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离心
旭城。
杨枫将收编一万降兵的事交给了杨桐，自己带着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以及赫塔和龙崖的尸体，去了临时的住处。
当然，杨枫也派出了一些细作，混入王城之中，一是打探情报，二是散播消息。
没用多久，赫塔和龙崖的灵堂就被搭建起来。
赫塔和龙崖的家眷都在王城，出不来，所以这守灵的任务就只能是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了，杨枫则是在一旁陪着。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维部的大局基本上是定了的。
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根本守不住王城，而破王城的人，一定会来自内部。
望着赫塔和龙崖的尸体，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的心情都不好受。
原本是活生生的人，如今却变成了两具尸体。
最让二人担心的，是赫塔和龙崖的家人，主要是他们的子女。
喀卓娅公主问道：“王爷，铁窝阔和林木罕会不会对对两位哥哥的家人不利啊？”
霍雨杉叹道：“我最担心，铁窝阔和林木罕以此为要挟。”
杨枫能听得懂霍雨杉的意思，霍雨杉担心，铁窝阔和林木罕以赫塔和龙崖的家人做要挟，杨枫却又不会退让，万一两败俱伤了。
杨枫淡淡一笑：“放心吧，这两个人不傻，不会干这种傻事的。”
“他们若是敢动赫塔和龙崖的家人，他们以及他们的族人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损人又不利己，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干。”
霍雨杉也是聪明人，但她关心则乱，智慧就受到了影响。
听杨枫这么一说，霍雨杉也就反应过来，自然也就不再担心了。
确如杨枫所料。
铁窝阔提议，以赫塔和龙崖的家人做要挟，但却被林木罕给否定了，理由就是他们两个的族人更多，这么对换是划不来的。
但王城的情况也不太好。
沈蛮牛的那番话，着实是在维军中起了不小的反应，使得大军的士气不高。
这是杨枫的阳谋，屡试不爽，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虽然心中不甘，却也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只得从府库中取出一部分钱两，分发下去，这才使得大军的士气有所回升。
可就在这个时候，王城又有消息散播了，说是杨枫在旭城为普通百姓做主，处置了一些贵族，大部分都砍头了。
还有一些罪行极其恶劣的，或者被五马分尸，或者被凌迟处死了。
说白了，杨枫还是搞的老一套，花样都没变，妥妥的阳谋。
可就是这老一套，杨枫是屡试不爽，屡屡得手。
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得知消息，自然是又惊又怕。
但是，杨枫在匈奴，在铁勒，在高句丽国，包括在并州和冀州，都是这么干的，维部的百姓也早就知道了。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虽然心急，却是毫无办法。
二人私下秘议。
林木罕长老叹了口气：“城内的军心和民心，都已经浮动了，一旦日久，必胜祸乱，咱们须得早做准备。”
说起来，林木罕长老跟霍雨杉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霍雨杉几次去燕州，林木罕长老都是随行。
铁窝阔长老冷哼一声：“怕什么，实在不行，咱们就挟持着赫塔和龙崖的家人，去吐谷浑避难。”
去吐谷浑避难？
林木罕长老一愣，他倒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可是，吐谷浑是我维部的大敌啊。”
铁窝阔长老冷笑一声：“维部都不在了，你我都是亡国之人，还有什么大敌。”
“谁跟杨枫作对，谁就是咱们的朋友，不然你我只有死路一条。”
“林木罕，我知道你跟霍雨杉的交情不错，但不要忘了，你还有你的家人做过的那些事，能过得了杨枫那一关吗？”
“你的几个好儿子，好孙子，哪一个不是强抢民女，手里还都有几条人命？”
“一旦落到杨枫的手里，他们全都活不成，到时候你的老婆，儿媳妇，甚至于孙媳妇，全都是别人的了。”
林木罕长老听了，登时一阵沉默。
确实，林木罕长老自身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但他对儿孙未免就过于宠爱，以至于他的儿孙在维部过于嚣张跋扈。
跟科尔达长老和松山相比呢，只是差了一半，因为科尔达长老自己也做了很多的坏事。
这一点，在铁窝阔长老身上，也是一样的。
所以，铁窝阔长老是没有任何退路的，他必须要拉着林木罕长老垫背。
良久之后，林木罕长老问道：“可是，吐谷浑难道就能敌得住燕州吗？”
铁窝阔长老冷哼一声：“吐谷浑当然挡不住燕州，但至少也能挡一时。”
“咱们在吐谷浑的时候，就可以跟西域各国联系，然后找一个强国投奔过去，再想办法光复维部。”
林木罕长老听得是目瞪口呆，没想到铁窝阔长老的野心还不小，逃命的同时，竟然还不忘了当维部的首领。
燕州吞并维部，吞并吐谷浑之后，实力更加强大，西域的强国就一定会是燕州的对手？
再说，西域的强国会因为你的两片嘴唇上下一吧嗒，就会发兵北境，帮你复国？
林木罕长老感觉着，铁窝阔长老的脑子有点进水，人有点疯狂了。
但林木罕长老没有提反对意见，他也明白，现在跟铁窝阔长老说不，没什么好处，也劝动不了他。
走一步，且看一步吧。
人，都不想死，林木罕长老也是一样。
回到家里，林木罕长老仔细盘算了一下。
林木罕长老一共有十四个子孙，八男六女。
女人在维部的地位不高，自然不会有什么劣迹。
这八个男子中，说得上是恶贯满盈的，就有五人之多。
其余三个，一个一岁，一个三岁，一个七岁，还不到做坏事的年龄呢。
林木罕仔细算了一笔账，就算那五个子孙都死了，还有三个呢，照样可以延续血脉。
可若是跟杨枫对抗到底，若是能成功逃到吐谷浑，若是能成功逃到西域，也能保命。
但寄人篱下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
那几个不孝子孙嚣张跋扈惯了，若是在西域闯出大祸，林木罕长老能担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