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
周末的时间总是过得快些，月考过后便是五月。
班主任也花了两节课过了遍函数，就算大家听着稀里糊涂的，也不能耽误的后面的进程。
对于谈炤来说能难得住她的除了生死离别，就是数学函数。
班主任拿着课本离开，还不忘回头说：“不会的同学向会的同学请教。”
话音刚落谈炤想起了那天在公交车上陈澈的话。
“礼尚往来，我教你数学。免得以后年级第一一直是我就没意思了。”
谈炤当时没有拒绝，只是沉默玩弄手腕上的红绳。
不知不觉，走神是笔墨泅开在试卷上，透出了个洞。她放下笔，拿出抽屉里的手机，点开了那个熟悉不过的头像。
谈炤：有时间吗？
打了之后又删除，来来回回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求人不如求己的想法再次快速涌上来。
正当她要退出时，陈澈像是监视一般发来信息。
陈澈：？
-什么话那么别扭，能让你打打删删。
她心噔的一下，下意识回头看向外面没有人，又看向陆审闻的位置，他在睡觉压根没玩手机。
她睫毛轻颤了一下，面色一如既往平静，还是话少得可怜。
谈炤：忘了。
名字下面的动态这会儿轮到他正在输入中，但是很快归于平静。
李佳意下课时就想找她说话，但是见她一直低头看着手机，也没好意思打断，直到她将手机放回抽屉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她才转过头来。
“谈炤，等会儿午饭一起吃吧？我听说昨天饭堂新招了校外的叉烧饭，大家都说味道不错，要不要一起去？”
也许是班委的因素所在，她下意识想点头。可她一直以来都是和方思楠一起走，对其他人也不熟，压根没到能一起吃饭的地步。
李佳意睁着大双眼，诚恳又期待地看着她，令谁见了都有点难以拒绝。
谈炤：“我平时都和思楠吃饭…”
李佳意：“一起嘛，人多热闹。”
旁边的方思楠还在睡梦中，过道有人出去打水经过时弄出了动静，她也只是换个姿势继续睡觉，丝毫没有影响。
谈炤不好答应，也不好拒绝，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过于拖拉。
无奈之下她只好说：“等思楠醒了我问问她。”
两人对视了一眼，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李佳意说：“那好吧，等她醒了你问问她。”
-
上午的课终于结束，谈炤轻呼了一口气，开始收拾东西。
今天最后一节是物理课，方思楠这时还在闷头算着课上的物理大题。她虽然经常睡觉，但脑子是真的好使，属于一点就会的类型。
李佳意回了头，向她眨眨眼示意，又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谈炤看了一旁的人，最终还是出声打断：“思楠。”
方思楠头也没抬，加快了计算速度：“嗯？”
“你想不想吃叉烧饭？”
闻言方思楠呦的一声放下笔，难得一见谈炤对吃感兴趣这不比算物理题更开心：“终于有想吃的东西了啊？走，去吃。”
“不是…”
“什么？”，方思楠起身的动作一顿。
谈炤：“我就问你想吃吗？李佳意说要一起吃饭。”
方思楠又坐好，撑着脸悠悠地看着溢着笑的李佳意。
哦，原来是这么个事，敢情谈炤就算是不想也不好拒绝。
真会逮着人性子。
半晌她点了点头：“行啊。”
就这样三人结伴而行去了饭堂。
-
谈炤对吃的不纠结要了份经典叉烧饭，便先去占位。方思楠拿着餐盘在她对面坐下，李佳意则是挨着她。
“这个色泽一看就有食欲。”，李佳意搓搓筷子准备开动。
谈炤不咸不淡地应了声，低头吃着自己的饭。
饭桌上谈炤和方思楠一直都很少说话，今天突然有第三个人的加入，方思楠觉得这顿饭吃得有些聒噪。
“谈炤，你家在郊区是吗？”，李佳意问。
“嗯。”
“难怪都没见你带早餐来吃，是不是不太方便啊。”
“我都在家吃。”
李佳意：“那吃的不是挺单一的吗？”
谈炤：“习惯了。”
“我家楼下是早餐店，我上学可以给你顺带一份。”
“谢谢，但是不用了。”
这时方思楠来一句：“学委你家的地理位置挺好的啊，我是住校生，学校的早餐吃腻了，我想吃肠粉明天能帮我带一份吧。”
李佳意转头看她，虽然没有对谈炤的热情但还是应下了。
方思楠挤了个笑：“谢了，对了不加葱香菜。”
话题开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李佳意直切正题。
她喝了一口冬瓜汤，转头问谈炤：“谈炤，你能把陈澈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果不其然。
谈炤嚼着白米饭，面色淡淡：“你怎么不亲自问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都是冷冰冰地对谁都爱答不理，我去问，他肯定不给。”
谈炤：“我问，他也不给。”
