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日记
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叶宁这才有机会打开鹿希留给易度的信。
亲爱的阿度
我不知该怎么向你解释这些事情,但是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因为成绩略微下滑,转去别的学校,是为了中考取得一个好成绩,为了能够和你进入同一个班级,因为想要时时刻刻能够看到你,所以我没得选择,原谅我,也请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然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阿度,你永远是我唯一的选择,所以不必为了我而刻意考不好,让我来追上你的脚步,而不是你为了我停下脚步。想说的话太多,但时间不允许,还记得你的新年愿望吗?我的新年愿望是你在身边。
---------------------------------------------------------------------属于阿度的
-------------------------------------------------------------------------希希
叶宁看完信后久久没有回神,他很平静地在小卖部里买了打火机,在鹿希平常喜欢散心的小河边,点燃了这封信,看着它被烧成了灰烬“对不起,鹿小希,我还没有答应帮你送到”
易度冷静下来后,想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却发现无论是宿舍还是班级里,都没有鹿希的身影。最让她心慌的是鹿希的衣服不见了。
一个下午没见鹿希,易度安慰自己鹿希还在生气,闹小情绪,明天就回来了。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鹿希依旧没有出现,易度没有勇气去问别人,怕自己真的是被抛弃了,更怕会给已经清醒的鹿希带来不好的影响。
易度每次打完饭都习惯性地呆坐在桌前,这是鹿希走后她刚养成的习惯。就在这时,叶宁走进易度的寝室,收拾鹿希没有来得及带走的东西。
易度再也无法欺骗自己,鹿希,那个口口声声说会一直陪着自己的人,以自己害怕的方式离开,突然闯进自己世界,又突然从自己的身边消失,她终究还是留她一个人。
这就是你喜欢人的方式-鹿希。你才是最厉害的人,我输了,输给了你的坚持,输给了自己的沉默,也输给了你的没心没肺,我的自以为是。
易度紧握双拳,一直保持着僵硬的站姿。直到叶宁开始收拾鹿希的饭盒。
“这个饭盒没洗吗?怎么这么重”叶宁不禁疑惑起来,说着便打开了饭盒,看到里面装着鹿希喜欢的糖醋排骨等饭菜时,愣了一下。
“鹿希喜欢吃的菜,我顿顿都打回来,怕她突然回来没饭吃,肚子会饿”易度苦笑着解释。
叶宁突然就说不出来来之前准备好的残忍的说辞,他做不到伤害这样的易度。
易度终于鼓足勇气问了自己一直想问却害怕问的“她去哪了?”
本来没想回答易度这个问题的叶宁,看着一向冷若冰霜的易大神在自己面前变得这么的举足无措,叶宁知道易度对鹿希的感情完全不输给自己。
也许,一直都是自己对易度有偏见,易度真的像鹿小希说的那样外冷内热,别人看到的似都是鹿小希的卑微,但正如鹿小希说的那样,在看不到的地方,易度在用自己的方式宠着她,关心她。
可是难道要自己就此放弃鹿小希?他做不到,即便是她比自己用情更深又怎样?他仍然不会把鹿小希让给她的,鹿希和易度这段感情根本就不应该出现,两个女生的恋爱就是在胡闹。只要时间够久,鹿希和易度都会各自开始新的生活,而他会陪着鹿希一直走下去。
“她转校了,在那边读书不回来了,也许她早就厌倦了这段时间的生活,想要一个新的开始”叶宁真假掺半的说道。
空气似乎凝固起来,易度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易度不知该怎么掩饰自己的失态,只好端起饭盒,大口大口的吃起来“鹿希这个吃货,不喜欢浪费食物,所以我最近一直都吃两份,我最近都胖了,可是,她看不到了,这个傻子,如果你再见到她,替我告诉她,谢谢她曾经那么喜欢我,也祝她心想事成”
这个一直沉着如斯的人在拼命的掩饰着自己的慌张。明明含糊不清的话语,叶宁却感到一种沉重的痛。
“饭盒,我可以留着吗?”易度口中塞满了饭,口齿不清的说着,目光中满满的渴求。
这是第一次看见易度漏出这种脆弱的眼神,那么小心翼翼,叶宁觉得如果自己拒绝她的请求,下一秒,易度就会崩溃掉,叶宁只好同意把饭盒留下,然后把其他的东西都把包好,带走了。
一直等到叶宁走出寝室,关上门,易度才放任汹涌的感情吞噬自己,无声的泪水一大滴一大滴的落在饭里“今天的菜,真难吃”易度心想。
一个人的寝室竟然这么可怕,习惯了鹿希的声音填满整个寝室,易度就一动不动的呆坐着,她想她终于感受到鹿希的心情了,她想回到第一次争吵的时候,她会抱紧鹿希,不让她一个人难过。
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到后半夜,易度没有洗漱,直接躺在床上,本以为哭了几个小时,根本就没有泪水的易度,当眼泪流入发间时,她又再一次体会到了鹿希晚上躺在床上偷偷流泪的心情。易度觉得现在的宿舍就像监狱一样,每一秒都是都是煎熬。
“希希,我现在有多喜欢你,就有多痛,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自私的人,不辞而别,丢下我一个人。”
“明明说好不准偷偷离开,留我一人”
“对不起,是我让喜欢我的你那么辛苦,那么难过。”
“若是累了,就换我来追你着你跑,为什么这么狠心不给我赎罪的机会,擅自判我死刑”
除了必要的睡眠,易度不敢呆在这个和鹿希一起生活了一年的宿舍,又舍不得搬离。只要她迈进宿舍,房间里的一切都能勾起她对鹿希的思念,到处都是有关于鹿希生活过的痕迹,过往的点点滴滴会一幕幕在大脑里放映。她只能尽可能呆在班级内,疯狂地学习,偷的片刻遗忘鹿希的时光。
偶尔失神时,她仿佛能看到“鹿小希不开心时对着纸张发泄,涂涂画画,一脸气急败坏的表情”然后易度又在想,鹿希在新学校还会不会做噩梦,说梦话,没有自己把她搂入怀中安抚,她会睡得安心吗?”
