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哑巴的奇怪嗜好

    哑巴成为真正的剃头匠后，日子总算安定下来，他不需要再依靠任何人的救济便能维持一个比较体面的生活。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哑巴的姐姐在哑巴学会理发的那年就舍他而去了。

    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关心哑巴的死活，即使是他的亲外甥，也不曾来村里看望过他。

    如果不是大人们说起，小孩还以为哑巴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

    要不是哑巴学会了理发，很难想象他将如何度过余生？

    也许紧随他姐姐的步伐，找他的父母团圆也不是没有可能。

    哑巴有了工作，便有了收入来源，隔几天就开荤，比普通的农村家庭还要阔绰。

    不知道是别人送他的，还是他找别人买的，哑巴竟然有了收音机。

    在没事干的时候就能听到那“渣渣渣”充满杂音的播音员的声音。

    哑巴对歌曲好像没有什么兴趣，但喜欢听女人的声音，粗犷的、细腻的、沙哑的、尖锐的，只要是女人的，他似乎都喜欢。

    在调频的时候，只要是男播音，哑巴一定会跳过，直到找到女人的声音为止。

    他听的频道包括情感故事、新闻、少儿频道、戏剧频道、动物频道，什么都有，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听什么？

    哑巴有工作以后，品味似乎也提高了不少，他开始注重文学修养了。

    他从赶圩的地摊弄到一堆小人书和日历之类的书籍，有些有文字，有些没有。

    但这个不是重点，反正哑巴也不识字，他的要求是一定得有图案，哑巴是个看图不说话的高手。

    后来，哑巴越来越挑剔了，他偏爱买表面滑滑的，有光泽的双铜纸制成的杂志，主要以时尚杂志为主。

    主题嘛？就是时尚，越时尚越好，奇装异服的都有，衣服越短越好，材质越稀薄越好。

    大家从哑巴的穿衣举止可以看得出来，哑巴得志了，不再是曾经那个整日游荡的流浪哑巴了。

    哑巴工作稳定后，对男人们来理发已经没有之前的热情似火了。

    男人们喜欢来，主要得益于哑巴开发的那一整套流程，可以保证每个来理发的男人有一个相对较好的服务体验。

    就像一个成熟的公司一样，产品质量总的来说还是有一定保障的。

    但和大人们不同，小孩则不喜欢去哑巴那里理发。

    哑巴给小孩理发的时候常常会捉弄他们，尤其是比较老实的孩子以及家庭比较贫困的孩子，老赵在村里就是比较穷的家庭。

    李中天的两个儿子李天顺和李天意去哑巴那里理发时每次都是先赊账。

    有时老李会欠哑巴很久，直到老李自己也去理发，才一并付清。

    哑巴不好意思跟老李讨债，便会找他两个儿子要钱。

    因为每次都是赊账，哑巴有些不高兴，所以经常故意捉弄这两个孩子。

    哑巴为了捉弄老李的大儿子李天顺，故意用很钝的剪刀给天顺理发，就跟揪头发一样疼，天顺马上捂住头，不让哑巴继续剪下去。他破口大骂：“死哑巴鬼，你会不会理发？”

    哑巴自知理亏，不敢吱声，只好换一把剪刀。

    但是他死性不改，又把目标放在老实的弟弟李天意身上。

    天意每次去理发都是胆战心惊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哑巴在给天意变换头部姿势的时候，总会故意用力转天意的头。

    天意还小，他不敢动也不敢吱声，生怕哑巴不高兴要报复他。

    有一次哑巴给天意洗头，天意鼻涕流得很长，因为害怕哑巴捉弄他，就不敢动。

    他天真的以为鼻涕混着水流会看不见，以为就跟水流一样。

    结果惹得哑巴一顿嫌弃，呀呀呀地骂了半天。

    也许是为了报复他，也许是失误，哑巴在给天意刮头发的时候把他的头皮给刮破了。

    天意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哑巴理发的剪子很钝，经常会把人的头发拔的生疼，所以天意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哑巴进屋拿来一小截肥皂，往天意头上的伤口上抹，抹完还咯咯咯的笑。

    天意对哑巴的憎恨又多了几分，他想找机会报仇，但他太小了，他只是告诉了他的父亲李中天。

    李中天是个粗人，觉得农村人破点皮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不足为奇，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天意就跟着哥哥天顺去隔壁八仙村理发了。

    他们是和村里的小伙伴们一起走路去的，他们宁可走一两公里的山路，也不愿意让哑巴理发了。

    哑巴这是惹了众怒了，在孩子们的世界里，他早已臭名昭著，这也为他后来的生意冷淡埋下伏笔。

    没有了理发的恐惧，天意的胆子也大了不少，见到哑巴对他呀呀呀的，他也对哑巴呀呀呀的，反正哑巴也说不明白，偏让哑巴也听不明白。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哑巴这是叫他去哑巴的理发店理发呢，只是这会天意不乐意了，任哑巴如何殷勤，也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