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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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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卷三十五

    宋 赵汝愚 编

    帝系门

    外戚下

    上哲宗论韩忠彦为左丞以其弟嘉彦尚主未

    当          傅尧俞

    臣伏见近除韩忠彦为尚书左丞继又以其弟嘉彦尚主物议籍籍以为未当臣不敏不敢臆度其是非臣窃谓李德裕实唐之名相建言旧制驸马都尉与要官禁不往来开元中诃督尤切今乃公至宰相及大臣私第是等无他直泄漏禁密交通中外耳请白事宰相者听至中书无辄诣第当时防禁如此今乃萃於一门议者之言良可取也况君举必书而书事必谨其始陛下自临御以来励精政事未有过举而首开此涂异日援以为比其弊将深且书於史册云始於陛下使後世指为讥议顾不惜哉愿陛下深思之陛下用臣辈为聪明臣苟知而不言负陛下之罪不容诛矣【元佑四年六月上时为御史中丞】

    上哲宗乞罢韩忠彦政事  范祖禹

    臣伏见韩嘉彦巳宣系授驸马都尉其兄忠彦执政祖宗以来无此故事陛下动遵成宪懋建大公岂可使後世姻戚预政自今日始夫祖宗旧典君臣当共守之而不可隳也伏乞罢忠彦政事以为後法【元佑四年七月上时为右谏议大夫】

    同前          范祖禹

    臣窃闻韩嘉彦巳选尚公主此先帝遗意而陛下成之韩琦勲在王室其子尚主天下之人谁曰不宜此於太皇太后陛下为至慈在皇帝陛下为至孝然臣伏见国朝以来祖宗诸公主婚姻之家皆无预政事者今嘉彦巳选定宣系而忠彦执政此非祖宗故事不可为子孙法使後世姻戚预政自陛下始臣窃惜之陛下一言一动当以祖宗为法况执政系安危治乱最为大事一开此例後不可止陛下自听政以来於亲戚无毫髪之私天下之人无不服陛下之至公今独於韩琦如此非以报功也陛下念琦之功富贵其家可也至於执政必选天下之望不可专以勲旧如是赵普曹彬子孙何尝执政岂是祖宗不念功乎自用忠彦以来外议籍籍至今未已今国家既与之为婚罢之有名陛下欲富贵之但使曾历执政与之前执政官无所不可若必待其有过然後黜之则已伤恩是欲厚韩琦之家反薄之也不若保全忠彦无使至於满盈颠覆臣今已蒙除新职罢言职不当更论执政然臣前上殿已尝面论今又变祖宗故事所系甚大虽欲去职不敢不为陛下一言臣与忠彦是亲素无嫌隙但不忍上负陛下任使不欲陛下有所不知耳今在朝廷之人多出於韩琦之门虽忠彦不恊人望以琦之故皆莫肯言亦乞陛下知察祖宗以来无强族根据朝廷今忠彦执政弟尚公主恐权戚太甚宜防其渐【元佑四年七月上时知谏议大夫】

