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老邓的奇怪死因
邓天华怒目圆睁,手中的粗大木棍在空中划过一道沉闷的风声,狠厉地朝赵金海家紧闭的大门猛然砸去,砰然巨响震得四周空气都似在颤抖。
“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莫非我舅舅的不幸遭遇不是你一手造成的?!”邓天华愤怒讹嘶吼着。
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不远处篝火旁静静躺着的女尸,那本该安息的灵魂却因这突如其来的纷争而不复平静。
突然间,他又发出一声质疑:“你敢说,这冰冷的身躯,真的是今天才被打捞起来的?”
“难不成是前几日城里孙家重金五十五万,委托你秘密打捞尸体,而你却办事不力,导致她未能得到妥善安置,进而化为怨灵作祟,最终让我舅舅无辜丧命?”
邓天华的话语如惊雷一般,在人群中炸开,他居然掌握了关于我们之前捞起孙晴雪的秘密。
听闻此言,我不由自主地心中一阵慌乱,仿佛被揭开了不愿面对的伤疤。
村民们面面相觑,目光齐刷刷投向赵金海,显然,对于这背后隐藏的故事,众人一无所知,满是震惊与疑惑。
而邓天华身旁的妇人吕红霞,突然间像是受到了某种不可抑制的情绪驱使。
绕过人群,边走边哭泣着高声控诉,她的嗓音尖锐而凄厉,穿透了夜的寂静:“赵金海,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前些日子悄无声息地接受了城里人的一大笔报酬,却捞起了这样一个诡异的尸体。”
“更糟糕的是,你还处理不当,致使它生变,引发诈尸,害死了我那无辜的舅舅老邓!这一切,除了对我舅舅有所提及,他对村里的人却是只字不提,隐瞒至今!”
“试问,从龙河中捞起尸体,却不向村里人透露半点消息,这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企图与心思?”吕红霞的控诉如同锋利的刀片,割裂了原本平静的夜晚。
“如今闯下如此大祸,害了我舅舅,还不让他得以安息,甚至连入土为安的机会都要剥夺,声称要急于今日将其草率掩埋,这不是欲盖弥彰,又是什么?”她的声音中带着决绝与愤慨。
“起初,我们并不想将此事公之于众,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可他,赵金海,连五十五万作为丧葬费用的赔偿都不愿意支付!我舅舅的死,实在是太过冤枉了!”
吕红霞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诉说着无尽的悲痛与不公。
这时,一位年长的村民站了出来,试图平息这场风波:“话可不能这么说!赵金海在咱们云雨村居住了大半辈子,为村里的发展贡献颇多,做了不少实事好事,他绝对不可能故意伤害村里人。”
然而,吕红霞的眼眶泛着红,她尖声反驳那位试图调解的村民:“那我舅舅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他私自打捞尸体却瞒着所有人!这其中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说不定他就是在等待着尸体作祟的时机,再次从城里人那里捞取好处,同时欺骗村里人,让他们更加信赖他,以此达到自己的私欲!”
这一番激烈的言辞,让几位原先保持沉默的村民也开始动摇。
没几分钟的光景,赵金海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他步伐稳健,手中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皮箱,那皮箱似乎承载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重量。
“哐当”一声,皮箱被毫不客气地置于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引得周围一阵轻微的骚动。
近几个月来,赵金海这个名字几乎成了每户人家口中的常客,只因他承担起一项不为人愿的重活——从污浊的龙河中打捞那些不幸者的遗体。
每当有村民经过那段布满阴霾的河岸,目睹那令人心寒的一幕,无不心生畏惧,脚步匆匆。
而今,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显然也非赵金海所愿承受。
赵金海目光坚定地转向我,声音低沉而有力:“天命,你拿着这十万块,仔细清点人数,然后按照家庭分配。”
随后,赵金海的目光缓缓转向邓天华和吕红霞夫妇,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感慨:“我和老邓,这么多年的情谊,说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都不为过。若真是那孙晴雪害了他,我绝不允许她轻易脱身,干干净净地了结此事。”
正当赵金海的话语缓缓流淌,透露出将掏出五十五万以示情义的决定时,邓天华猛地打断了他,满脸激愤地快步上前,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砰”的一声阖上了钱箱盖,眼神中燃烧着难以平息的怒火。
“什么情分!什么好兄弟!我舅舅分明是被你牵连进去的!是被那个女尸所累!他在青鱼湖遭遇不幸,那具女尸同样是在青鱼湖发现的!你还想狡辩吗?!这四十万是孙家给的赔偿,就该全部作为我舅舅的丧葬费用!凭什么还要从中分出十万给别的村民?我绝不答应!”
我正欲上前处理钱箱事务,却被邓天华猛然一推,身形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摔倒在地,疼痛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龇牙咧嘴。
吕红霞见状,迅速站至邓天华身旁,半身挡在钱箱之前,面容肃然,眼中闪烁着捍卫的光芒。
“我丈夫说得没错!这笔钱本就是孙家给的补偿,我舅舅遭此横祸,这笔钱就该专款专用,办理他的身后事!凭什么还要分出去?一分钱也不能少!”
吕红霞的话如同一股不可违逆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凝固。
村民们脸上原本因期待分得好处而浮现的笑容瞬间收敛,如同即将入口的美味突然飞走,心中自然是五味杂陈,却也无人敢公然抗议。
毕竟,老邓的生命已无法挽回,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
最终,邓天华和吕红霞紧紧抱着那个象征着补偿与争议的钱箱,带着复杂的情绪与些许的得意,匆匆离去,留下一地的不解与叹息。
我踉跄着从冰冷的地面上勉强爬起,脚下的泥土仿佛还残留着夜的寒气。快步穿越幽暗的走廊,月光透过纸窗,斑驳陆离地映在地上,指引着我回房的路。
房内,我迅速翻找出藏在旧衣柜深处的一个包裹,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叠钞票,每一张都承载着沉甸甸的重量。
握紧这笔巨款,我急促地返回院落口,心中五味杂陈。
在月色朦胧中,我开始默默走向每一位守望相助的村民。
脚步在青石板路上踏出轻微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着人与人之间的温情。
我逐一走到每一户门前,将手中紧握的三千元递到他们颤抖的手中,眼见着那些因生活重压而布满沟壑的脸庞逐渐舒展开来,笑意如春风般拂过每一个人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