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打靶

    江德福带着卫国和卫东一起到了海岛练习基地，卫民心里放不下姑姑的事儿，加上他上一辈子也对这种扛枪打仗的事儿并不向往，他爱无拘无束的，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也不爱被纪律管着的感觉，所以江德福一直有些瞧不上这个儿子。

    “卫国，你来，爸爸教你怎么打靶，三点一线，身子要挺！手要稳，胆儿也得大，知道么？”江德福扶着卫国的手一字一句讲解道，卫东站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

    卫国得了江德福的教导，开枪的动作越来越顺，江德福在一旁露出了欣慰的笑，他对自己这个大儿子一向是寄予厚望的。他是自己第一个儿子，从小性格就像极了自己，此番与上前线也没有什么分别，在众人眼里都是凶多吉少，连王振彪都问过自己几次，真的要送儿子去吗？

    其实他也很怕失去一个儿子，只是他相信卫国，他一定会亲自戴着军功章回来见自己，他是自己的儿子，他有多大本事，江德福明白。

    “到了那儿，好好干，别怕苦怕累，今天你多吃一点苦，明天人民就多幸福一点儿。”江德福拍了拍卫国的肩膀，一旁的卫东猴急地开口：“爸！哥，我也想试试。”

    “你小子，你又不当兵，你有什么好试试的，今天你本来都没有资格来这儿。”江德福瞥了眼卫东，语气有些不满，不满卫东此刻的孩子心性，还当这是个什么玩乐。

    “爸，我以后也想当兵，你就让我试试。”卫东几近乞求的语气。

    “爸，让卫东试试吧，还剩下两发子弹。”卫国将手枪递给江德福，表情也有些哀求。如果换成曾经的他，他一定毫不犹豫将这几发子弹打完，但是现在他看着卫东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一样的感受。他作为家里的长子，常常可以享受到这样的特别待遇。爸妈对自己也会比对弟弟妹妹们更好。卫国从前只觉得应该，现在想来自己也有些自私。卫东和卫民总是听自己的话，他多数时候只想到了自己，往事一幕幕浮现，曾经做出的许多荒唐事，都是他带头的。

    “卫国，你长大了。”江德福看着卫国柔软的眼神，心中也有些波澜。于是扶着卫东的手重新对准了靶子。

    “卫东，这是你哥让给你的机会。你们是兄弟，在家互敬互爱，在外团结一心，明白吗？”江德福说完便打出一发子弹，他不用细看便知正中靶心。

    在孩子们的眼中，一个伟岸的英雄士兵形象是孩子们一辈子的榜样。卫东稚嫩的眼神中似乎也在此刻下定了某种决心…在江德福退后一步之后，卫东回忆着江德福教他们的每一处细节，有力地向前方打出了子弹。

    父子间在此刻的情感又再次升华。卫东突然觉得有今天这么一遭，未来不管怎么样，都死而无憾了。卫国看了眼卫东，又看了眼江德福说道：“卫民不在，他在就好了。”

    “你们弟弟也许志不在此，你们兄弟俩像狼、像虎，凡事都容易急眼，说不上两句就要干。但是卫民…他是个心里有主意的，比你们都有主意。只是有时候他作为家里的弟弟，大多数时候都跟着你们听之任之了。”江德福这两年明显感觉到卫民的变化，他似乎变得成熟，心中也似乎不再童真，他懂道理，知道一些微妙的事情，比两个哥哥都更加聪明。

    三个人又在靶场待了许久，离开时都是笑着走的。江德福对自己这两个儿子都寄予了厚望，他看得出自己这俩儿子虽然不是什么将帅之才，但上了战场一定是会拼命的士兵，他很满意。

    到家后，家里头除了有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扮家家酒，剩下几个人都不见人影。

    “亚菲，你妈呢，你姑姑呢？”江德福发问道。

    “她们啊，不知道啊，中午吃好饭就出去了。”亚宁抬头回答道，亚菲在一旁故弄玄虚地说道。

    “我知道她们去哪儿了。”亚菲手里还攥着半块馒头，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德福。

    “去哪儿了？”

    “当然是去丁叔叔家了。”亚菲语气戏谑，似乎是嘲笑江德福愚笨。

    “你这孩子，说话怪声怪调的。”江德福有些恼怒，批评了亚菲几句就朝屋外走。

    “哼，不识好人心。”亚菲扭头进了屋，亚宁看了眼门外又看了眼屋内，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亚菲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