    上徽宗论士大夫交结向族子弟

    邹 浩

    臣伏见陛下即位之初皇太后权同听政所以协济艰难为宗庙社稷无穷之计本朝故事惟慈圣光献皇后垂帘之日与章献明肃皇后宣仁圣烈皇后事体稍异然犹久之方始复辟今皇太后乃深自退托不敢引三后为比初降手书期以祔庙礼毕不复与政既又不候祔庙亟践初言自古以来方册所载母后之美未有如皇太后功德如此之盛者也易曰进退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乎皇太后可谓不失其正矣普天之下虽三尺童子尚知歌舞称颂况忠义有识之士哉陛下天性仁孝思所以报功德者甚切是以向宗回等以次超擢莫不曲尽其厚虽非陛下以此为私而宫禁之间所以奉皇太后之欢心者无所不至盖可推此而知也今士大夫或不深惟陛下厚待母族之意往往奔走其门务相交结甚者隂使腹心密致诚欵似欲因缘势力以为进身固位之地一时公议颇亦疑之然臣闻旧来向族子弟所为稍有不善皇太后必遣使切责以此人人畏惧唯务寡过而向宗回等又素以修饰见称于时纵使士大夫切於自谋决不为之改操但恐向族子弟至多其间岂无思虑不审之人万一为士大夫所误不能远嫌以动公议臣寮有以闻者不知陛下何以处之若不行则无以正祖宗之法度若行之则无以慰慈闱之至念不唯陛下难处在皇太后处之亦甚难也且陛下之立也大臣固有异议者赖皇太后以宗庙社稷为心断然不揺大计以定而陛下既立之後天地协应人心自归六合之间尽为和气故虽蛮夷戎狄远在声教之外亦莫不稽首面内幸不世出之遭遇是则皇太后之功德又孰得而形容之邪功德如此皇太后乃委而弗居深自退托虽帝尧之克逊大禹之不伐何以复加方且含饴弄孙尊享太平之福与陛下同之如天长地久安可使难处之事辄有闻於天下乎臣愚伏愿陛下於从容省侍之际密以此事禀皇太后乞自皇太后密加觉察若外议无实则已果有其实乞自皇太后密加训敕以杜其渐庶几外则不废祖宗之法度内则不动慈闱之至念使天下咸仰陛下奉亲之圣孝咸仰皇太后立子之功德永永万年无有穷已而向族子弟保其令名亦有无穷之显岂不美欤臣昨以罪远窜分死瘴乡蒙恩生还复以旧职实在陛下即位之初皇太后垂帘之日今身体髪肤皆陛下皇太后之所再造所以图报大恩尤非其余臣寮之比若於此时有所见闻噤不启口至它日臣寮有奋不顾身而言者然後亦从而言之则臣之罪大矣敢不豫以奏陈伏望圣慈赦其狂妄而纳其愚忠不胜幸甚不胜幸甚【元符三年六月上时为右正言】

    上徽宗乞罢王师约枢密都承旨

    陈 瓘

    臣闻成王即政之初羣臣进戒之诗曰陟降厥士日监在兹盖言陞黜人材上合天意然後可以慰天下之心初政之所宜谨无大於此也臣伏见驸马都尉王师约近除枢密院都承旨非祖宗用人之法违神考设官之意臣不可以不论也本朝矫衰唐之弊驸马都尉无有任权要者惟王贻永尚太宗女郑国公主一年而主薨贻永即纳所赐第後三十年乃历边任仁宗知其贤擢任枢密当此之时贻永名为帝壻实已疏外今师约赐第犹存而未历边任岂可用贻永之例而遽擢於枢密之地乎神考诏枢密院置都承旨以文臣为之副承旨以武臣为之或参求外戚之可任者以充此选然一文一武不相紊也今以师约据文臣之位岂神考设官之意乎陛下远师尧舜近法祖宗四方万里无不延颈举踵以观初令未拔寒俊而遽以姻戚先之岩穴之士将何望焉三省枢密院进拟如此失天下之心矣愿陛下守祖宗用人之法稽神考设官之意罢师约新除以允公议【元符三年八月上时为右正言】

    同前【系第二状】      陈 瓘

    臣十二日曾具奏状言驸马都尉王师约除枢密院都承旨非祖宗用人之法违神考设官之意乞行寝罢未蒙施行臣所当论未可已也师约在元丰中尝为神考之所试用其人修谨寡过士论亦颇与之然而臣之所言非论师约之贤否特以初政用人不循旧章未拔寒士先擢姻戚恐失岩穴之心以为庙堂之累区区之忠非立异也若蒙陛下采狂瞽之言寝已行之命则用衆从善实为两得伏望圣慈特降睿旨罢师约新除以全初政之美【元符三年八月上】