“嗯…，主要是我也不太敢问，他气场太强了，一站在他面前我肯定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她轻摇了谈炤的手臂：“谈炤，你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对吧？”
谈炤今天本就没什么胃口，筷子夹着的叉烧，被她一晃落入盘中，她索性不吃了。
对面一直默不作声的方思楠不由得轻笑了声，像是嘲讽她这种求人的行为。
李佳意一下松开手蹙着眉，但还是平时那副善解人意班委的模样：“怎么了？”
“啊？哦，笑陆审闻。”
有陈澈在的地方必定有陆审闻，李佳意面色大转变，缓缓地转头看过去。
成群坐着的男生里陈澈挺拔的背影尤为显眼，他背对着她们吃饭，拿起一旁的碳酸饮料喝了一口，他侧着头，侧脸线条流畅硬朗，听着旁边的人吹牛，不知道那人说了些什么，周围轰然一笑，而他只是淡淡地牵了一下嘴角。
谈炤吃的少方思楠吃得快，两人拿着餐盘默契起身。
“你们怎么吃得那么快。”李佳意有所抱怨着，她们走了，那她也得跟着。
“那你慢慢吃。”，方思楠说，“我俩还得回去学习，三点一线的生活，不能浪费时间在别的事上。”
这么一说李佳意有些羞嚇，也拿起了餐盘起身，还不死心的一步三回头。
很快在她们身后陈澈那群人也起身，往这边走。
谈炤放下餐盘，来到一旁的水池洗手，眼前忽然出现一道身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清爽的洗衣粉味和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在周身。
说实话她真不喜欢烟味。
两人前胸后背的距离较近，远处谈炤像被人拥着，能够感受到气息相缠又抗拒，陈澈从她背后伸手，在同一个水龙头的位置上方洗手。
谈炤背脊一僵，盯着手上方的骨节大手。
“你不能去另一边吗？”
陈澈：“懒。”
谈炤：…
周围都是人，她被盯着很是不自在，挪步到了一旁的水龙头，飞快搓了两下直接关掉水龙头侧过身轻轻甩了一下手上的水，见方思楠也好，径直往外走。
陆审闻扑哧地笑了声：“够骚包。”
旁边洗手的男生疑惑道：“谁？”
“你呗。”
男生也开玩笑骂了一句，很快两人拧到一起，陈澈往旁边挪了挪免得被误伤。
李佳意故意洗得很慢，通红的耳朵出卖了她的心思。
他慢条斯理洗着手，抬起头来从镜中看着她，漆黑的眼仁带着审视的感觉，俊朗的面容没有一丝起伏，仅一秒的停留思考结束，直起身甩了一下手，迈步离开。
李佳意被盯着一秒心虚地一愣，迅速低下头，也灰溜溜地往教学楼去了。
-
期中考来的快，听说是为了赶进度，把课提前。因为后面六月的高考中考，都是需要一中作为主要考试场所。
最后一科距离结束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谈炤便提前交卷。监考老师再三确认，让她检查检查，她说不用，便出了考场。
早已在楼下等着的方思楠见到人来了，走了过去。
“这次是补吗？”
谈炤：“不是，新弄一个。”
方思楠表情微怔。
谈炤却笑着：“放心。”
方思楠不大信但还是没继续问：“要不是我那伟大的理想，我也去弄一个。”
方思楠虽是住校生但都是不怎么批假便直接出校门，一来是懒，手续过程虽不麻烦，但要看老师的心情。二来她与校警室的叔叔熟了，又会礼貌地打招呼，以至于值班人员都认得这个乖巧的好学生，平时也不用看假条，非常信任地放她出校门。
两人打了车到理阳巷，这条老街在这高楼耸立的大城市里，算是南圳的一道人文风景。店铺铺设还是保留着80年代的复古港风，在这能吃到南圳最正宗的小吃，还可以找到市面找不到的稀奇古怪小玩意。
下午的太阳仍是金灿灿，四处都飘着炒菜的蒜香味，还有锅边挥动煤气燃烧的声音，时不时还听到老板用粤语迎客的声音。
光闻着香味方思楠有些饿了。看向一旁架起棚子的炒粉摊，老板抬抬下巴示意她们来他那买东西。
方思楠的肚子也是很给面子地叫了声：“我买点东西，你先进去。”
谈炤会意，兀自从旁边的一条小道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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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思楠来到粉摊前，用粤语说：“老板，打包一份炒粉。”
“靓妹那么早放学啊？”老板抓了二两河粉，往锅里一放，吱吱冒起了香味。
方思楠：“没有，逃课。”
“好学生还逃课？我看这校服是一中的学生咯。”
方思楠才注意自己的穿着，这条巷附近除了职校的学生就是附中的学生，能见到一中的人是少之又少，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一中校服确实够招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