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洗心
正是离开雷霆之地的陈越。
沉吟片刻后，陈越没有继续动身，竟然从空中一步步走了下来，仿佛虚空中有着无形台阶一般，走到了海面上。
半晌后。
紧接着，从遥远的东方飞来一道光芒，速度快到了极致，所到之处，下方海域中顿时像被无形大手搅动般，分开数十层楼高的两条巨浪，从遥远的天际，一直延伸过来。
然而，就在那两排巨浪快要绵延到此地时，空中的光芒突然间一顿，由极动变成了极静。
希查亚眼中飞快闪过痛苦之色，声音低沉：“怎么可能忘切。”
他要用这种近乎朝圣的方式，洗涤自己的心灵。
看着这一幕幕在眼皮子底下上演的生死搏杀，陈越眼中浮起复杂之色。
一路行来，陈越也在享受着这种成就，在成长的高速道路上前进，根本不会想到停下来，他没有时间，更是没有机会，像这次约战一般，既有朝不保夕的巨大压力，又给他这么长的时间，来从容考虑，来认清自己。
因为，恐惧。
“呼。”
透过浑浊汹涌的海水，陈越清晰看到，一只只小型海鱼被大型海鱼吞食，吞了大量小玉的大海鱼在离开不远后，又被一只房屋般大小的龟状生物吸入口中。
陈越一步步踏出，缓缓行走在海面上。
“卡西米尔，你是当局者迷，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那只高星使魔会放任你们靠近，更是在你们进入山谷时，那么巧合的离开？”希查亚转头看着相交多年的好友，沉声问道。
卡西米尔和希查亚并肩而立，望着陈越消失的方向，默然无语。
光芒一闪，显露出一名面容清秀的青年男子来。
自从成为使徒之后，他的成长道路太过顺利了，顺利的令人难以相信，就算碰到生死关头，也最终从容度过，不仅仅晋阶神速，而且还拥有银色空间，更是融合了逆天的灵界能量。
一路来，陈越想了很多。
……
直到前一刻，他才终于明白过来。
“那可是最为辉煌的年代，那个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使徒联盟，是我们这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啊，怎么能够忘记。”
陈越很清楚恐惧的由来。
没有马上就责问，是出于对希查亚的信任，以及彼此间的维护，但是陈越离开后，卡西米尔立即问了出来。
卡西米尔沉默了下来。
每一步踏下，陈越都要问一遍自己。
“你我都清楚，被灵界追缉的高星使魔对拥有烙印的使魔也是极其厌恶的，你们能感觉到它，那么，它同样也可以感觉到你们，又怎么会消失？”
距离约战时日还早，还有半月之多，以他的速度，想要在约定日期前到达天净冰海，并不难。
片刻后。
状态未能达到巅峰的原因，是恐惧。
以前，陈越很容易就能将状态调节到最好，但是在和埃里希娅约战之后，他却发觉，这一简单的事情，却生疏起来。
……
陈越抬起头，向着西方望去，那里，正是天净冰海所在的方向。
海水中，凶猛捕食者趁机而动。
没有失败过，又怎么可能登上万众瞩目的巅峰。
陈越在恐惧这一战，恐惧埃里希娅，恐惧战斗的结果。
无尽之海。
……
说出中央之界的情况很正常，但也只限于准确真实的信息，高星使魔的存在毕竟只是猜测，希查亚却毫不犹豫的提了出来，再加上刚刚他刚刚从卡西米尔口里得知雷渊之心存在高星使魔的情况，两相一联系，立即让卡西米尔生出疑心。
步行的速度并不快，然而陈越的步伐，却是异常坚决，充满着一往无前的气魄。
就这么虚立在海面上，陈越望着脚下的海水。
突然间，海面剧烈波动起来，转眼间，就变成了惊涛骇浪，层层巨浪起伏不定。
陈越缓缓吐出了一口长气，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离开雷霆之地时，卡西米尔说的话：
但是这种成长，却是有着代价的，缺少了时间的沉淀和累积，陈越的缺点和隐患并不少。
他太顺了。
“五阶和六阶完全不同，四阶使徒想要成为五阶，只需要让自身融合使魔能量就行，但是五阶晋升为六阶，却是完全不同，除了力量需求上，要想达到六阶，首先要办到的，还要一种心性上的大圆满……”
因为，他的心灵，并不圆满。
卡西米尔脸色稍缓。
这一切，无一不是梦寐以求的成就。
