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最多过年,你就能解脱了
朱王娣愣了愣,不自然的挤出一个小笑。
“那啥,你叫啥医生来着?”
“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家这疯婆子可厉害了。”
“没事儿别往这儿瞅,当心眼睛被戳瞎。”
“对了,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在这地儿待着干啥?”
“赶紧回城准备生孩子啊?万一出点啥事可是一尸两命!”
朱王娣总觉得这医生心里藏着事儿,脑瓜子也好使。
听说她也是首都来的,万一发现点什么,把顾天星给弄走了。
那可就要坏事儿了,稳妥起见,还是得把这臭丫头弄走。
算算日子,那拍照的也应该来了。
要不是山路被毁,照片都拍好几趟了。
也不知道,首都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苏蔓淡淡的扫过朱王娣的脸,扶着腰进了灶房。
“饿了!”
原来是找吃的?朱王娣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有半分马虎。
搬了把凳子坐在后院,挡在猪圈前。
“哎哟喂,今儿个白天睡得太多了。”
“晚上睡不着,我在外头坐会儿。”
都快到冬天了,山里的天儿格外的冷。
朱王娣就穿着一件单衣坐在外头,一阵冷风吹过,冻得她直哆嗦。
想进屋添一件衣服吧!又见苏蔓坐在灶房里吃饭。
怕苏蔓趁着她转身的功夫,就去看顾天星。
她想着等苏蔓吃完回屋,她再去加衣服。
可苏蔓不知怎么的,故意跟她过不去一样。
一碗饭愣是吃了一两个小时,朱王娣被冻得鼻涕直流。
不停的打着喷嚏,苏蔓这才慢悠悠起身。
本以为她要回房休息去了,却不想她又在后院散起了步。
愣是让朱王娣放松不了一点,她忍着哆嗦,咬紧牙关。
“你咋还不去睡?怀着孩子也不怕着凉?”
苏蔓不以为然看了她一眼,活动了一下手脚。
“怀上孩子后,我身子热着呢!不怕冷。”
“得运动一下,不然晚上不好睡!”
朱王娣哆哆嗦嗦,不知道说啥好。
一直等到苏蔓运动完,都快半夜了,她才回屋。
朱王娣怕她杀个回马枪出来,愣是又在外头等了好久。
直到听见村里的鸡都叫了,这才敢回屋。
躺在床上,她只觉得头重脚轻,脑袋昏昏沉沉,一阵阵发烫。
外头天光大亮,朱王娣却在屋里昏睡过去。
朱久梅一家起得早,出门去做活儿去了。
苏蔓起来先去朱王娣那边瞅了一眼,见她在床上一动不动,这才放心。
她走到猪圈前,敲了敲门板。
透过木板的缝隙,朝里头低声道。
“你别怕,我会救你出来。”
“这段日子,她给你的药,你乖乖吃就行了。”
“信我……”
里头的顾天星缓缓扭过头看着门口,呆滞的目光,有了几分清明。
良久,才缓缓点头。
“孩子!”
她是因为苏蔓肚里的孩子,才对她多了几分信任。
————————
那天之后,苏蔓一直在暗中打听出镇的路。
大路被冲毁了,小路又艰险万分。
以前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能勉强冒冒险。
现在肚子这么大了,还要带一个顾天星逃跑,她实在没有这样的勇气。
一晃就入了冬,山里的天一天比一天冷。
苏蔓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了了。
这天得空,特意去了一趟镇上买衣服。
她不光给自己买了两件棉服,久梅婶子和大树叔,也都一人买了一件。
最后,给顾天星也买了几件。
这么冷的天,她那猪圈四处冒风,冷得厉害。
只要她不死,朱王娣就懒得管。
买完衣服,准备回家。
就见镇医院外头,一对母女在拉拉扯扯。
当妈的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看着跟久梅婶子差不多。
闺女倒是秀秀气气,穿着件大花袄,衬得人白白净净。
“妈,我说了没事儿,上啥医院?家里钱多得慌?”
“你这一个月都不好好吃饭,那叫没事儿?”
“看病能花几个钱?妈帮人多宰两头猪就出来了。”
“走,咱们去看病!”
看得出,当妈的很心疼自家闺女。
拉着就要进镇医院,可她闺女死活不肯。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甩开她的手就跑。
“我说了没事儿,不看就不看……”
她只顾着跑没看路,等回过神差点撞上苏蔓。
瞥见苏蔓那大肚子,她脚下一个拐弯,狠狠扑倒在边上的小摊上,摔了一跤。
“哎哟……”
她咬咬牙,轻呼一声,狠狠锤了把自己的肚子。
苏蔓见状,上前扶起她。
“同志,你没事吧?”
手搭上那女同志的脉搏,就觉出了不对劲。
苏蔓皱了皱眉,不由多看了那女同志两眼。
“没事,不用管!”
那女同志咬了咬唇,见自家妈朝这儿跑过来。
“二妹?伤到没有?”
她跺了跺脚,转头就跑。
她妈路过苏蔓,一怔,随后指了指苏蔓。
“我认识你,村里的医生,我家二妹要是摔出个好歹,我就去找你……”
说完,她也不管苏蔓,快步去追自家闺女去了。
“二妹,你等等妈,别摔了。”
“不看就不看,妈晚上给你做肉饼汤吃不吃?”
看着两母女跑远,苏蔓叹了一口气。
这位女同志,就是上回在山上听到的跟那什么复生哥腻腻歪歪的那位。
可不是什么身体不舒服,而是怀上了呢!
看样子,她妈还不知道。
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苏蔓也不好过问。
拎着买好的东西,转头去坐车。
山上的路修好了,加上她肚子也快七个月了。
倒是没以前那么难受,不过天冷是真的。
她戴着帽子,用围巾一层层把脸蒙上。
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头,这才觉着暖和点儿。
回到村里,才过中午饭点。
入冬了,村里也忙活起来,得准备过年的事儿,顺道把油菜种上。
事关明年吃的油水,大家都莽着劲儿的干。
平时朱久梅和云大树都在田地里忙活,午饭给苏蔓热锅里的。
苏蔓回了家,直奔灶房。
刚端碗,就听见后院有动静,她探头看了一眼。
只见朱王娣跟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同志,从猪圈里走出来。
男同志手里,还拿着一个照相机。
朱王娣看了看四周,苏蔓立马蹲在后头的柴垛子里。
她今儿个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放柴火的地儿又不怎么亮堂。
朱王娣扫了两眼,愣是没注意到她回来了。
见家里没人,她也放了心。
“徐同志,根深那边到底什么意思?”
“这都小半年了,我总不能一辈子跟个疯婆子待在这地儿吧?”
“要不,您给根深做做工作?让我们回城?”
“不去首都,去市里也行。”
总好过一直在这鸡不拉屎,鸟不下蛋的地儿窝着。
那位徐同志冷着脸,把照相机放进怀里。
“朱同志,就冲你刚才的话,我就能去告你一状。”
“这事儿你不做,多的是人做。”
“再让我听见你在外头说他的名字,你就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能帮李根深跑腿的,肯定都是他信得过的人。
朱王娣可不敢得罪:“我,我这不是看家里没人吗?行,我不说了。”
那位徐同志皱了皱眉,大步往外走。
“他说了,最多过年,你就能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