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龙飞的爸爸，妈妈正急得象热锅里的蚂蚁，见老白进来，忙把他拉进屋里，告诉老白，龙飞刚才神情慌张地跑回来，随便拿了一些东西，和叶青竹一起走了，说是出了点麻烦事，等以后写信再讲清楚，两个人像疯了一样出了家门。
老爸拦住想问清楚，龙飞急得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这不，老两口正不知出了什么大事，提着心在院子里着急。他们告诉老白，只知道昨晚后半夜龙飞领着叶青竹回家，两个人嘀嘀咕咕一宿没有睡觉。
老两口问了儿子几句，让他呛了个白眼。老龙告诉老白，昨天晚上石磊一来，我就看他脸色不对，仿佛要出事似的，他们问老白，是不是龙飞和叶青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孩子!
老白简单把事情的原因和经过说了一遍，老两口才明白天没有塌下来，多少松了一口气。
当他听说石磊从三楼跳下，正躺在医院里，便坐不住了，送出老白后，两个老人叫了辆出租车，去医院看望石磊。
梦兰在病床边守着石磊，直偷着抹眼泪。梧桐市本来不大，早已满城风雨，梦兰
听说后，顾不得许多，直奔医院，看到石磊没有危险，悬着的心才回了原位。
她见龙飞的父母来了，人挺多，便安慰了几句告辞出了病房。
等没了别人，石磊才问龙父:“大伯，龙飞和青竹怎么样？为什么不见他们来医院？”
龙父把早上的情况说给石磊，告诉石磊他们俩个没事，让他放心，估计不知情况如何发展，先跑出去躲几天风头!
老人说得轻松随便，可当石磊听完龙父说的话，一颗心仿佛炸碎一般!
千真万确的说:听到这些话真比从三楼摔下来更令他心痛。
他紧咬牙关，压抑着不让发作，一股血在口腔里转了转，他强忍着吞了下去，咽回肚里。
从这一刻起，石磊再也没说一句话!只有他自己明白，龙飞和叶青竹一起跑了意味着什么。
他太了解龙飞了，什么时候打呼噜，一晚上洒几回尿都清楚!
他也太了解叶青竹了，今天她里面套的哪件线衣，皮鞋上第几个扣眼的铅环掉了他都了如指掌!
从扑向老外的那一刹那，石磊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他何尝不知由此可能带来的后果，但他没有后悔，为了她，为了叶青竹他甘心情愿付出一切，他应该是也必须是她的保护神!
可是他万没有想到，这两个几乎是他左右躯体的人，几乎是能把心掏出来让他们摸一摸的人，在他毅然而然挺胸膛堵枪眼的时候，在他的背后，猛地捅了一刀，直捣他的后心!
真让他死的不明不白，死得惨不忍睹，因为石磊非常明白，龙飞和叶青竹不可能再回来，绝对不可能!
是的，石磊死了，真的死了，活着的只有一个躯壳还在苟延残喘着，心早已凉透。
一切记忆既不愿，也不敢想起!英雄救美人的壮举不但没有为自己铺平胜利的道路，反而亲手把那份痴情的爱恋送进了坟墓!
欲哭无泪的石磊只有沉默，沉默的让人望而生畏!
石磊用沉默应付了所有的问题，圣诞之夜的事情最后由高健承担了一切，不了了之。
转眼又到了年关底下。
大旮旯经过一年的变迁，已经失去了昔日的热闹气氛，高健已从这里搬走，梦兰的搬走把大旮旯里最小的玩意儿也带走，没有了孩子的哭喊声，便失去了生机。
再加上少雪，这个冬天大旮旯就显得特别冷!石磊拄着拐走进大旮旯时，心和天气一样的冷。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他摔得并不重，可只有一个来月，也不可能恢复正常。
人家医院里都忙着过春节，他只是恢复阶段，所以拄着拐就出了院，活像电影里从战场下来的国民党伤兵。
白雪梅见石磊回来了，忙迎上去把他扶回了宿舍。
她是今天早上才下的火车，回来过春节的，一进门听说了石磊的事，马上就要去医院。
白婶让她先给石磊打扫一下房间，把炉子点着，说是一会儿石磊可能出院。
这屋里一个来月没人住，又潮又冷，白雪梅刚收拾完，把炉火烧得正旺，石磊就回到了大旮旯。
白雪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回来时我去了你家一趟，阿姨直埋怨你这一阵子也不去个电话写个信什么的，让我告诉你最好回北京过年，磊哥，你成这样，为什么不给我捎个信!”
石磊只是点了点头，叹了叹气，没有开口。
这不是什么光荣事迹，没有必要大张旗鼓，他更不敢告诉家人。
白婶交待过，不许白雪梅提及叶青竹的话题。
她见石磊精神萎靡，情绪低落，怕说多了有个对不对的再让他伤心，所以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帮石磊安顿好，完活儿后，她回到自己家里。
忍不住含着泪问妈妈:“怎么回事？磊哥一下子变成这样!”白婶骂道:“还不是那个妖精!把自己的亲爹娘都克死了，又来害你磊哥!”
白雪梅说:“如果他家知道他现在这样，还不都急疯了!那一家人都那么善良。”
白婶说:“一会儿我去劝劝他，给家里去个信儿，就说工作忙离不开，不回去过年了。让你磊哥就跟着咱们一起过年!”
白雪梅嗯了一声:“我和你一起去劝他。”
其实，不用她们说，石磊也不会回北京的，这个样子让他如何面对父母、姐姐。
一想起远在北京的亲人，他的心就更加难受。石磊眼里噙着泪强出笑声，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这是一个多月来，他说的最多的一次，整整说了五分钟!
皮革厂的生产销售形势急转直下，新引进的生产流水线，并没有象高健和全体职工盼望的那样，成为印钞机，不但没有生产出哗哗的票子，反而吃进去不少!
中国的劳动力便宜是最大的优势，可是新的流水线自动化程度很高，毫无疑问成本也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