    上徽宗论向宗良兄弟交通宾客

    陈 瓘

    臣闻知几而预戒则君无过举先事而早谏则臣无智名君明臣良上下两得治道所以隆也臣以驽散之才冒处言职适遭明圣之主窃慕良臣之义事有临机不当默者安可有待而不早言乎宋有天下一百四十一年矣太平之久尧舜三代乃至汉唐皆不及也譬如安乐之人年过百岁尤当兢兢畏谨护养元气无使疾患乘间而入则愈老愈健永保康寜之福矣祖宗以圣继圣古无有也母后继有圣德亦古无有也天覆地载一健一顺万物生成各遂其性至神考而治道益隆至皇太后而家道益光可谓盛之极矣盛必有衰安可不预戒乎汉之衰也以外家太盛人不敢言以至亡国陛下守祖宗之成法监衰汉之覆辙宋德方隆内外无患然以臣所闻宜预戒者有一事焉恐陛下未知也恐皇太后未知也向宗良兄弟交通宾客漏泄机密陛下知乎皇太后知乎皇太后功德隆备格于皇天陛下极天下养未足以报惟使我宋固万年不拔之基外家享与国无疆之福夫然後足以为报汉唐母后称制有至终身或欲威福之柄久出于已或因左右之请贪恋权制惟我皇太后恬寂足以全威福严明足以戢左右不待祔庙果於还政事光前古名垂後世陛下所以报皇太后者宜如何臣恐假借外家不足以为报也廼者还政以前陛下欲除向宗良等开府仪同三司将鎻学士院矣而皇太后诏寝此命中外传闻咨叹仰知皇太后以撝谦为德而陛下以养志为孝也汉章帝欲加恩三舅马后曰吾观富贵之家禄位重叠犹再实之木其根必伤何必营外家之封违慈母之拳拳至孝之行安亲为主此吾家之事故得专之吾当含饴弄孙不能复关政矣於是章帝不封其舅【贴黄马后不复关政之言恻怛如此可谓贤矣然後以兄弟干政後世议焉唐之长孙皇后曰汉之马后不能捡抑外家使预政事乃戒其车马之侈此所谓开本源而恤末事也是以太宗问后政事后不欲言再三要之终不肯对盖以马后为戒也】今皇太后盛德全备与天同功非马后之比臣之所言但欲有补於外家而已想亦皇太后之所乐闻也若不逹圣母之心而自为猜嫌之虑当言不言臣所不忍臣谓马后之所以诏其子章帝之所以顺其亲内慈外孝两得之矣陛下及皇太后前日之事撝谦养志正与此同天下之所以服也汉哀帝之初急封诸舅孔光谏曰天下者陛下之家也肺腑何患不富贵不宜仓猝若是其不久长矣帝以逼於傅太后不能从也今皇太后诏寝成命不待孔光之言陛下恭禀慈训遂无仓猝之举此乃前古难行之事於今见之皇太后之圣德可胜言乎陛下所以报皇太后者宜如何哉臣恐假借外家不足以为报也陛下虽受天眷命历数在躬然而力摧异议独定大策者皇太后也盖有功於陛下者天及皇太后而已天道公而不私陛下之所以报天者宜如何哉皇太后为而不恃功成不居陛下之所以报皇太后者宜如何哉陛下以道制情无一毫之私则可以服人之心服人之心则可以得天之心得天之心则可以合皇太后之意矣神考之所以报慈圣者用此道也治平之末韩琦为相中外协心定策为易前日之事章惇秉政首唱异议定策为难然则皇太后之功比之慈圣又为光矣陛下之所以报皇太后者宜如何哉唐之衰也天以定策之功付于矜伐之臣於是责报不已而有负心门生之语主道之强弱可见於此矣【贴黄唐宦者杨复恭策立昭宗後稍恣横责报不已昭宗後厌之因令致仕遂与其兄子守亮书曰吾披荆榛立寿王为天子既有天下遂废定策国老柰负心门生何门生谓昭宗也】今者功出圣母国本既正唯陛下永思所以图报而已大公之报报之上也假借外家岂足以为报乎宗良兄弟依倚国恩凭藉慈夸有目前之荣盛不念倚伏之可畏所与游者连及侍从希宠之士愿出其门裴彦臣无甚干才但能交通内外漏泄机密【贴黄臣闻绍圣之初裴彦臣管干造慈云寺因妇人阿王赴户部及御史台理会地界後来并此一寺屡曾迁徙竟不成就臣窃恨此也皇太后为追荐爱主所以施财造寺此寺既不成就而郝随之徒因缘恣横敢慢东朝外人皆有不平之心所恨哲宗不知耳当时户部及御史台官司有以彦臣为是者有以彦臣为非者是非自有公议以臣观之只因彦臣干当不了以致生事臣故曰彦臣无甚干才也】遂使物议籍籍或者以谓万机之事黜陟差除皇太后至今与也良由中外关通未有禁戒故好事之人得以溢传耳若非皇太后明谕圣意严加约束则籍籍之口未易塞也仁宗笃於舅家尤以李玮为贤诏玮举官为将