易度像个局外人一样,看到了鹿希和易度上演的一些过往的欢乐场景。
“中午老师都会在午休,不必担心被看到,鹿希喜欢坐在寝室外面晒太阳,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吃着零食,一脸的悠闲自在,易度总会把她手中的杂志拿走,怕她的眼睛会瞎掉。不服气的鹿希就会像个小爆牛一样冲过来,想要抢回自己的“快乐”。”
“鹿希胆子比较小却总是逞强听同学讲点恐怖的故事之类的,过后一个人不敢上厕所,卖萌耍赖缠着易度陪着她一起去。”
“鹿希有时不开心会一个人对着纸张发泄,涂涂画画,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常常让易度哭笑不得”
鹿希偶尔会做噩梦,说梦话,这时,易度会轻轻的握住她的手,鹿希就可以安心睡了”
“每当鹿希提出不合理要求,易度不答应时,鹿希会小声的嘀咕,一脸不满,却又敢怒不敢言,在易度背后张牙舞爪,每当易度假装不经意的转过身子,她又表现得比谁都无辜。”
“鹿希有次和叶宁闹别扭,急红了眼,回到寝室也只是生闷气,过会又开始没心没肺的拉着易度疯。”
鹿希会表现的像个土匪色狼一样,每天邀请易度洗澡,有次易度故意顺着鹿希的话,假装要打开卫生间的门,把鹿希吓得尖叫起来。
易度甚至看起了她们曾经最开始幼稚的对话的场景。
“喂,你可以安静一下吗?”易度琥珀色的眸子里不仅是疏离,还有厌烦。
“我不叫喂,我有名字–鹿希。很好听吧”鹿希装傻忽略易度的话语中的冰冷和眼中的疏离。
看着鹿希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的执着和脆弱,易度突然说不出伤人的话。
……好多好多,好多好多,所有的一幕幕,都是你。希希,我想你了。
“易度,鹿希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不忍心看着易度消极的过活,于丽特地到易度寝室假借鹿希之口,说些想要易度重新振作。
想起鹿希妈妈交代自己说得一些话于丽完全开不了口,感情的事,谁也插不了手,她也不打算成为林荣芳的刽子手,但她也不能怂恿易度和鹿希继续错下去。就让时光抹去鹿希和易度的恩怨吧。
杨彤彤看着这段时间易度的表现,连她都忍不住想骂鹿希混蛋了,开始她根本不信那么喜欢易度的鹿希会轻易离开易度,可是易度的一举一动却证实了鹿希真的抛弃了她。
就在杨彤彤以为易度会一直消沉下去时,易度却像是变了个人,突然就大病痊愈似的。
没有人知道易度记录的日记内容从“鹿希,我讨厌你”到“只要你回来,我就原谅你”再到“鹿希,我又得了第一,只是没有人像你那般为我自豪与骄傲”最后通通变成了“希希,易度的世界里有个你,花光了她所有的运气。你希望的事情,我都会好好完成”
易度在日记的扉页写下“希希,我习惯了你拉着我和人交流,带我结识新朋友,气氛变尴尬时,挡在我前面亦或是调侃我笑起来会更好看,习惯你示弱时,让解决难题来保护你,更喜欢和你一起漫步在附近的村庄,一起和老师斗智斗勇,做贼般偷偷的买零食,和你在一起,时时刻刻都很舒服,是灵魂都很平静、安详的那种,是我太贪心了,想要一直握住你这道光”然后她很认真地用针线把笔记本密密麻麻的缝起来。
太阳悄悄地探出个头,阳光洒在空气中,学校的一切活动又都开始忙碌起来。
“大神,你的试卷借我看看呗”杨彤彤笑着说道。
易度微笑着将自己的试卷递给杨彤彤。
杨彤彤看着易度标准带着距离的微笑,心中很不舒服,她觉得易度的灵魂随着鹿希离开了,虽然易度看上去更加礼貌随和,但不真实。
原来比起眼前的易度,她更愿看到易度继续做那个冰山大神。
易度像是忘记了鹿希这个人,再不提起,只是一味地努力学习,偶尔和同学们做些活动,繁重的课业让周围的同学忘了鹿希这个人,可是易度的改变又时刻证明着鹿希确实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