆纤凝的心上。
这滴泪烫的她心脏猛地一缩,抽痛了一下,这一剑她刺不下去,可眼前突然出现了她第一次见到江淮的场景,是江淮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她不能放过杀了他的凶手。
想到这,陆纤凝眼睛一闭,手上用力将剑刺进了冉芸依心口,不过她还是心软了,刺进的地方离心脏偏了一毫。
“啊,嗯。”冉芸依疼的瞬间叫出了声,双眼紧闭,眉头紧锁,然后又强忍住,把声音压了下来,却还是疼的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这一下让她疼的连呼吸都停住了,仰起了头,整个身子都在紧绷着,身上的伤口因着这股力道涌出了更多的血。
冉芸依吸了半口气然后又立刻停住了,因为刺进的剑又深了一分。
陆纤凝知道这样的方式最折磨人,一分一分的进入,会更加痛苦,可是她内心很矛盾,本来下定了决心,猛地一刺,什么都解脱了,但是在看到冉芸依痛苦的样子又犹豫了,手上的剑说什么也没办法再前进一毫。
冉芸依感受着陆纤凝的剑一分一分的进入,在心里和身体上受着双重的折磨,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一种报复,报复冉芸依杀了她最亲近的人。
冉芸依心如死灰,没想到她居然也有这么狠的一面,自己不忍心伤她一分一毫,她却用这种方式报复。
在这把剑不再移动的时候,冉芸依咬着牙,瞪着她,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陆,纤,凝,你,没,有,心。”
“啊。”冉芸依说完又痛苦地叫了一声,她实在疼的忍不住了。
冉芸依的几个字像针一样扎在陆纤凝心上,她收回了剑,最终还是下不了手。
剑拔出的瞬间,冉芸依一口血喷在了地上,一顿一顿地抽着冷气。
宋振铭看到这一幕,刚要开口斥责,就被一声巨响震了一下,紧接着,就是第二声,第三声,然后就看到从山门开始,一股浓烟散来。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能的躲避着,浓烟伴随着声响弥漫了整个院子。
烟雾中,一男一女正捂着口鼻摸索着前进,正是月容和柴骏,散发浓烟的东西就是柴骏研制的雷火弹。
月容:“你这东西怎么光有烟啊,呛死人了。”
柴骏:“你拿的这些还没做完呢。”
月容:“我怎么知道哪些是做完的,时间这么紧,当然挑近处的拿了。”
柴骏:“别废话了,这么大烟,什么看不见,怎么找阁主啊。”
月容:“我进来看到了,跟我走。”
两个人趴在地上向前摸索,沿着院子中间的柱子找到了冉芸依,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体极其虚弱,已经被呛晕过去了。
柴骏立刻背起了冉芸依,往门口挪去,等到了山门口,院子里的烟已经散了大半,月容把剩下的雷火弹一股脑全都扔了进去。
顿时,院子里又是一片浓烟滚滚,咳嗽声此起彼伏。
等到浓烟全部散去,众人才揉着被熏痛的双眼,看清周围的情况,朱晃和宋振铭第一时间就是找冉芸依,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宋振铭立刻说道:“冉芸依跑了,快下山追。”
陆纤凝在烟雾中隐约看到了冉芸依被人带走,她没有追,内心不知怎么有了一丝轻松的感觉。
等到青玄派的人到山下的时候,冉芸依早已经上了马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