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家人都拉床上了
“青，青丫姐姐 ”冻的麻木的嘴唇不听使唤，
“娘亲，娘亲，不见了，哇~”，泪水似断线的珠子，在脸上留下两道白白的印记。
崽宝似受伤的小幼崽带着颤抖的呜咽声，扑进来人的怀里，撞得对方瘦弱的身体连连后退。
听到崽宝的哭声，青丫搓搓手， 小心的用拇指给崽宝擦着泪眼，稚嫩的脸上，满是自责。
“不，哭，崽宝，不，哭。”
“都是青丫，没用，不能保护崽宝。”
“姜姨，姜姨，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青丫安慰着崽宝，也是在安慰着自己，被姜姨买回去的日子，是她十年人生里，过得最开心的日子，可惜
崽宝抽噎着无声流泪，冰凉的小手，心疼的摸了摸青丫胳膊上新增加的伤痕。
在这个村里也就青丫和崽宝两个人能够互相取暖。
“没事儿，不疼的，崽宝，青丫姐以前都习惯了，”
怕崽宝担心，青丫拉着来到石头的背风处蹲下，青从怀里拿出两根指头粗细的小红薯，
“看，我给你带的什么，”
“给，崽宝，快点吃，我一路放怀里暖着的，还热乎呢。”
青丫把两个小红薯放到崽宝手里。
“青丫，姐姐，你吃。”崽宝拿着温热的小红薯，心里也跟着暖和了不少。
“姐姐吃过了，吃的饱饱的，这是给崽宝留的，快吃，一会儿凉了。”
推着崽宝的小手往她嘴里放，自己的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姐姐，一起吃，”
崽宝知道青丫姐姐在撒谎，她那一家人，根本不会让青丫吃饱。
见青丫不吃，崽宝拿起一根小红薯就塞到青丫嘴里，
“一人，一个，”崽宝小口的吃起来，
两个小姑娘一人拿着根小红薯相视一笑，像是吃着山珍海味。
看到崽宝笑了，青丫腊黄的小脸上满是对崽宝心疼，想着崽宝以前跟小仙童一样的白嫩可爱，
在姜姨离开的三年里，每天被打骂，还吃不饱的日子，青丫就好恨，恨自己爹娘明明已经把她卖给姜姨，却又把她抢回去，
恨李家的人太狠心，又恨村里人的无情无义，
更恨自己太没用，没有能力保护好崽宝，
“崽宝，他们打你的时候，你一定要护好头，我大姐就是被我娘，用根子打到头才死的，”
“嗯，我每次，被他们，打时，都这样，抱着头，不让他们打到，我还要等娘亲回来。”最后几句崽宝越说越顺。
在她们短短的人生经历里，并没有人教他们遇到这种事儿，该如何反抗，只本能的知道要保护好自己。
“青丫姐姐，娘亲，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闻言，青丫一愣，村里人都说崽宝的娘亲已经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崽宝，她的娘亲，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崽宝，对不起，我答应过姜姨保护好你的，”
三年前，作坊出了问题，姜姨说是去县里处理生意上的事，让她照顾好崽宝，
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崽宝的家被村长和村民搬走了好多东西，房子也被李家以照顾崽宝为由强占。
姜姨买来的那一家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偷了卖身契跑了，她也被卖掉她的爹娘抓回去，关在家里每天不停的干活。
“青丫姐姐，这个给你，”青丫看着崽宝从一旁几块石头下，挖出一个用大树叶包着的，几根晒干的草和几个颜色有点暗淡，同样晒干的蘑菇。
“小宝，你还留着这个呢，”
这两个，一个是让人吃了拉肚子草药，还有一种蘑菇吃让人晕眩的毒蘑菇，
今年夏天因为吃不饱，去山里挖野菜吃的时候，青丫想起姜姨以前教的，虽然她不记得叫什么名字，就说给了崽宝听，
没想到崽宝不但记住这些草药，还采了好多，并晒干偷偷着。
晚饭前，崽宝偷偷把拉肚子的干草药，扔到正在泡发的青菜干中，把让人拉肚子的草扔到青菜干中，这也是崽宝能想到最大惩治坏人的方法。
听青丫姐说晒青菜干的方法，也是娘亲教给村里人的，才让他们大冬天有青菜吃。