领玮言有宾客之禁无以知士人之贤否仁宗特许玮见宾客而命日抄所见宾客名氏以闻盖仁宗之所以保全外家者委曲周旋至於如此神宗敬厚曹佾加以王爵然而佾口不敢荐一人佾门不敢接一人不过以自娯乐而已神考所以厚佾而无厌者以其得外戚之体也宣仁圣烈皇后戒训外家尤为切至绍圣时利口之祸几及门户然而高氏之族终获免者则亦宣仁训戒之明效也皇太后功德之大光於前人念保持之艰为无疆之虑事戒其渐正在今日老子曰为之其未有也治之其未乱也凡未有之事今虽无之後或渐有既有而後图不如未有而先戒之汉之马廖章帝之舅也倾身交结冠盖之士争趋赴之遂至於私赡三辅第五伦之所言者是也今虽未有此事安可以不戒其渐乎王氏依东宫之尊假甥舅之亲以为威重内外要官皆出其门推誉者登进忤恨者诛伤刘向之所言者是也今虽未有此事安可以不戒其渐乎杜钦谷永自托於外戚专攻人主之身而无一言敢及王凤遇有灾变则反推天异归之他人以为外戚之地怀二心之士如杜钦谷永者何代无之今虽未有此事安可以不戒其渐乎成帝之时外家子弟据势满朝成帝欲以刘歆为中常侍临欲拜官而左右奏曰未白大将军不肯奉诏帝虽坚执终不能夺由是朝廷之事只由外家不由成帝今虽未有此事安可不戒其渐乎王音王根奢僭不法天子怒之於是兄弟欲自黥劓以谢太后封侯之日黄雾四塞谏议大夫杨兴等以王氏为言於是大将军惶惧乞骸辞职然而外家强盛故人主之威终不得行今虽未有此事安可以不戒其渐乎神考有言曰荒坠颠危可见前车之失乱贼奸宄厥有履霜之渐臣愚以谓欲见前车之失则往古之事不可以不考欲辨履霜之渐则方今之事不可以不戒老子曰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层之台起於累土事之有渐者无不然也【贴黄王凤擅权以王商不附巳使人上书极言诋毁商暗昧之过商发病呕血死王章不亲附王凤乃奏封事言日食之咎皆凤擅权蔽主之过天子感悟纳之谓章曰微章直言不闻社稷计且惟贤知贤君试为予求所以自辅者於是章荐冯野王王音窃知其语以告大将军凤凤用杜钦计称病乞骸太后闻之为垂涕不御食成帝乃优诏报凤强起之於是凤视事後下章吏廷尉致其大逆罪章竟死狱中妻子徙合浦自是公卿见凤侧目而视冯野王竟免官衆庶多寃王商议朝政者杜钦复为凤画策诏求直言极谏以救前过】汉之王商王章皆当时之贤臣因为王凤所恶一则死于暗昧之过一则死于缧绁之中当此之时外家之势已如合抱之木九层之台岂一手之所能拔岂一锸之所能平哉商等区区可怜而谏诤後时戒之不早何益於事今臣所论乃在於累土毫末之初遏萌杜渐何难之有在陛下从容求皇太后一言之诏而已自古戚里侵权便为衰世之象外家干政即是亡国之本亦如州县之政只要权出於一若使守令人家子弟亲戚交通宾客关节无禁如此则奸人鼓舞良民咨嗟此陛下及皇太后之所不取也以小喻大有以异乎臣愿陛下采刍荛之言遵神考之训合太母之心以疏逹于慈闱若蒙皇太后察臣愚直以慈爱之则自今日已往忧国忘身之士皆欲竭忠自效而无所畏矣臣下尽乐告之忠朝廷有不讳之善好察如虞舜不吝如成汤【贴黄中庸而好察迩言舜之事也诗曰唯迩言是聼幽王之事也此二者相去远矣在分听察两字而已】圣德日跻治道日隆我宋固万年不拔之基外家享与国无疆之福岂特贱臣一身之幸乎如其不然则臣有僭易妄言之罪罢黜投窜理不可逃在陛下命之而已臣以孤寒远贱之迹误蒙陛下过有拔擢责臣不轻眷臣方厚臣是以及时而言先事而谏岂敢以身之不肖而自废其所当言乎孔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臣虽不肖而区区之言有益於朝廷有补於外家若不以臣之不肖而取之则忠言由此而并进若以臣之不肖而废臣之言则谄言由此而交入听言治之基也信謟乱之本也【贴黄古者忠信之士语及外家则谗謟之人必中伤之指为离间以激怒内外然後奸谋秘计无所不行此计若行则言者必危言者既危则天下之士以言为戒如此则乱可必矣臣故曰信谄者乱之本也】国家治乱之机在此一举臣一身蝼蚁之命安危生死岂足道哉臣不胜惶惧待罪之至【元符三年九月上】

