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九章 鸟尽弓藏
李二这下不高兴了,顿时黑起脸道,
“卿辈欲自崇贵,卑我儿子耶?”李二的意思很明确了,我不听我不听,你们这帮老家伙就是居功自傲了是吧,连我儿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王珪一听,我艹,李二扣大帽子了,这不就是说自己功高震主,现在连皇帝的话都敢不听了?慌的老头儿忙躬身道,
“臣不敢,老臣已然是风烛残年,不敢居功自傲,还请陛下恕罪。”
这时候,大唐嘴炮王魏征听不下去了,一看李二陛下今天估计是忘记吃药了,干脆亲自下场,当即一抖身上的紫袍,出列朝着李二陛下躬身道,
“启奏陛下,自汉以来,亲王待遇从来便在三公之下,房相与王公都为我大唐重臣,功高爵显,若只因亲王乃是陛下爱子,便要三品以上的官员下马行礼,此事既无先例可循,又无律法可依,陛下不可因宠爱子嗣而乱了朝纲!”
魏征这一番话,把李二的脸打的啪啪直响,明摆着告诉李二,别特么胡闹了,赶紧管管你儿子去吧。
李二一听,怒了,老匹夫,哪次都有你,今天要不给你点眼色看看,真以为大唐姓了魏了?当即说道,
““国家所以立太子者,拟朕百年之后以为君也。然则人之存亡不在老幼,设无太子,则立嫡孙;若无嫡孙,即立诸子。以此而言,亦须崇敬。”
李二说的也没错,我家有皇位要继承,立个太子就是为了继承我的皇位,但是谁能说得准人能活多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如果哪天太子不在了,就是魏王继承我家的皇位,就冲着这一点,你们也要对魏王敬重点!
其实说到这里,李世民哪里不知道自己才是理亏的一方呢?但是没办法,谁让李泰是他的心肝宝贝,为了让自己能够理直气壮地宠爱宝贝儿子,就算只有一线生机他也要搏上一搏。
所以接下来魏征就毫不客气地给李世民上课了:
“陛下所说的兄终弟及,那是古时商之规矩,从周以来自当秉承着立嫡必长,方能断绝诸子觊觎之心,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当谨言慎行。”
惨遭王珪和魏征三连杀的李二陛下,终于耷拉下来,认输了,只得当着这帮重臣的面承认:
“朕以私爱忘公义,向者之忿,自谓不疑,及闻玄成公所言,方知理屈。人主发言何得容易乎!”
李二输了,输的内裤都不剩,被魏征和王珪好一顿怼,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当即悻悻的摆手道,
“朕乏了,散朝吧。诸位爱卿且回家过年去。”
陈宇混在人堆里,跟着出了两仪殿,一路上就在思索,李二今天竟然为了李泰,不惜和魏征开火,看来他心里的确是有立李泰为太子的想法了。
陈宇现在断不准李二的心思,自己穿越到大唐,已经改变了一部分的历史,所以李泰最终能不能做太子,现在已经不好说了,自己得防着点儿,万一
李泰真的成了唐高宗,那自己的日子可不太会好过,估计就是被放到岭南那儿去做个什么州牧刺史,一辈子也别想回京师了。
今天是过年前最后一次上朝了,陈宇暂且只得把这件事放进肚子里,回家陪着老婆孩子一起过年,陈家如今家大业大,陈宇又刚晋了国公,少不得有官员前来拜贺,陈宇家几乎是门庭若市,今天是几个纨绔来,明天又是几个纨绔的老爹来,连程咬金,如今都经常来串门,时不时带些“摔死”的牛肉来送给陈宇。
言下之意便是陈宇现在混的好了,也得带带他们几个不成器的儿子,程处默在天策府的差事很久没动过了,是不是也该往上升一升了云云。
而陈家的下人,也从最初的四人,到现在的一大堆人,陈宇有些都记不清名字了,最早跟着陈宇的小梅小兰,如今都已经十七八岁了,陈大陈二更是已经三十出头,眼看就步入中年了。
这天陈宇吃过了午饭,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陈大急匆匆的跑进来,朝着陈宇躬身道,
“阿郎,门外薛都尉求见!”
