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刻板印象
内陆城市的悲哀，在国际贸易盛行的时期就尤为明显。
知道什么叫卫星通信系统，单兵通讯系统吗？
“哦……上次是他家二儿子，这次是老大！……人家没通知你，兴许是体谅你呢？咱大侄子的情况走不开人，谁不知道？”章立争想起什么，一副恍然的表情，莫名笑道。
这事似乎比钱才想象中容易得多。
当领导的，哪个不把后勤和财务牢牢抓在手里？听胡任重刚才那一席话，就知道他在这方面有多不感兴趣。
钱才脸上露出笑意。
俩人关系复杂，胡任重一堆家事，也无心操持后勤杂事，章立争当然也不想当个闲职，两人算是出于各自境遇的一拍即合。
章立争反手拍了拍胡任重的胸口，笑道。
去年的gdp，跟g省同为1200个亿，略低于g省，但十几年后，也就只有g省这个西南穷省的一半了。
胡蔚也听出来了。
“他父亲是……？”
钱才有些无语地捋了捋毛愣脑袋。
一起身，直接上手了，挽着胡任重的胳膊。
胡任重转头看了看一脸紧张的黄彩云，拍了拍她的手。
“大伯，钱才还准备在这里投资呢！”
胡任重内心百感交集，有一种欲喷发而出的苦困。
这小子，挺特么毒啊！
“今天不|穿你那条黄裙子了？这身衣服，刚买的吧？挺好看的……
钱才笑了笑，有些无奈于胡蔚的要强，又想了想，点了点头。
章立争越想，越开始有些担心那些优秀退伍兵的前途，跟着这么爱出风头的少东家，以后少不得要打着铺盖卷回家重新找工作。
一辆溜黑闪光的红旗世纪星上，胡任重和黄彩云并坐后排。
“搞企业的，算是大人物。”
“我不需要谁理解！”胡任重说着，又看了章立争一眼，叹了口气。
胡任重看他那副表情，只得无奈笑道。
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知道什么叫现代化战争吗？知道什么叫联勤保障，空投物资装甲车吗？
啥意思？你侄女婿，我牵桥？
“这边确实不好玩，你们在沪上那种大都市待惯了，待不了这又穷又苦的地方，中国现在的学生娇娃娃，能在这里立足的，少之又少，大风，冬天冷得到处结冰，零下几十度，还有沙尘暴，能把人吹得站不住，很多大学生来了这里，待不了几个月就得跑。”
不过酒泉今年确实不得了，神舟五号在那起飞，内蒙降落，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很快也要闻名全国了。
“别紧张，就是个宴席，见个侄女和侄女婿，你是长辈。”胡任重又宽慰道。
章立争眯着眼睛看了钱才一眼，随口答道。
“哎，为了工作嘛，人家也是预算紧，管钱袋子的，除了沪上那种有钱又安逸的地方，谁不犯难？”
“没误，我认定你了……你的情况，我理解，一会你就说我是你朋友就行。”黄彩云声音坚定起来。
“对啊，大伯～我也想见见，我们都很心疼你，愿意跟爷爷说，爷爷现在也不倔了，你别委屈自己了！”
一个大学生，妄议军事，真以为战场跟他们读过的那几本历史书似的，十几个字就能概括一场战争的优劣。
这姓章的老小子，怎么攻击意味这么强？明着暗着点我？招你惹你了？
西北晚上有没有狼外婆？
胡任重把茶缸饮尽，笑看着章立争这个合作四年，给他“分忧解难”的战友。
“等我回去了，跟她谈谈……过年如果顺利，我们就结婚。”
“老胡，你这侄女婿……什么来头？口气这么大？还要找lz市里谈生意？”
“怎么又结婚？他没通知我啊！”胡任重瞪着眼睛道。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要投资？”胡任重可没把钱才当小孩子，慎重问道。
市里请你投资？
半晌，有了决定。
钱才终于听出了点弦外音。
胡蔚这次听懂了，抿着嘴忍着笑薅了薅钱才的脑袋。
钱才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要投资，多的是领导愿意接待，胡蔚大概是好心，但胡任重这个从不接触经济的，他也懒得多说。
“哪个老王？”
黄彩云终于开了口。
黄彩云未答话，只是摇了摇头。
胡任重背手，摇头笑了笑。
“那倒不是，人家孩子在兰州安家，亲戚领导也都在这边，咱过去就是撑个场面。”
“行了，老胡，你和刘望海那点事，又不是解不开，你我一起去一趟算了，帮你侄女婿办事，我不好开口啊！而且刘那边，你还是去一趟，我们的很多经费都是省财政转移支付过来，你老这么跟他僵着，我也不好弄不是……今年下半年，可还有个省财政补助的训练经费啊！”
他不知道的是，胡任重也处在一个为难的地步。
不过大伯在，此刻主动提一句，如果钱才需要，主动说了，大伯大概也能帮上钱才一二。
“就这样吧，过年的事，另说。”
章立争闻言，一副“大人的事你不懂”的表情，再拍了拍钱才的肩膀，指桑骂槐道。
“啊，老王，他儿子明天结婚，你到底去不去？不去你帮我值个班！”
