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章 医院
天堂县第一人民医院，大门有些随意，街道随地摆着大小不一的车，墙缝里一棵三角梅红的滴血，蜿蜒爬上铁门。
喻好运提着小蛋糕，让前台帮忙查了一下家属登记栏盛望的名字。
弯弯绕绕的楼栋间，柳树弯腰戏金鱼，草地里开着不知名野花。
床上躺着一个白发稀疏的老人，凹陷的脸颊上只有一层皮，瘦小的身子卷在床上，被子一遮，只能看到些微弧度：“柳奶奶好。”
本来想着盛望在乎他外婆，喻好运偷懒上网抄答案，有些心虚，打算走个曲线救国，这下是真正难受了。
老人慢慢张嘴，脱落的牙齿还也只剩下门牙和残存的四五颗：“你是谁？”
“我叫好运，是盛望同学。”喻好运把抹茶小蛋糕和虎皮小蛋糕放桌子上。
这小桌子看着古朴，且独一无二，上面是各种各样的涂鸦，还画着两个小人，看着像小孩子的杰作。
柳絮语看了眼小蛋糕“哼”了一声：“坐吧。”还同学，她躺这么多年了盛望可没一个同学来看过她。
以为她没有青春年少过吗，这小子竟然谈恋爱了也不与她说了。
下次定要好好盘问盘问。
这小丫头她瞧着不怎么喜欢，看在她会给她买嘴馋了好久的小蛋糕身上，勉强算她够格吧。
“望望又去打工了？”柳絮语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蛋糕，张嘴慢慢啃了一口。
还是熟悉的配方，她已经好久没吃了。
望望啊，这孩子不贴心，不过不怪他，那孩子对自己更不仔细。
怎么会责怪他呢？
生在那样的一个家庭，拖着一个这样的自己。
“柳奶奶，您是不是想盛望了？”喻好运不会安慰人，硬着头皮问。
柳絮语边吃边流泪：“那孩子被我拖垮了啊，这样下去不好好学习怎么行。”
“盛望学习很好，常年霸榜前几，跟个神话一样。”虽然没有第一，也算前几吧，盛望的英语比她物理好不了多少。
这个方面，大哥不说二哥。
但是盛望其他科目都是第一。
柳絮语听出喻好运口中的羡慕：“你成绩怎么样？”看起来怪水灵的，成绩不行？
“啊这……不太好。”怪我多嘴，果然不能谈自己的软肋。
柳絮语“哈哈”大笑，原来孙儿还会喜欢成绩不好的，她记得小时候的望望可是最瞧不起学渣。
孩子长大了，知道每个人都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了。
就像他一个高二生，还得给我这个老太婆赚医药费。
柳絮语吃完两个小面包，又喝了喻好运端来的温水：“谢谢你陪着盛望。”
“哈哈……相互的。”喻好运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她不是单纯找盛望的，她想让盛望教她学习。
直接带飞。
喻好运看着打哈欠，眼泪水冒出来一些的老人：“柳奶奶您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嗯。”柳絮语慢慢躺下，脸上的皱纹动了动，混浊的眼睛带着期待：“还会再来吗？”
还会再来吗？在看到了我这个将死的老太婆以后。
会远离孙子吗？因为我这个累赘。
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的喻好运肯定道：“肯定来啊！”
曲线救国的心思已经灭了，利用一个老年人，良心不安。
“您好好休息，我周一下午两点来看您。”还好现在暑假啊。
她周六要找盛望把事情谈了，周末要去练跆拳道，把前世的捡起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虽然是校园，还是得有自保能力。
柳絮语没吭声，得到答案的她转了过去闭上了眼睛。
瘦弱的背脊拱了起来。
喻好运看着这和盛望如出一辙的睡姿，这是没安全感的状态：“柳奶奶，我走了。”
轻轻带上门。
冷风携带着湿气扑面而来，脸皮冻的有些抖。
喻好运不想再走路，用高德查了一下路线，坐了个公交车回家。
本来想直接打车，看到柳絮语的情况和推测出来的盛望现状，联想那木屋。
啧，花钱有些大手大脚了。
该吃的吃，能省就省。
“奶奶，我回来了。”大概是有了对比吧，她现在无比庆幸秦朝知是个健康的身体。
这样一来，难以想象盛望面对自己在意的人随时可能会远离自己的痛苦。
众人皆苦。
喻好运突然觉得有些窒息。
看着感时伤月的小丫头，秦朝知忍不住开口：“丧气啥呢？”
“奶奶，就是感觉人活着好难啊。”喻好运倒了一杯开水喝了一口。
“生活啊，活的是个过程，不是结果，你让自己每时每刻都朝着心之所向就好了。”
“小孩子家家，东想西想，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学习就行了。”秦朝知用白色手帕包着，把酸菜粉丝汤端上桌。
喻好运洗手过去端菜：“咦？凉拌扎耳根。”低落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太好吃了！”
秦朝知看着一盘素食就能变换心情的孙女，心中暗笑。
孩子没吃过苦，就会稀罕这素食。
像她们那辈人，更加稀罕肉食。
不过，没吃过苦好啊。
苦这个东西，能不吃最好。
“奶奶，吃这个！”喻好运夹了一坨精瘦的排骨放进秦朝知碗里借花献佛。
“……好。”秦朝知收敛起情绪，慢慢吃了起来。
洗过饭碗后，喻好运打开了西红柿app，看了会儿小说。
沉浸在小说里的喻好运手机来了一条消息。
——好运同学，你不来学习会了吗？
“嗯……”何然？
何然问她做什么，她记得两人没有什么交集啊。
她对这个人有印象，因为原主的好朋友花尚希和这个人走的很近。
不过何然是文科班的，很少接触。
每次遇见都是和花尚希一起。
［还没有确定。］看来要赶紧确定了，要是盛望不教她。
学习会目前是比较好的选择。
她是一个比较容易放任自己摆烂的人，有人一起学习是最好的。
——好的。
喻好运放下手机，打算找部电影看。
想了半天，重温一下《哈尔的移动城堡》好了。
看到美貌又可爱的哈尔，喻好运露出了姨母笑。
嘿嘿……我那迷人又帅气的纸片人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