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降谷零的故事并不复杂。
尽管他这会儿使用的是疑问句。但金发男人心中异常清楚，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抒发心事的借口。
而关于两只宠物是否会回应他，这点并不重要。
不过，在降谷零说出这句话后，神原阳一倒是轻轻用爪子压了压男人的手背，就连哈罗，闻声之后都跟着低呜的回应了他一声。
突然间，降谷零只觉得自己鼻尖突然酸酸的。
成年人的脆弱有时候就是来的这么突然。
没想到两毛孩子真的能聪明到作为他的情绪宣泄桶，甚至还给出了回应。
他沙哑着声音道：“你们两个啊……能遇上你们也算是我的幸运事了吧。”
＊
阳光照在暖黄色的窗帘上，布到房间里，让整个房间都看上去变的温馨起来。
随着男人略显低沉却饱含着温柔的声音一道，神原阳一和哈罗一起，对着这位有着与日本人外表格格不入的金发黑皮混血儿饲养员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
不过，神原阳一确实有了全新的了解没错，但关于哈罗是否有听懂这一点……
神原阳一表示，自己对此只能持以观望态度。
毕竟，谁让这家伙在听了五六分钟后，就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打了个哈欠。之后，看上去就像是一副完全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的模样。
脑内，大满在听到男人说出于他同期交好的几位朋友都已经殉职了，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都有可能是被自己间接害死的时候。
多愁善感的它，没忍住，抽抽噎噎哭出了声。
［呜呜呜，宿主。没想到降谷先生看上去阳光上进，实际上……实际上真的好辛苦啊呜呜呜。］
在来降谷家的这一周里，与每日雷打不动都保持着十点入睡习惯的大满不同。
多数时候，因为受到猫的夜行习性影响，神原阳一在夜间基本是属于虽然会感觉有些困，但身体却能无视人类大脑，仍维持着精神活力的状态。
因此，他几乎每夜都能看到，明明桌上的闹钟已经提示时间到了深夜两三点，但降谷零仍像不知疲惫似的，还在熬夜伏案。
而他每天强制着自己醒来的时间也不晚。通常迎着太阳，只睡个两三小时。
说实在的，仅管他现在身体上并未出现病痛表现。但身为半个医学生的神原阳一并不认可他这种，仗着自己年轻，就随意霍祸身体的行为。
毕竟，如果长期睡眠时间不足6小时的话，别的不说，降谷零的心脏负担和免疫力功能，或多或少总会受到影响。
不过先前还在疑惑，在这个注重资历与入职年限的国度，他为什么还要如此拼命工作。现在在听了这番故事后，神原阳一大概可以想到：除了本身工作繁忙和心中过于强烈的正义感外，这个男人或许还想借此来让自己少沉迷一些，对过去的追忆。
黑猫皱皱鼻子，作为向来以自身利益至上的契约者。神原阳一其实打从心里很难理解降谷零的这种行为。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他的过去自己未曾参与。因此，对于他现在的状态，自己既无法共情，也没有资格进行指责。
只是……毕竟是大方为自己提供积分的好心人。神原阳一倒是希望在这之后，降谷零可以更加爱惜一些自己的身体。
至少，多休息一会儿，让自己每日睡足六个小时，应该不是什么大困难吧。
极为难得的，今日，降谷零在说累了之后沉沉的睡了一个下午。
而当夕阳西落，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也只是为自己套上了运动服，准备带哈罗去附近的河川敷健身。
神原阳一因为伤患的原因，被独自留在了家中。
趁着家里这会儿无人，他再次偷着使用能力治愈好了左前腿上的外伤。
黑猫站在阳台上目视着一人一狗小跑着走远。
没想到只是简单的听了场男人的抱怨，这会儿积分竟意外的到达了2900。
这也就是说，只要他在今日再踩个运，在别人身上刷个100积分的话，今天晚上他就能短暂的摒弃猫的身体，重新体验一番做人的快乐。
还以为至少得再当个一礼拜的猫，不得不说，降谷零这家伙真是每次都能为他提供新的惊喜。
［所以宿主，我们现在是继续在家里宅着，还是趁此机会出门一趟？］看到神原阳一勾起了嘴角，大满也跟着闪闪发光起来。
圆球一蹦一跳的，还顺手给自己换上了一张快乐猫猫嘴的表情。
仅管先前对眼下这类情况有过很大期待，但真到这地步了，神原阳一反倒变的不急了。
［今天才刚被清洗过身体，难得这般清爽，自然是呆在家里等他们回来，之后再慢慢刷分了。］
黑猫迈着优雅的步伐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兔兔小窝，神原阳一抬着爪子，拨弄了一会儿上方，降谷零新给他买的小羽毛挂件。
