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这些牺牲已经不算是巨大了
数日后。
西匈奴王庭。
呼连单于拿到了阿依娜的书信，而且是拿到了两封。
“济邪老儿竟然痴心妄想，要一统草原？”
“本单于才是草原的继承人，而他济邪不过是一个篡位者。”
“哼，只要本单于在位一日，绝不会让济邪老儿的阴谋得逞。”
但是，呼连单于嘴上这样说着，可心里着实没几分把握。
阿依娜的信中写得很清楚，东匈奴的左贤王霍尔西纳带来了相当丰厚的礼物，结盟之意很浓啊。
虽然，呼连单于也能想到，杨枫会维持两个匈奴的平衡局面。
可万一出现什么差池，他西匈奴只有被灭的可能了。
多疑，怕死，不愿引颈就戮，似乎是所有上位者的共病，呼连单于也是一样。
就在这时，蓟县的匈奴细作也带来消息了，内容就是燕州向东匈奴提出的结盟条件。
当然了，这个消息是诸葛先暗中散播出去的。
阿依娜的书信，燕州提出的结盟条件，两下配合，诸葛先不信呼连单于不会上套。
“什么？”看完细作带来的消息，呼连单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燕郡王好大的胃口，好大的野心啊。”
“一次性提供五万匹良驹，以后每年提供五千匹良马，那厮也敢狮子大开口？”
“若是济邪老儿真的答应了，燕州便会有十万铁骑，他还如何寇边劫掠？”
“嗯，本单于明白了，是杨枫看破济邪欲一统草原之心，所以才会借机增强燕州的实力。”
“不然，一旦匈奴一统，燕州绝无法抵抗匈奴铁骑。”
“由此来看，阿依娜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我西匈奴很有可能会遭受灭顶之灾。”
呼连单于左手拿着阿依娜的书信，右手拿着细作的密报，忧心忡忡，在王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西匈奴王庭被杨枫劫掠一空，若是呼连单于想跟燕州结盟，拿出跟东匈奴一样丰厚的礼物，无疑是雪上加霜。
济邪单于故意下如此重礼，就是料定呼连单于已经没有这样的手笔了。
呼连单于在王帐中来回走了十几圈之后，脑海中忽然亮光一闪，眼睛一亮：“对啊，本单于拿不出重礼，但可以给出济邪老儿开不出的结盟条件。”
“为了西匈奴的安危，本单于只能舍弃那十几万的楚人奴隶了。”
呼连单于也是一方枭雄，懂得壮士断腕的道理。
若想让西匈奴存活下去，必须破坏东匈奴与燕州结盟的可能，必须要跟燕州结盟。
草原双雄鼎立，对匈奴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至少西匈奴不会灭亡，他呼连单于也不会被济邪单于杀死。
下定了决心，呼连单于立即就写了一封书信，又命人将新任的左贤王呼泉山喊过来。
“眼下，我西匈奴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唯一之法，便是抢先与燕州结盟，以绝东匈奴灭我之计。”
“本单于给你三个条件，你明日一早便南下蓟县，与燕州商议结盟之事。”
“第一，本单于愿意拿十四万楚人奴隶，换回母阏氏。”
“第二，本单于的一封休书，从此阿依娜再不是我匈奴的阏氏，只是燕郡王府的一名婢女。”
“第三，本单于愿一次性送给燕州两万匹良驹，日后每年送两千匹良马。”
“除此之外，本单于再备上一份厚礼，有金银珠宝，有牛马羊，也有虎皮鹿茸，算是本单于与燕州结盟的诚意。”
呼泉山大吃一惊，就要劝说呼连单于，但在看了阿依娜的书信和细作的密报之后，就选择了沉默。
生死存亡关头，这些牺牲已经不算是巨大了。
于是，随着呼连单于的一声令下，金银珠宝、牛马羊和虎皮鹿茸都开始准备起来。
不过是两天的时间，全部准备妥当，呼泉山率领使者团南下燕州。
燕郡王府。
书房。
杨枫第一次将阿依娜喊到了她的书房。
阿依娜心里有鬼，自然是忐忑不安，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
“奴婢阿依娜，见过燕郡王殿下。”进书房之前，阿依娜深吸了几口气，声音还算是平静，没有丝毫的颤抖。
杨枫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抬头看了阿依娜一眼，淡淡说道：“阿依娜，平身吧。”
“多谢殿下。”听着杨枫的声音很平静，阿依娜又微微松了一口气。
杨枫淡淡问道：“阿依娜，你可知道，本王喊你前来，所为何事？”
阿依娜轻轻摇了摇头：“奴婢愚笨，还请殿下赐告。”
杨枫淡淡一笑：“阿依娜，本王让刘狗儿带你去采购礼品之日，你可曾做过对不起本王的事情？”
阿依娜登时心下一惊，但她好歹是有所心理准备，已经料到会跟此事有关，脸色并无什么明显的变化。
但是，阿依娜的心里，却是翻涌滔天。
承认？
还是不承认？
决定她人生命运的时候到了。
阿依娜在燕郡王府也已经生活了几个月，对杨枫的脾气已经颇为了解。
杨枫对自己人，对忠诚于他的人，是很宽容的。
但杨枫对背叛他的人，对他的敌人，手段是极其残暴的。
别的不说，那五曹从事，蓟郡郡守，再加一个王耀镇，以及魏红苟夫妇，足以能说明问题。
阿依娜心念急转，却又不能耽误太多时间，很快就有了主意，立即跪下来：“奴婢是给呼连单于送了一封信。”
杨枫淡淡说道：“阿依娜，你很聪明，也很识时务。”
“如果你刚才矢口否认，本王就会派人将你拿下，以奸细罪论处。”
阿依娜听了，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奸细罪，大楚国的法令没有，是燕州的特色，地方法令之一。
奸细罪分为两种，一种是职业奸细，一种是非职业奸细。
职业奸细，不用问了，抓住之后，一定会被砍头的。
而非职业奸细，就是以惩罚为手段了，但惩罚极重，几乎可以倾家荡产。
既然阿依娜承认了，就是非职业奸细。
至于，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杨枫会如何处置她，阿依娜只能认了。
杨枫淡淡说道：“阿依娜，你这死罪虽然可免，但活罪着实难饶。”
“从今日起，罚你去燕州苦力营劳作十日。”
“若有下次，发配你在燕州苦力营终生，并从中随意择一男子与你婚配。”
阿依娜登时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把她嫁给那种粗蛮之人，还不如杀了她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