    上钦圣皇后乞戒敕外家  丰 稷

    臣窃观自古母后临朝危社稷乱天下载在史册可考而知手书还政未有如圣母退抑谦逊之盛德可为万世法谏官陈瓘何从而知尚与政事臣尝具奏非宫省亲近之臣即外戚招权者妄传於外臣今外则唯闻向宗回宗良藉势妄作欺惑於人内则唯闻张琳裴彦臣等凶谄焰炽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交通其间宫禁预政之言中外喧传人谁不知谏官陈瓘不胜哀愤独先抗章冀开寤二圣之心臣愚欲乞戒饬外家窜逐琳等黜京於外圣母燕处宫闱清心养性小大之事不关睿虑安享圣子晨昏之奉四海之养恬澹无为以永万寿两宫和乐朝廷清明非特援立功德辉映古今抑亦合易之谦卦天道亏盈益谦鬼神害盈福谦之义坐致五福流令问於无穷岂不至善至美乎臣自踈远伏遇垂帘拔擢至此不敢缄默孤负明恩惓惓愚诚伏乞俯垂听察【元符三年九月上时为御史中丞】

    上徽宗论蔡京交结外戚  陈 瓘

    臣近为言事不根谪授监扬州粮料院受告方得数日便蒙改差知无为军闻命皇惑唯知感涕臣闻圣人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人皆见之及其更也人皆仰之朝廷以一时之怒黜忠谏之臣此如日月之食也今兹改命可见圣人之心矣天下有识之人谁不叹仰岂独贱臣一身之私幸乎臣虽上感圣恩而未敢便受新命者诚有说也明道中仁祖欲率羣臣为皇太后上寿范仲淹谏曰人主无北面之礼明肃大怒而仲淹得罪元佑中蔡确之贬范纯仁以为不可宣仁大怒而纯仁得罪此二臣者可黜可逐而尊主不贰之心不可以威势夺也方刘氏甚危之日极力救护却是仲淹以宣仁晚年翻然远虑复思纯仁知忠言之有益於国家也大抵忠臣之心唯欲保全国体为千万年久长之虑岂忍使天下议论及於慈闱今宗良等内外交通迹状甚明蔡京交结之迹天下之所共知也京作内縡墓志曰吾平生与士大夫游无如承旨蔡公与我厚者京为从官而与外戚相厚书於碑刻以自矜夸如此之类非止一事而已又京与弟卞久在朝廷同恶相济卞则出矣京则牢不可拔自谓执政可以决取人皆谓京因慈云寺得裴彦臣交结之助外议訩訩衆所知也京作向宗良麻词云元丰末命尝有嘉言嘉言若出於宗良则大谤必归於宣仁矣京亦自谓曾带开封府刽子携劒入内欲斩王珪以沮宣仁怀异之谋京以禁中疑似之传书于制命扬於天庭自谓与宗良皆社稷之功而使宣仁负无穷之谤京之谄事外戚不畏上天一至如此岂惟有害於朝廷实亦无益於外家臣尽忠於陛下尽忠於皇太后所以言也皇太后圣德大功冠絶今古陛下承顔养志方以大舜武王为法入修家人之礼则恭顺无阙出治朝廷之事则威柄不分大舜武王之孝何以加於此乎京所谓孝则不然但欲陛下授柄於外家而已此蔡氏之利非宗社之福也陛下以圣德嗣位春秋方富如汉文帝宣帝即位之年矣尽孝於东朝励精於政事独操大柄足以有为而京之所以胁持陛下者原其用意谓陛下未可以独为也哲宗躬揽之初圣意本无适莫章子厚虽挟功自恣然其初犹有兼取元佑之意自京卞首发邪论盗攘国柄凡有所请必以继述为说稍违其意则欲以不忠之名加于上下假朝廷之诛赏示私门之好恶轻君误国首尾八年至于今日狃於故态又以此意胁持陛下傅会继述之论假托报功之说密持离间之谋伺察陛下包藏祸心若有所待京之出言用意谅无逃陛下之圣察也且陛下述神考之圣德报太母之大功岂独陛下之私心是亦臣子之所愿合臣子之所愿尽四海之欢心然後陛下有庆兆民赖之天子之孝孰大於此今京所赖非兆民之所同赖也陛下一违京意则京必以不孝之名责陛下矣陛下狥一京胁持之私名而不畏天下至公之大义乎畏天下至公之大义当流窜蔡京以安国家而已臣前日之言不负天不负陛下不负皇太后果蒙陛下移臣差遣若非皇太后察臣之忠陛下必不欲如此指挥也然而京在朝廷则家国未安臣虽移得差遣有何安乎臣之不敢受命者其说如是臣露章所言未甚子细复以此章干渎圣听所以尽惓惓之诚也皇太后以无我之慈至明之照既已察臣之忠矣臣今日之言必是亦蒙照察今虽未察终无不察之理臣虽远去朝廷仰赖慈芘纵未牵复於臣无损臣所望者当以流窜蔡京为急不当以移臣差遣为先也盖恐京在朝廷则烦言日进烦言日进则圣虑日劳朝廷虽严示威刑而天下公议终不可遏盖公议若必以威势夺之则人心离矣人心既离则主势孤弱主势孤弱则外陵内侮何所不至非所以奉承宗庙而慰安东朝也然则蔡京之所谓孝者果天子之孝乎愿陛下勿爱一京而切为国家之虑也臣愚不胜惓惓爱君忧国之心惟陛下裁赦幸甚【元符三年九月瓘自右正言谪监扬州粮料院寻改知无为军上此奏】