［嘿、嘿！］看到他这幅犯懒的样子，大满得意的连鼻子都长长了。
［所以我早就说了吧，找个靠谱的饲养员慢慢刷分，对你来说百利无害！］
［是是——］面对孩子的自夸，神原阳一拖着长音很自然的对它道了声谢。
片刻后，神原阳一收回爪子，表情变的严肃起来。
［关于你早间时候询问我的，关于能变人之后的接下来的打算，我已经想好了。］
［我决定……］神原阳一顿了一顿，认真道：［我决定还是继续留在这个家中，直到刷满完整的10000点积分。］
3000点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罢了，从头到尾，神原阳一终极目的只是凑满10000点罢了。
［之前的事件还没结束，后面肯定还有后续。不管怎么说他的职业和身份都注定了他的生活会比常人更加“精彩”。就算猫的身体不会被他带去现场，我们也可以留在家中通过情报获取，主动前往。］
［更何况，降谷零不仅为人大方，对我也挺不错……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许在这之后我可以建议他多注意注意身体。毕竟风见那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胆子劝上司早睡的样子。］
没有人会拒绝这种不求回报的纯粹的善意。
就连情感淡泊的神原阳一也不意外。
不过，察觉到猫猫的心境，与语言的变化，大满犹豫开口。
［宿主，我好像觉得你突然变了很多？］
［嗯？］
［就是性格啦，性格！］在这个世界中，与神原阳一一起从原本世界共同过来的大满，大概是最清楚他原来性格的，以及对契约者本身有正确认知的存在。
［之前遇到这种被别人讨好的情况，你不经常只会觉得这只是对方的投资，或是麻烦么。而这次你却……竟然还会选择在这之后，给予回报。所以这也是你身为契约者的最理智的决断么？！］
听到大满的疑问，神原阳一跟着沉默了一阵。
被对方这么一点，就好像是刻意隐藏的秘密被人戳破了。
明明不过是在这个家中只呆了短短一周，结果自己就从原本的对事事都不关心的状态，变成了会在降谷零陪自己和哈罗玩耍时感到开心，在被他抚摸时感到害羞。甚至到了听到他讲述曾经的故事时，还会为他感到心疼。
迷茫充斥着神原阳一的大脑。
片刻后，他回答道：［是啊。为了不让自己心中愧疚，这确实是我大脑中最理智的判断。只是……］
［呐，大满。你说契约者真的没有心吗？可这样一来，为什么黑会选择为了保护银而和组织对抗，而其他同伴们又会通过自己的判断，选择和琥珀成为同伴呢？］
关于这一点，一直都是神原阳一在成为契约者之后，心中所不能理解行为。
只可惜，大满遗憾的摇摇圆球，诚恳道：［毕竟我不是契约者，我也无法回答宿主你的这个问题。］
［但是！］有些暗淡的圆球在想起什么之后重新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我可以帮你从我最近阅读的网文里，解出这个困惑。］
［哦？］神原阳一稍稍来了点兴致，［仔细说说。］
［咳咳。］难得被宿主重视，大满摆出了一副讲课老师的谱。
［书上说了，再冷漠的男人在遇到对的人的时候，也会变的温暖而柔软起来。所以我想，既然宿主你无法理解同伴这一词，那你一定是对降谷先生一见钟情了！］
嗯？？？
没想到还会得到这种脑洞突破天际的答案，神原阳一有些傻眼。
于是——
［不可能！］他马上否定道。
［契约者并不会拥有这种无用的感情，而且他还是个男人！］
［可宿主你明明在被他抱着的时候，产生了害羞之情不是么！］大满义正严辞的反驳。
神原阳一被大满一噎，很想反驳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但他现下觉得麻烦，并不想再和已经想岔到老远地方的大满再争论什么。
［总之，并不是你想的这种。少点看没用的书。］神原阳一用极度冷漠的语气为这场谈话画上了重点。
只是普通的过意不去罢了。
说什么一见钟情，这也太扯了。倒不如说是因为降谷零过于努力和优秀，吸引了他而已。
不过，毕竟被大满这破天际的脑洞给打了个底。再见到降谷零带着一身水汽回来时，神原阳一第一时间脑内刷过的竟然是——我真的对他一见钟情了么？
不不不不！
在降谷零诧异的视线中，黑猫疯狂甩甩脑袋，赶紧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给丢了出去。
并且，为了让自己尽可能的忘记这个想法，神原阳一凑到降谷零身边，抬起爪爪蹭了蹭他的裤腿，给自己找了个新的思考问题。
话说这个出水量，真的是运动过后的汗水吗？
为什么我感觉他更像是，一个不小心掉到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