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离别
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曙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轻书是被一阵鸡鸣声吵醒的。
她眯着眼睛去拿旁边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早，他们的票是下午一点多的。
她放下手机，揉了揉眼睛，清醒了很多，昨晚休息得很好，现在精力充沛。
她出了房间，去隔壁卫生间洗漱。
她和阿言共用一个卫生间，所以这个卫生没在卧室，它被修建在走廊的角落里。
她用冷水洗了洗把脸，被冻得一个激灵，整个人更精神了。
迅速收拾好自己，等还没走下楼梯，刚好透过楼梯的缝隙看到阿言端着菜出来。
她看到这个场面已经很习惯了，阿言的作息很规律，不管她起得多早，每次下楼他已经在忙碌了。
刚好走到最后一个台阶，就听到有人问:
“老板娘，这是你儿子啊？”
“长得真俊！”
轻书想，阿言本来就好看，就算脸上又一道疤，也只给他添了一些凌厉感。
但是在她面前，大部分时间他都要戴口罩，她知道他的心思，是怕她愧疚。
妈妈的声音传来:“不是儿子，只是从小就是我在带着。”
那些人不再问了，既然不是儿子，又是人家带着的，应该是有难言之隐，虽然他们很好奇。
轻书有些疑惑了，怎么不是儿子？以前妈妈都说是儿子的啊！
难道是阿言做了什么事情，妈妈生气了？
也不可能，阿言对她妈妈可好了，比亲妈还亲，连她都自愧不如。
她抬眼，去看阿言，他应该有些伤心吧！
结果看到他笑得更欢了。
啊？阿言傻了吗？
她记得小时候有孩子骂他“野种”“没人要的孩子”阿言都会生气，说自己有妈妈有姐姐。
而且她和妈妈都会强调，阿言是自己家的。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她看妈妈和阿言的表情，他们心情都好。
她转了个弯，这才看清饭店里面。
今早吃饭的人有些多，大部分都是准备上班的人。
她顺着过道走去厨房。
“老板娘，这是你女儿吗？”就听到有人询问。
她听到妈妈的声音:“对，我女儿。”
那人又说:“怎么没看见过？”
妈妈笑着回答:“前些天才回来的，在外面读书呢！”
“大学生啊！厉害。”轻书看到那人竖起大拇指。
“老板娘有福气啦！女儿都那么大了。”
轻书看到妈妈笑眯了眼睛，她的眼角的纹路是那么明显。
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岁月已经在描绘妈妈的脸了，她的眼角有了纹路，头发已经染了一丝白。
轻书也清楚的看到，妈妈身上发出的慈祥的光，那是对她，对阿言的爱。
成长的代价是母亲的日益老去。
她想，以后她要多多回来陪伴母亲。
她进了厨房，阿言给他留了早点，还温着的。
今早很忙，外面的客人还等着上菜，但是有一个阿姨请假了，说是姑娘要生了，她要回去照顾。
还好，还剩另一位阿姨，而且今天她和阿言都在。
轻书几口把早餐解决，就跟着一起忙碌了，洗菜，切菜，端菜，只要是她能做的，她都在做。
她记得大学的时候就劝过母亲，让她不要那么累，现在她和阿言长大了，可以自己挣钱了。
但是妈妈说，她需要找一些事情做，一直闲着心慌。
她尊重妈妈的选择，交代她累了就休息，不舒服就要打电话。
人在忙碌的时候，时间是过得很快的。
客人渐渐的少了，轻书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多了，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
他们刚才把中午的菜都备好了，再过一个小时就得走了。
从家里出门，要转两次车，才能到火车站，怕中途耽误太久，所以要提前走。
饭店没人了，离别的时间很快到来。
谢默言去楼上将轻书的行李箱拿下来，他们之前联系过司机，现在就坐在门口等车了。
轻书的妈妈将装好的东西也拿了出来，现在三人一起等车了。
要走的时候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了，昨晚已经说完了。
三人看着前面的道理，气氛有些安静了，还是谢默言先开了口:
“阿姨，要不您跟着我们一起去吧？”
“到时候去城里，如果还想开饭馆，那就去租一个店铺。”
“咱们现在不缺钱，您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看到阿姨笑了笑:“阿言，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半辈子了，城里我住不惯。”
“虽然阿姨不出远门，但是阿姨也知道，城里大部分都是像你们那么年轻的小伙子。”
“你们年轻人有冲劲，有斗志。”
“阿姨就在这里，以后你们不想在城里，想回来了，还有去处呢！”
“你们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啊！”
“要按时吃饭，别熬夜”
“阿言要多说说，不然以后有喜欢的姑娘都不到”她的眼神示意了一下。
谢默言秒懂，也说:“阿姨在家照顾好自己，有事就打电话给我们。”
“现在我和轻书工作了，不缺钱了，阿姨可以将饭店租出去的。”
“实在舍不得，那就只开上午，或者下午也行。”
从他毕业之后，每个人都会在阿姨的银行卡里赚钱，够她一个人用的。
轻书将头低了下去，拿起手机，她的眼眶湿润了。
成长是离开父母，离开家的一次次分别，刚开始是短时间的，后面越来越长了。
小学上学的时候，晚上他们都会回来的;初中的时候，他们要分开一个星期，高二开始，就变成了一个月见一次。
直到读了大学，他们只能半年见一次了，后面她寒暑假要工作，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会回来一次。
从上学开始，在上大学之前，她的身边都有阿言，他们姐弟两人互相陪伴，也就不觉得孤单了，但是妈妈她只有自己。
车也来了，妈妈送他们上车，笑得说“没事就回来啊！”
轻书进去坐好，转头看着妈妈，她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了，笑着说了声:“好。”
车子渐渐开动了，周边的事物都在倒退，轻书回头，妈妈还站在原地，她的影子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了。
刹那间，她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