之前还有大棚蔬菜，让人在大冬天也能吃到新鲜的绿色蔬菜，
但是因为村里人都不到愿意晚上起来给大棚加柴，只想等着分钱，最后村长做主，把怎么做大棚的技术卖给了县里的富户。
崽宝看着赵氏看也没看的，把青菜干捞起来，切吧切吧和肉一起放到了锅里炒。
崽宝晚饭只被分了一碗清可见底的稀饭站在饭桌边喝完，抱着碗舔着碗底，
看着那一家人都为了多吃几口肉和菜，筷子都要打起来了，嘴唇悄悄的弯了弯。
半夜崽宝被喊起来倒便桶，也没有压下嘴边的弧度。
这一夜，李家众人没一个睡好的，刚要睡着，就被一股屎意憋醒，那种大冬天爬出温暖的被窝，真是太折磨人。
起初他们还能在屋里的便桶解决，崽宝也被他们大半夜的喊起来倒便桶，
可随着拉的次数一多，屋里全是散不开的臭味，只能起来去茅房解决，大半夜还为了谁先上茅房起了争执。
第二天村里便传出，李家人一家全都拉被窝的传说，这一家当然不包括崽宝在内，全村都知道她睡在干草堆上。
这一天因昨晚所有人拉到腿软，也没有谁有闲心找崽宝的麻烦。
即使有心也无力，一个个只能躺在床上直哼哼，骂人都没有力气。
崽宝难得的过了一天没有挨打的日子。
李家人折腾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吃过晚饭，才算好点，
一个个有气无力的，丢下碗筷回房休息，
倒没有人怀疑崽宝，因着怕崽宝做饭偷吃，从不让她做饭，只以为是肉放久的原因。
晚饭后，老王氏指使崽宝将烧好的热水，给各房送去，
住在西屋的李二伯，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往茅房的方向看了又看，
随后眼睛一转，便迎上正弓着腰，拖着盛着热水的大木盆，一步一停的崽宝走来，
因着崽宝的力气还不足以搬起木盆，只能拖着走，还要小心热水溢出。
“磨磨蹭蹭的，怎么这么慢，” 李二伯端起木盆，踹向崽宝，
“ 快点过来给我洗脚，”
崽宝被踹的差点爬下，顾不上疼，就想跑开， 又被李老二一脚踹到肚子上，
以往的经验告诉崽宝，不能单独跟二伯待一起，每次二伯娘看到后，都会发大脾气。
“跑什么跑， 赶紧过来，想当年，你娘可也是老子的洗脚婢。”
来不及跑走的崽宝，被李老二拎着后衣领按大木盆前，差点一头栽倒热水盆里。
崽宝蹲在木盆边，面无表情，认命的拿起一旁的布巾放到水里，
看着盆里那双肥胖的大脚，想像着这是后院那头猪的蹄子。
只是这胖猪蹄，却不老实，
李二伯一脸猥琐的，抬起那只肥脚，就要往崽宝的领口伸，
“贱丫，你看你这都破了，哟，二伯帮你整整啊，”
虽然李二伯有时对崽宝说话很和气，还会对她笑，但是那笑很瘆人，
还经常找借口，想要脱她衣服，想抱她，有时候还说他大腿痒，让自己帮他抓痒。
在崽宝有限的人生里，没人告诉她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本能让她躲着二伯，
而且每次二伯娘也会突然出现后，将崽宝骂一顿，骂她跟娘亲一样，连踢带打的将她踹走。
这个时候的崽宝觉得能躲开二伯，就是被二伯娘打一顿内心也是愿意的。
只是第二天的时候，二伯娘总会找理由，让崽宝挨赵氏或是老王氏一顿狠打。
崽宝躲避着二伯那只肥脚，只是平常会出现的二伯娘，这次不知怎么还没再现，
崽宝左躲右闪急的一脑门汗。
“贱丫啊，你躲什么，你看看你热的都出汗了，快把衣服脱了吧。”
说着还想伸手去抓崽宝，
同时崽宝背后响起小王氏那温柔刻薄的骂声，
“个贱浪骚蹄子，跟你那个骚货娘一样，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
“给老娘滚出去，”
骂着不解气，又踹了崽宝一脚，
崽宝身形不稳一下扑倒木盆，湿了半边衣服。
小王氏作势又要再踹，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叫唤，捂着肚子，夹着屁股，
留下一句，“李老二赶紧给我给房去，”
“贱丫，我回来前，把地收拾干净，不然小心你的皮。”
便忽然跑向茅房。
李二伯又看了崽宝一眼，不大的眼神里全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