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高健听说白雪梅毕业，马上跑到了白家，让白雪梅进皮革厂上班。他正准备上一个皮装车间。
近来，服装革的销路由于私营企业的竞争造成了不畅，不少人建议自己厂连皮装一起干，既可以增加附加值，又可以分流一部分职工，特别是能解决一部分皮革的销路，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高健也看准了这种一条龙式的道路，决心砸锅卖铁也要上一个皮装车间。
正在为人才发愁时，白雪梅回到了梧桐市。高厂长知道，她可是正牌大学出来的设计人才，思想绝对新潮。
他早就听老白说过，白雪梅的毕业设计获得了部里的大奖，这等人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白两口子和女儿架不住高健的一片真情，这种关系又怎么能推辞，正合我意，白雪梅进了皮革厂。
石磊始终是高健手里的一张王牌。
在最困难和最重要的时刻都是打头阵的。
皮装车间的组建和试生产的担子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石磊的肩上。
石磊又兼职皮装车间技术员，来到了皮装车间。
他本来不想再来拼命，又架不住高健那近乎乞求的目光，只好从命，不过，他已经没了当年研制服装革的那股热情和主动。
白雪梅来车间报到的时候，赶巧只有石磊一个人在办公室，白雪梅笑了:“石主任，白雪梅前来报到。”
石磊望着白雪梅，仿佛不认识似的，在他心中白雪梅还是个孩子，忽然间已经和自己在一起工作了，一时还真接受不了。
一句石主任把他叫得心里直颤!他说:“雪梅，开什么玩笑。这主任让你一叫显得那么别扭，你以后就叫我石磊好了!”
白雪梅认真地说:“上班时我叫不出磊哥来!”
石磊道:“谁让你叫哥啦？你就叫石磊。”白雪梅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石
磊!”自己的脸倒先红了。
石磊笑着答应了一声，接着说:“雪梅，我说你也是的，干嘛不留在北京，这个破地方你回来有啥意思。”
白雪梅眼一撩:“破地方你还不走呢!”石磊说:“我是没办法，早知道落这么个
下场，我早走了。现在这种状态，你让我怎么回北京，多丢人!”
白雪梅道:“其实人在哪里都一样，我愿意回来，女孩子不像你们男的，离家远近无所谓。”
两人正说着，车间主任和另外几个去买设备的回来了，有人认识白雪梅，打趣道:“哟，大学生来了，咱们车间真不含糊，石主任、雪梅两个大学生，简直一个研究所吗!”
几个人大笑，寒暄片刻开始分头工作。
白雪梅果然不负众望，当新研制出来的第一件皮装送到厂办室时，谁也不相信这是自己厂里的产品，简直和进口名牌不相上下。
高健微笑着点点头，这种微笑皮革厂的人已经很少见到过。
高健对石磊和白雪梅说:“还行!你们回去仔细核算一下成本，报厂财务科，抓紧时间，按这个档次再搞出几种样品，等国庆节，咱们搞一个展销定货会，我安排和通知客户，你们俩人负责展品。
如果你们觉得有必要，可以出去转转，到大地方走走，多取长补短说心里话，皮革厂上千职工的眼睛都看着你们，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白雪梅听了高健的话，直有点受宠若惊，她见自己的成果受到厂长的赞扬而感到自豪。石磊早已听惯了这种话，无所谓，他只是觉得做人要对得起良心!
自从白雪梅上班后，来来去去的尽和石磊在一起，大旮旯离厂不远，两个人一般都走着上下班，边走边说。
白雪梅问:“石磊，你说这种款式市场销售情况会成什么样？”
石磊说:“估计不错，只是价格我很担心，市场的承受力有限，咱们是国营大厂，用料不能以次充好。
再说各级管理人员太多，各种费用都摊进成本，还有高厂长把这些新产品当成灵丹妙药，希望多赚一些，到时候，卖上千元一件，恐怕很少有人买得起。”
白雪梅道:“这几年发起来的人不少，叫什么‘大款’。只要东西好，会有人买的，进口的有几千元一件的，还有人买呢。”
石磊说:“那些人毕竟是少数，你不了解高厂长，就是换个厂长也一样，恨不能一口吃个胖子。
只要卖出去一件，他马上会让你拼命生产十件，过去是计划经济，现在是承包经营，谁不想把钱赚得越多越好。
不管那么多了，这些是大官们的问题，咱们何必杞人忧天，对得起自己的工资就行!”
“你怎么这么悲观!”
“经历了太多以后，你也就没有了热情!”两人唠叨着走进大旮旯。
白雪梅说:“你过来一起吃吧。”
石磊说:“不了，一会儿我得出去有点事
要办。”
说话间又过去两三个月，到了国庆节，皮革厂放假休息。
因为还要为展销会赶着设计几件皮裙，石磊和白雪梅只好加班。
整个车间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一个设计师，一个主任兼技术员，一对费力劳神的实干家。
这种高科技水平的劳动，他们多拿着干部津贴的人不干谁干？都是厂长的王牌，高厂长的轿子他们不抬谁抬？
有怨气，一边干活一边发泄去吧!
有意见，男女厕所一人一个去提去吧!反正这些活他俩不干，没有人干!
白雪梅先用报纸作了几个样子，用胶布贴在一起，套在模特身上比量，可是这个死人就一个姿势，还屁股贼大，怎么也看不出效果。
白雪梅赌气自己穿吧，胶布沾不结实，不是这开，就是那开，石磊去打饭还没回来，把白雪梅急得扒着门往外看。
半天，才听见石磊的喊声:“雪梅，快来接一下!”
白雪梅跑出来一看，只见石磊一手一盘菜，中间还挑着一盘，胳肢窝里夹着两张饼:“哇，玩杂技呢!快来，我端着。”
白雪梅接过一盘菜和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