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查纪灼
新年的第一天明月醒来时纪灼不在。
她摸着身边冰冷的床铺，心里忽然觉得空落落的。
同她昨天想的一样，今天是个很好的天气，晴空万里。
院子里的积雪都化完了。
明月站在卧室落地窗外的露台上安静的点了根烟。
她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丝绸睡袍，衬的她皮肤都有些苍白，大小不一的痕迹落在她苍白的色皮肤上显得病态又妖冶。
香烟一寸一寸的燃烧，她吐出烟雾，任空气中的冷意侵蚀她的身体。
纪灼的一切都好像在这里，但他又好像什么都没留下。
一根烟抽完，明月转身回了卧室。
手机里有纪灼三个小时前发给她的微信。
「宝宝，有项目出了问题，我两天后回来。」
去年新年的第一天她也收到了他发来的差不多内容的微信。
他们在那时断了两天的联系。
纪灼没给她留食物，每天的三餐都是星级酒店的经理送到门口，保镖再给她送到别墅里。
第二天的下午明月进了纪灼的书房。
她在他办公桌右手边的抽屉里发现了纪氏的一些文件。
文件下面压着一个老旧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纪灼和一个女孩的合影。
纪灼那时候看起来很年轻，稚嫩中带着少年的书香气。
女孩和他有三分像，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笑容灿烂天真。
明月仔细的看着照片，忽然间瞳孔骤缩。
大年初三的早上明月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纪灼，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眉眼疲惫，连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一瞬的灰暗。
她像往常一样对着他伸手。
“要抱。”
纪灼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又紧紧抱进怀里，他的头埋在她的肩窝处，深深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气息。
明月听见他模糊的声音。
“好想你。”
明月被他抱的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轻轻的圈着他的侧腰。
“什么时候到的？”
她小声问他。
“八点。”
他如实回答。
搭的最早的班机，只想早点见到她。
只有她在身边，或者亲眼看到她在家里，他才能安心。
明月轻轻拍了拍他。
“怎么不叫醒我？”
纪灼在她床边坐了这么久她都没有察觉。
警惕心正在一点点退化，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纪灼没有回答她。
下午时江淮远在微信群里摇人，让去他家打麻将。
付辞岁是第一个到的，付家和江家是邻居，老宅子挨在一起，两家打交道的地方也很多。
明月和纪灼姗姗来迟。
江家的宅子基本就江淮远江淮舟和一些佣人在，江南川将江氏交给江淮远后就带着妻子过上了游历全球的生活，两人回来过完年就又去了南非。
江淮远看到两人走进院子，拍了拍一旁的江淮舟。
“等会儿记得叫嫂子。”
江淮舟：你是我亲哥吗？
沈郁没来，听说是被抓到苏家去给苏老爷子拜年去了。
明月没上场，她坐在一边玩手机上的消消乐。
纪灼要一人挑三人。
麻将局势紧张但几人都很喜欢这种氛围，再大的总裁也是凡人，这样的假期对他们来说也难得，都想玩的淋漓尽致。
付辞岁的麻将是跟她奶奶学的，老一辈的牌技自然没话说，她在牌桌上顺风顺水。
“自摸。”
她将刚摸到的牌翻出来，脸上喜笑颜开。
明月坐到了她身边。
她看向明月，秀眉一挑。
“今天赚的钱都给你买新婚礼物。”
明月看她笑的不怀好意，拿了一颗草莓堵住她的嘴。
纪灼就在一边看着，轻描淡写的看了付辞岁一眼。
付辞岁没留意他的眼神，吃完草莓就投身进了新一轮的牌局中。
明月继续玩起了她的消消乐，视线偶尔落在纪灼身上，但又很快收走。
渐渐的牌局上的气氛越来越不对，纪灼那气场全开的样子，连热闹的麻将打起来都压抑了。
明月察觉到了，她故意的。
他不声不响离开两天，她也有小脾气。
付辞岁打完一局，附耳到明月耳边，轻声开口。
“你还是坐你老公那边吧，太恐怖了。”
明月收起手机，笑着又塞了一个草莓到付辞岁嘴里，付辞岁都受宠若惊了。
江淮远的目光也淡淡看过来，落在两个眉眼含笑的女人身上。
明月终于起身去了纪灼身边，手轻轻落在他肩上，站在他身后帮他看牌。
麻将桌上的气压这才缓和过来，付辞岁的牌又开始顺风顺水。
明月察觉到了，纪灼今天是来当散财童子的。
虽然放水放的不明显，但她还是察觉到了，桌上三位他都在放。
放够了又胡一局满贯。
她俯下身在男人身边低语。
“我去上个厕所。”
男人点头，轻轻握了一下她有些冰凉的手。
他们打牌时几乎没有佣人在场，明月是自己找到的厕所。
进门反锁一气呵成。
她在厕所里站了一会儿，随后打开水龙头开始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查到了吗？”
明月问电话那头的人。
安南的声音很平静。
“查不到，明总。”
“那所高中是私立，被人买下来了，现在已经完全不对外开放档案也不翼而飞。”
明月皱眉，片刻后她冰冷的声音才响起。
“查纪灼。”
她之前从来没动过查纪灼的心思，因为自己就在他身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人谨慎又决绝，调查他风险太大，如果被发现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她也不可控。
安南听见她的话怔愣了一瞬。
等她回过神来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微信收到一条新消息。
「一定小心。」
明月收起手机，随后快速的洗完手从卫生间走了出去。
纪灼见人回来，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他单手拿牌出牌，另一只大手就一直在桌下捂着她有些冰冷的指尖。
牌局打到傍晚时才散。
付辞岁赢了不少，看向明月的眼神却充满了担忧。
自己这礼物送给明月，也不知道明月能不能受得了。
明月被纪灼牵着往车边走，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人得视线。
回别墅的车里很安静，司机都觉得压力倍增。
明月坐的离纪灼有点远，脸上表情淡淡的，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纪灼长手一伸将人直接抱进怀里。
明月也很顺从，乖乖的窝在他怀里，听话但不生动。
纪灼不喜欢。
他在明熠身边见到她时她就一直是那副乖顺样子，他要她更多的爱，生动且热烈的爱。
不能跟那人一样。
他贪心的他自己都害怕。
察觉到男人深沉的目光，明月抬起头看向他。
他的手自然而然的落在她颊边，轻柔的抚摸她的侧脸。
“还在生气吗？”
他似乎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明月依旧看着他，眼神很淡，薄唇轻启。
“阿灼，我只是很迷茫……”
说着她眼里泛起水光。
“我怕你丢下我。”
纪灼的心像是瞬间被长着尖刺的藤蔓缠满，他忍下那疼痛有些慌乱的去擦她眼角的水珠。
“不会的宝宝。”
说完，他又沉默了许久。
车厢里好像变得寒冷，她看到了他眼神里的痛楚。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悲伤，像遥远的过去吹来的一阵风。
“我只是去祭奠我的家人了。”
他的视线移到窗外，看着那些飞快倒退的景色，寒眸中满是恨意。
“明月，我还有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