当然，西北看似大，但沙漠化严重，塔克拉玛干，古尔班通古特，腾格里，柴达木盆地，库木塔格，各种固定，半固定，流动型沙漠贯穿西北，还阻碍了交通，土地也贫瘠，能用的土地本来也不多，像这么比，是不公平的。
“对啊，大伯！你才是书记，这后勤财务的事，本来就该你管着，你不担起要钱的责任，这不是为难人家章政委嘛！”
……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这事别操心了，我们家的事，你理解不了，你要是想认识兰州的领导，我倒是可以给你搭个桥。”
这个闺女可算把他拿住了。
“你毕竟是个名义常委，跟人家又不是一个系统的。”
钱才长出了口气，看了看胡蔚，又道：“行，明天不是酒席嘛，兰州得有领导去吧？你方便去吗？”
“他上半年的经费就已经拖了！这可是省里答应给我们的！耽误了我两个月的训练计划！要是麻利办事，我能和他吵吵？”
不过他是一把手，能跟政委处得这么不错，大概也跟他的分权有关。
章立争反而留下了，目光复杂，直到门从外关上，才开口问道。
章立争立即无语。
甘肃的经济，也就一个兰州勉勉强强能进二线了，其他的，差个好几倍。
“酒泉？快到xj了吧？章政委，这么远你都去？开车不得八九个钟头？”钱才听完也有些无语。
胡任重对章立争的话略有感应，钱才却不知道这个章政委内心几秒钟内吐了他几百字的槽。
钱总可不是个吃嘴亏的主。
钱才和胡蔚率先离开，留下的一堆烟酒茶，胡任重想推一推，但想到那一百万的医药费和过年的金条，觉得已不足为道耳，直到他们出门，也没好拒绝。
她还护短。
胡蔚冤啊。
她知道，这或许真是个家庭合睦的机会，而且钱才应该需要胡家和睦。
“哦？在哪投资？兰州？”胡任重看向钱才道。
章立争顿时有点尴尬，胡任重的位置，要真不分权给他，他这个不是一把手的政委，还真是个闲职。
这老胡，看来在甘肃这地方都没混好啊，人家市里的结婚都不带他玩的。
有钱人家的孩子，这些小心思倒是玩得挺熟。
知道什么叫无线电探测和测距吗？
……
“这些人，真是现实，我上次和刘望海吵架，都知道了？这么快就选好边了？”
章立争可不想摊上这个年轻人，这会说话口气已经大得不得了，什么投资，大物流的，明天带去，万一再在人家婚宴上大放两句厥词，丢人的可是他。
“你……还是第一次带我来这种地方。”
钱才吭哧瘪肚干笑道：“就这样啊！大伯，明天把黄阿姨带来咱们瞧瞧，胡蔚可想见了！”
“酒泉那个老二……我得去啊，还指望人家今年征兵工作多配合咱们呢！”
大家都听懂了。
“嗯，就是一个大物流计划，准备在兰州建个仓，目前还没打算好，以后再说吧，说不定那会你都调走了，这趟来，把堂哥的事办好了就不错，咱不贪多，刚才那事……您能答应吧？”
声东击西，瞒天过海？
别说战争了，一场战役演习的报告都够写几十页纸的。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你大伯他不管这些琐碎事，全交给我们，咱们的工作得顺利开展，不得跟地方上搞好关系？……不过不用跑这么远，人家也不可能在酒泉那疙瘩办婚礼，这么远，谁去？办酒席的地方就在兰州。”
“不知道。”胡任重直接道。
但也聪明。
胡任重眼神一顿，有一些悲凉。
就这一句，也不好再说了，她也不确定钱才的计划现在到底方不方便说。
以后多买点衣服，钱就别给步云留着了，你这岁数比他也大不了多少，让你当个妈似的照顾他，也委屈你了。”
章立争睁大了眼睛。
“我是怕误了你的名声，你想来，我以后多带你来好了。”
胡任重后槽牙都咬紧了。
胡任重听得一比头大。
钱才听罢，嘿嘿一声：“酒泉的老二来兰州办婚礼，说明人家在省里混得挺熟嘛。”
这套话术，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莫不是老子吓楚可馨用的吧？
翌日。
胡任重也干咳一声，睖了钱才一眼。
眼前这个年轻人，大概是有个有钱爹的赵括。
“行吧，那你去。”胡任重摆摆手。
章立争看着目光比平时悠长许多的胡任重，忽然感觉这人和自己相处四年，自己却对他知之甚少，除了一个瘫痪在床的儿子和一个应该是农村娶亲的老婆，还有个关系不太好说的红颜知己，其他竟然一无所知。
“人家又没请我，我去干什么？章政委帮你介绍就行了。”胡任重负手道。
大西北的辽阔和贫穷都是无一处能比肩的，陕省，甘肃，青海，宁夏，xj五省，占全国面积的31％还要多，但经济总量却只占5％到6％之间，其中一半还来自陕省。
章立争忍不住笑着调侃一句。
“老章，来找我干什么？”胡任重并不想多聊家里人，转头问道。
“没，那地方有啥好投资的，那些地方，除了日晒多，能搞光伏，我都想不到有啥优势，jq市里请我我都不去……这地方，除非挖出几块大油田，要不致富真是难事。”钱才摆手道。
章立争说着又看了钱才一眼。
“你看我也没用，我是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