雷霆之地，内岛岛屿上。
十天时间，陈越并没有白费，加紧赶路的同时，也一直在调节着自身的状态，但是几日时间下来，陈越却发觉，自己的状态，迟迟不能达到巅峰。
“埃里希娅，我真要感谢你，让我在巨大的生死压力下，有机会停下来，好好地审视一下自己，真正的认清楚自己。”
“怎能忘记。”
陈越朝着远方的海面望去，一望无际的无尽之海，并没有让他的目光有片刻停顿，眼睛中，蓦然浮起深思之色。
没有最佳状态，去迎接埃里希娅这一大敌，无异于找死。
“不过，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只要有一丁点机会，我也绝不会放弃。”似乎是想起了昔年惨烈的场景，希查亚|情绪激动下，长长银发无风自动，配合有些狰狞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显得格外可怖。
起伏的海水在脚下肆虐着，却无法靠近陈越半步。
此处海面的平静，顿时被破坏。
这种情绪，隐藏的极深，并没有在表面显露出来，在长久胜利培养的信心掩盖下，就连陈越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卡西米尔叹了口气，望着希查亚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突然冒出了一句：
“你怀疑陈越？”脸色蓦然一变，卡西米尔明白了希查亚的意思，脸上青色一闪，冷冷紧盯着希查亚，却是罕见的动了怒气。
这种情况，陈越绝对要排除。
不过，它却是致命的。
他承认，希查亚说得很有道理，反倒是他，在能够离开雷渊之心的惊喜下，忽略了这一点。
卡西米尔沉声道，有些不悦地望着希查亚。
“当年之事，你果然无法忘怀。”
希查亚的声音慢慢变大起来，他目光直视着卡西米尔，厉声道：“如果不是它们，大统一时期又怎么可能破灭，多少六阶使徒死在了它们手中，包括我们的老师在内，这种仇恨……你我当年如果不是实力垫底，没有参与进去，才逃得一命，躲到这个偏僻所在，苟且偷生。”
陈越的眼神有些游离，他很清楚，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况继续下去，他很有可能，终生都无法踏足六阶。
地狱场景毕竟不是真实，在里面磨练的再成熟，也缺少一丝真实的底蕴，不过在以往的战斗中，没有暴露出来罢了。
下方的巨浪，顿时轰然倒塌。
没有顾虑下，陈越开始审视起自己来。
一步一步，踏在海面上，逐渐远去。
这只龟状生物，在游出不远后，却遇到了一只凶猛的海兽，抵抗片刻后，被整个的撕成碎片。
平静的海面微微荡漾着，微风吹过，荡起一圈圈涟漪，朝着四面八方慢慢散开，一派难得的平静。
随后。
普通的战斗，或者实力相差极大的战斗，这种情绪都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但是在和势均力敌的埃里希娅一战中，迟迟无法获胜的情况下，却有可能冒出来，给陈越致命一击。
“我只是怀疑，你不要忘了，他是大东部分区的人，以我和博斯韦尔的关系，又怎么可能害他。”希查亚淡淡道。
“你难道忘了，昔日的辉煌年代，是毁在谁手中的？”
“希查亚，你为什么对陈越说起中央之界会有高星使魔的事，目前所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高星使魔，总共只有四只，除去雷渊之心的那一只外，其余三只到底身在何处，没有人知晓，到底是不是藏身中央之界，也只是你我猜测罢了。”
“如果……”希查亚抬起头，眼中流露出复杂之色：“如果真的有可能，那三只高星使魔藏在中央之界，而且被陈越引了出来，到时候，一定天下大乱，让整个大陆的人都来对付它们，既能吸引整个大陆的注意，给雷霆之地发展的机会，又能报仇，不是更好？”
才像是突然惊觉一般，陈越目光一凝，举步朝着西方而去。
离开雷霆之地，已经十天，全力以赴赶路下，陈越已经赶过了一半路程。
卡西米尔怔怔瞧了同伴许久，像是第一次认识对方一般，半晌后，幽幽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