    上钦圣皇后乞不以陈瓘之言为念

    陈次升

    臣窃惟哲宗皇帝弥留之际殿下奋独断之明斥排异议援立真主上当天心下协人望功施社稷流於无穷皇帝嗣服之初殿下谦恭退托圣功不居皇帝勤请继之以泣方同听政暂济艰难仍以祔庙为期及夫因山之葬载临寜神之礼未毕又下手书先复明辟三尺之童皆知参预国政非殿下所欲诚出於不得已也近者谏官陈瓘风闻不审犹以预政为言皇帝重行贬降以明其妄谪命方下改守军垒中外相传圣恩深厚臣下何以图报瓘之言虽甚不根然臣采之舆论窃谓皇帝躬行仁孝晨省昏定之际万几之务虑或以闻而殿下之意岂欲参议哉窃虑宫省执事之人或但闻其语而不知其详或欲张大其事而不考其实妄有传播盖亦未可知也而瓘之言乃得於传播之妄乌足为盛德之累哉况殿下自同听政之初以至复辟之日手书屡降至诚勤恳昭若日月焉可诬也伏望圣慈不以瓘之言为念而以来忠谠安社稷为心雍容禁闼粹养天和是非不足以关其虑万务不使以累其中日加抚育之恩以享荣养之乐不独保圣寿於亿万斯年而余光流泽亦足以为族系之庆岂不伟欤【元符三年十月上时为侍御史】

    上徽宗论郑居中除同知枢密院事

    吴执中

    臣窃惟祖宗垂训百有余年戚里宗属不以与政非待之薄遇之不厚也其忧深虑远可谓至矣养之以丰禄高爵而不使之招权擅事从容进退以永保其安荣诚所以厚之不薄也乃者陛下降德音下明诏追述成宪戒前世祸乱之失俾自今勿复援韩忠彦例以戚里宗属为三省执政官世世守之着为甲令布之天下孰不以为至当继尝以郑居中同知枢密院事而後宫恐惧知诏旨之不可违也恳请罢免陛下以其陈义坚慤终不可夺即以居中为中太一宫使诏书传播闻者欣欣有以见陛下正家以治天下之效也曾未半岁乃复以前命擢用居中自此中外未免疑矣臣窃为陛下惜之陛下手诏当与典谟并传示万世而遽自改易以开他日外戚任事之端非所宜也後宫承陛下道化乃能推远权势以祖宗典则屡陈义恳请居中儒者也不知出此偃然居位曾莫之避独不愧於心乎祖宗遗训着之金石陛下明诏烂如日星衆目所视不可掩也为居中计者宜深自警惧以远嫌疑优游祠宫涵泳圣世坐享宠禄长无忧虞世岂复有居中比者伏愿陛下勉徇公论申明丁亥二月诏旨罢居中政事俾复以宫使奉朝请信示万世以释羣疑臣不胜幸甚【大观二年二月上时为御史中丞】

    宋名臣奏议卷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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