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乐八一章 最后的法庭（2）
“法官大人！我想向对方辩护人询问一些问题！”
“……他妈的！你是原告！你要证明这个女人被强|奸不是吗？！按照法律，所有的证据应该都有你出！”
宇文松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实话，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一点。如果换成是他自己上场，当然早就想好了对策，可是现在……
宋飞言不说倒好，这么一嚷，反倒让阳幕清醒了。他望着宇文松，目光流露出期盼的神采。
冷漠的声音再次从宋飞言的嘴中响起。刚才的他的确被阳幕的决绝吓了一跳，可冷静下来后的他，依然是那个未尝败绩的王牌律师！
“不，我不那么想。事实上，我已经放弃证明了。现在的我只想知道您的‘证据’。‘谁主张，谁举证’。这条法律原则相信宋前辈您不会不知道。”
完了……阳幕的确没想到这一层。如今的他根本毫无对策！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宇文雨急忙转过头，看着父亲，紧张的询问着：“爸！真的……真的没对策了吗？肺炎所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好吧！让我们把思想放宽一些。也许我刚才说的有些过分？不是吗？那么，让我们换一种思考模式怎么样？也许那位小姐并没有我刚才猜测的那么恶毒，仅仅只是为了满足……性|欲？呵呵，要知道，她可是一位……嗯……我不太会用形容词。就是她的身份可是……呵呵呵……大家都明白。”
“可现在宋前辈你提出主张了。谁主张，谁举证，这是世界上所有国家都公认的真理！”
“可你能不能证明除了强|奸之外，您的委托人到底是用怎样的方法和我的委托人进行性行为的？”
“那请您出示夏小姐勾引牟新的证据。”
“……我……我想证明……”
阳幕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宋飞言显得有些难以适应。老实讲，他从没见过眼前这个晚辈会有如此光彩熠熠的眼神！这种眼神让他不由得泛起一种恐惧的感觉。而这恐惧的来源，则是那个一直在旁听席上坐着的男人！
逆转？
“公之于天下？嘿嘿……嘿嘿嘿……我可爱的学弟……看来稍稍给你一些甜头，你就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阳幕颤抖着嘴唇，不断在大脑中思索着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扭转这种局势。他真的做得到吗？也许吧，但却绝对不是现在。
“宋律师？你想甩了我？！”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惊慌失措的牟新再也没有了丝毫冷静。听到宋飞言的话之后，惊慌立刻转变为怒火，全都射向他的辩护律师。
“你说什么？！”
“我……”
“宋飞言！”
在停顿了片刻之后，他又加了一句：“一个除了强|奸之外，还能够存在的理由？”
一听到宇文松说话，宋飞言似乎比阳幕还要紧张！他第一时间面对宇文松，大喝道：“旁听者没有资格插嘴！要保持法庭的肃静！”
“没错，我承认我的委托人的确有些事情没和我说明……”
法庭辩论仍在继续，可看起来，这已经和宋飞言单方面的演讲没什么区别了。在场众人中，大概也唯有牟新一个人美滋滋的倾听着这份演讲。阳老夫妇的表情也显得凝重，对自己儿子的不智感到悲痛……
宋飞言没理会牟新的愤怒，和这个已经被逼得快狗急跳墙的人对话只是浪费时间。他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的委托人承认了，他的确和原告人发生过性关系。而且还不只一次。这对于一个享有盛名的派出所所长来说，实在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宇文松沉默了一会，也知道凭着阳幕那还不成熟的思想，要想到这一条件实在是困难至极。没办法，看来只能提醒他一下了。
“宋前辈，您无法证明我的当事人是为了牟新的权利，也无法证明她是自愿，更没有证明其中存在着性|交易。可是，两人却的的确确有着性关系！而这位牟先生也说过，自己做过的并不只一次！试问，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不为名利，不为钱财，和牟新更没有丝毫爱恋可言！这样的她，究竟为了什么‘自愿’献出自己的身体？”
重重的拍桌声在法庭上响起，阳幕怒吼一声：“宋前辈，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怎么可以说我的当事人在勾引？！两年前的夏姑娘只有十六岁，你竟然说她用自己的清白，去勾引你身旁这个已经四十多岁的老男人！”
很可能……这个阳幕……将会是自己的终结者！一个自己使劲全力才摧毁的“恶魔”，所教导出来的终结者……
阳幕一时语塞，原本以为可以一条道走到底的他实在没料到会出现如此的转变。可在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时刻，宋飞言的声音却始终在法庭上回荡。
“对不起，也许我说的实在太过分了吧？呵呵，大家都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很善于言辞的人。归根究底，原告方辩护人紧紧抓住我的当事人的一句无心之失而大做文章，从本质上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不管你再怎么抓着发生性关系来做文章，在发生两性关系时你的当事人到底有没有被强迫，你是无论如何也证明不了的！咳……我还多次劝你，要你别主张这句证言。现在，你除了让自己的处境变得糟糕透顶之外，完全没做到任何事，不是吗？”
“十六岁？十六岁可以做许多事了。在当时，我的委托人的身份可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地位可不算是低。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从我的委托人这里捞到什么好处而接近这位可怜的、被引诱的、定力不够的‘副所长’呢？”
转瞬之间，宋飞言就用巧妙的话语将牟新从“加害者”，说成了一位“受害者”。
既然无法证明……那就反过来？证明那些无法证明的东西，不就行了？！
“这……这……我不是说了吗？可能是这个女人勾引牟所长……”不知不觉间，宋飞言开始循着阳幕的脚步走。
“同样的道理，卖淫的证据呢？宋前辈。”
“可是，这又说明了什么呢？”宋飞言笑得更为灿烂了，不久之前的慌乱就像假的一样，“这也只是说明了他们两人发生过性关系而已。这和我们今次审判的主题‘强|奸’完全没有关系不是？说不定你的当事人是自愿的呢？或许……她勾引了我的当事人？”
宋飞言抬起手，缓缓摇了摇，做投降状。
开玩笑！那些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的，那里可能有证据？不过这没关系，仗着自己法律的精湛，宋飞言有绝对自信能够摆平眼前这个小子。
“可有时候，我们无法证明我们想证明的。既然如此，将你的思路逆转一下如何？”
只不过短短的两个字，阳幕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一片朦朦胧胧的景象在他脑海内徘徊，变得越来越清晰！
“对这小子来说……也许是完了。除非，他找到那点突破口。那条和现行法律完全相反，互不相容，但却是唯一希望的突破口。”
“哼，怎么，你还那么想证明你的当事人被强|奸吗？”
“反……反对！”在许久之后，阳幕终于明白自己该喊出“反对”。只可惜，他的反对来的太迟，也太过无力。
“请问宋前辈，你刚才所提出的假设实在是非常有趣，我能不能问一下，您有没有证据，能够支持您的这个假设呢？”
“小子，还记得你到底想证明什么吗？”
“小子。”
“这……这根本就是开玩笑！你想要证明强|奸的不是吗？”
“这……可能是这个女人卖淫！”
宋飞言说不出话了，自从上一次在法庭上说不出话，是在什么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再次享受这种被人注视，却好像头待宰羔羊般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而可怕的是，这种感觉竟然是一个还未毕业的律师系学生带来的！
“反对有效，原告方辩护人，请你注意言辞。”
“爸！你就提醒一下阳幕吧？他……他快不行了！”
“反对。法官大人，对方辩护人用词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