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刺穿的知更鸟
管家从后面走过来,躬身道:“少爷,周氏邀请您去画廊观赏知更鸟新出的画作,是否赴约?”
话音刚落,确是让两人都怔住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画其实是出自白玉泽之手,但却不敢戳破。
霍宸寻看了一眼整个人愣住的白玉泽,对管家道:“好,我会去。”
空气僵了很久,白玉泽才干巴巴的说道:“白鸽先生也喜欢知更鸟的画作吗?”
身后的人点头,道:“喜欢,很喜欢。”
“这……这样啊……”白玉泽低下脑袋,心里一团乱麻。
两人之间氛围越发古怪,直到白玉泽被推回了房间,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我有工作要处理,你先休息。”白鸽先生将他轻轻抱到床上后,离开了。
上一刻还温柔似水的男人,却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涌动滚滚的低气压,吓得仆人们一动不敢动。
“叫管家来我书房。”霍宸寻抬了一下手,率先来到书房,顺势将面具取下,露出底下俊逸的脸。
“少爷。”管家敲门进来,低着头等待霍宸寻的命令。
“抄袭的事查到证据了吗?”
“很抱歉少爷,确凿的证据查不出来,那人做的很谨慎,况且现在白玉泽少爷已经被接回来了,这样更收集不到一些录音或者视频。”管家低着头,有些为难。
“知道了,画廊的事儿你再去要一张门票,我会带玉泽一起过去。”
“带白少爷去?那他会不会……”管家有些担心。
“他不是我的笼中鸟,总得让他看看,那个爬虫利用玉泽爬到了多高的位置,这些都该是属于玉泽的东西。”霍宸寻说着目光森冷,周身盘旋着浓浓的低气压,直叫人腿肚子打颤。
“爬虫终究是爬虫,就像白少爷曾经画的一幅画,那个妄想变成凤凰的麻雀,最终被摔死了。”
突然想到什么,霍宸寻问道:“屋子收拾出来了吗?”
“还没有少爷,家具已经置办好了,但是高定的礼服还有一半正在制作,那边砸了一个亿让他们加快进度,移栽的花草也还在海上,威尔顿的一批香水也还在路上,还有专门为白少爷制作的画具,因为是突然插进去的一批,所以要慢很多。”管家一一口述完。
“知道了,下去忙吧。”霍宸寻揉了揉鼻梁,将重心投回工作上。
时间飞速,很快到了去画廊的那一天,霍宸寻带着面具,推着白玉泽往前走。
出示门票过后,画廊的负责人就请他们进去。
他看到正门那边翘首以盼的周家主,撇过目光。
画廊中璀璨的灯光,将墙上一排排色彩绚烂的画照的明亮,每一幅都在诉说着一个故事,慢慢掠过时总能激起白玉泽心底不一样的情愫。
“白鸽先生为什么要带我来看画呢?他们似乎只邀请了你。”白玉泽抓着轮椅扶手,似乎在害怕见到什么。
“因为……我看不懂,但他邀请了我又不能不去,就只能让你陪着我才不那么尴尬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本来还紧张的白玉泽眉眼弯弯,一起呆了这么多天的白鸽先生,温柔镇定的形象原来还会有犯尴尬,像是窥视到奇妙的一角,让白玉泽又新鲜又愉悦。
自己是不是跟白鸽先生更亲近些了?
“噗,没关系的,我陪着你。”白玉泽笑道。
看着放松下来的白玉泽,面具下的唇角也跟着勾了起来,他道:“那要好好谢谢你,一会儿晚餐我请你吃大餐。”
“那可一定要给我准备大鱼大肉,这些天我喝粥喝的嘴巴都没味觉了。”说完过后,白玉泽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
这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是这几天白鸽先生太宠自己了吗?竟然像个不成熟的孩子一样,恃宠而骄的去要求什么。
“抱……抱歉,我……”白玉泽羞红了脸,慌忙垂下头想道歉,却被白鸽先生打断了。
“那是一定的,想吃什么任你挑。”面具下的笑容越发宠溺。
“……嗯。”白玉泽的脸更红了。
白鸽先生怎么这样,自己说什么就应什么……太犯规了。
轮椅忽然停住了,白玉泽不明所以,抬起了头,然而看到眼前摆放在画廊最中心的画,正是那幅被针刺穿的知更鸟。
暗沉的色调,压抑的氛围,宣泄的痛苦,扭曲的羽毛在嘶吼,在求救。
是自己画的,在那阴暗窄小的阁楼,试图用深红和深蓝掩盖黑暗。
“这是……”白玉泽颤着嗓子,掩饰的询问。
“这是知更鸟新的画作,被命名为保护知更鸟,外界粗浅的说这是在让我们保护动物爱护环境,就连它的作者都这样说。”
回答他的不是白鸽先生,竟是身边站着的一个老人,他胡子发白,但他腰杆挺得笔直,整个人格外的精神。
“爷爷,听您的意思似乎有些反对。”白玉泽试探道。
“是,我就是反对,我觉得这幅画太沉重了,像是在无声的呐喊,如果说是保护环境,为什么要刺穿它的是一根针?这样怀疑下来,整幅画都变得诡异起来,我有一个猜测……”老爷爷抚着自己的胡子,眼睛一刻不停的看着这幅画。
“什么猜测?”霍宸寻扭头问道。
“作者是在求救吧,你们先别急着反驳我,我的怀疑是在知更鸟发布的倒数第三张画开始,明明知更鸟的第一幅画虽然笔触略显幼稚和不熟练,但却足够震撼人心,阳光下灿烂的羽毛实在美丽,简直是将突破了色彩的瓶颈,十分大胆,但接下来的画作,一幅又一幅,画面越来越压抑,越来越让人喘不过气。”
白玉泽听着老爷爷的话,越来越心惊,像是自己的心成了一块玻璃,轻轻松松就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但是……不对劲……”老爷爷又说。
“什么不对劲?”白玉泽有些惊慌的问道。
老爷爷多看了他一眼,又道:“我觉得作者不对劲……那个白家的小少爷,我记得是叫……白楚鱼,他的样子太张扬了,性格也是,不像是那么能画出知更鸟这样细腻的人。”
“我不懂画,但听你这么说,我感觉你是对的。霍宸寻点了点头。
听到男人的话,老爷爷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欣喜的打开了话匣子,道:“你都不知道,我跟那群小辈说,他们还自以为自己很懂,都不肯听一听我的分析,这群小年轻啊仗着自己认识白楚鱼,可嚣张咯,我压根不惜的认识,我欣赏他的画,但他的为人……”老爷爷摇了摇头,道:“我实在欣赏不来。”
“原来如此。”霍宸寻点了点头。
“我跟你讲哦。”老爷爷突然凑近,小声道:“之前不是爆出了这个知更鸟的作者被抄袭了吗?抄袭的还是那个白家的养子你知道这事儿吧。”
霍宸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我感觉,我就是信这些画是那个孩子画的,也不信是白楚鱼画的。”老爷爷撇着嘴巴,愤愤不平。
“你知道当时那些人为什么说养子抄袭了少爷呢?”霍宸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