陈宇一听,哦嚯,是薛仁贵回来了,这货上次从倭国真舰港出发,一路带兵回了新罗,总算是赶回长安过年了。
陈宇忙站起身,来到前厅,薛仁贵已经在客厅坐着了,见了陈宇,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一躬身道,
“属下薛礼,见过温国公,此番出征,全仰仗国公栽培,属下万死难报!”薛仁贵如今也被封了县男,虽说爵位不高,但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子,现在也成了大唐的勋贵,教他如何不兴奋。
“哈哈哈,仁贵免礼,来来来,且坐着说话。”陈宇忙把薛仁贵扶起来。
薛仁贵一点头,又冲着陈宇道,
“属下前些日子,带兵回到新罗,新罗真德公主有书信交于某,还请陈公过目。”说罢,薛仁贵从怀里掏出一封火漆封好的书信来。
陈宇做贼心虚的左右看了看,生怕李丽质等人突然出现,收起信,也不敢看,只得摆摆手道,
“仁贵辛苦了,本侯已然调离了折冲都尉,这城北大营,可就全仰仗你了。”
薛仁贵毫不犹豫的说道,
“陈公已升任右骁卫大将军,这折冲府的府兵,少不得也要去右骁卫当差,自然还是陈公的部下!”
陈宇笑眯眯的点点头,留下薛仁贵用过饭,送走他后,才做贼似的回到自己书房,打开怀里的信件,撕开火漆,只见上面拥着娟秀的字体写着一些对陈宇的思念,又说百济自渊盖苏文逃去那里后,时不时就和新罗发生摩擦,百济兵力和新罗差不多,但是胜在骁勇,新罗吃了不少亏,现在求大唐爸爸再次出手,来一次拯救新罗大作战。
信件的最后,金胜曼也不忘提及二人当初的鱼水之欢,言下之意自己还盼着再来一次,希望陈宇领兵前往新罗,自己则铺床叠被,给他暖床云云。
金胜曼是新罗
女子,信中用词极为大胆,把陈宇这个老油条都看的心惊胆战,看完后忙找来一根蜡烛,把书信给烧了,生怕被家里四个老婆看见。
“夫君烧的什么东西?这般的一股焦味?”李丽质傍晚来给陈宇送茶,闻到了书房里的味道,皱着眉头问了起来。
“呵呵,不慎烧了张纸罢了。”陈宇摆摆手,糊弄过去,心里却在嘀咕,高丽已经灭了,百济远不如高丽强大,李二怕是不会再御驾亲征,新罗的事情恐怕是要耽搁下来了。
贞观十一年,陈宇一家过了个快快乐乐的新年,陈思颖已经牙牙学语,口中含糊的能够喊出“阿耶”这个单词了,乐的陈宇喜笑颜开的,整日的抱着女儿不松手。
陈宇自己也没少在其他三个老婆身上耕耘,尤其是王惜云,本就比李丽质等人年长的她,自然更希望能够为陈家生下一儿半女来。侍奉起陈宇的时候,也就更为卖力,几乎把书上看来的招式全都用在了陈宇身上,一个冬天,陈宇非但没胖,反而整整瘦了一圈。
“淦,得去太医署开点补药吃吃了。”陈宇黑着眼圈,摇摇晃晃的去上年后第一次朝会。
两仪殿里,李二也忘记了年前的不快,喜气洋洋的和几个老臣互道新年好,秦琼也兀自强撑着病体来上朝,贞观十二年的时候,秦琼就该病逝了,如今已经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陈宇看着差不多了,咳嗽一声,出列躬身道,
“启奏陛下,果毅都尉薛礼年前返得京师,带来新罗善德王口信,泉盖苏文自逃往百济后,时有作乱,新罗不堪其苦,乞求陛下发兵平乱。”
李二一听,也忙正襟危坐起来,思忖了片刻,方缓缓说道,
“泉盖苏文狼子野心,窜逃至百济还不安生,朕实不能忍,诸位爱卿,可有对策啊?”
程咬金第一个跳出来,拍着胸脯道,
“陛下,老臣愿领五万精兵,踏平这百济,把那泉盖苏文生擒,由陛下发落!”
紧接着尉迟恭李勣等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跳出来表示自己愿意领兵前往,李二看的笑眯眯的,这几年大唐日子好过啊,粮草充足,国库丰盈,虽然唐俭一直哭穷,但是真要打仗的时候,他一定是毫不犹豫的拿出家底来支持李二的。
只有魏征不太满意,但是他并没有多说,渊盖苏文的问题迟早都是要解决的,再说这几年大唐还算有钱,早些打完早些了事。
李二笑眯眯的摆摆手道,
“好好好,定方何在啊?”说罢,朝着殿中看了过去。
只见一名年约四十的武将当即出列道,
“左卫中郎将苏烈,但凭陛下驱使!”
陈宇心头一惊,苏烈,这货是苏定方?看着年纪差不多,苏定方这会儿应该是四十二岁,自平定颉利可汗后,苏定方一直被李二雪藏,没有再获得任何升迁,平时他上朝不多,也不说话,陈宇一直没有机会去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