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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心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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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山高路远,去永乐的聘礼准备的很精简。在最基础的规制上,徐仙儿加了一箱布料、一箱首饰、一箱书画还有两套周太傅盛京库房中看着不错的文房四宝,随船浩浩荡荡的下永乐去了。

    紧接着一个月后,徐仙儿就带着徐芷沅赶往武州了。

    阔别一年,武州的风景如昨。

    郡君府的一草一木仍在,只是少了些许人气儿。

    看惯了山庄松散宽阔的布局,这记忆中原本挺大的郡君府,院子、园子看着是哪儿哪儿都小。

    徐仙儿和徐芷沅是不会长期住在武州的,所以在商量之后,决定让徐芷沅搬到主院跟徐仙儿同住,而她原本挨着徐子瞻的小院子和西园重新布置成周惜时的院子。

    其实徐仙儿不太喜欢夫妻分院居住的做法,但是万一周惜时是讲究的呢?所以还是顺应着做这样的安排,只不过,在两个院子间打通了一处小花园,勉为其难也算是合二为一了。

    小门的钥匙她准备留给周惜时,以后怎么住,就看小夫妻的喜好了。

    这一改,又花了不少时日,刚刚好掐着七月七成婚日完成。

    婚帖是按徐子瞻的交往往外递的,徐仙儿想过,上次“退职”后,人走茶凉的局面,这次也不抱太多的想法,只请关系近的,只要场面不淡,便满足了。哪知这次,来的人似乎比预计的多了许多。

    周太傅是一大家子来的。

    早几日,怀王蒋思远单独来探望徐仙儿的时候,就说了会带着怀王妃勒兰郡主来庆贺。

    御史台韩沣、兵部宋怀杰、还有神武军王平都拉着一大帮实臣赴宴……

    仁寿夫人、庆元帝后都派了特使送礼,武州外平晋王府、靖西侯府、护国军、镇国军、元安军三军和惠海府韩、王、万三家也遣了专人道贺。

    这些也就算了,连国子监、钦天监、宗正寺、太常寺这些日常跟徐仙儿不太应付的官员都来了一两桌……

    一番操作下来,徐子瞻请的户部傧相和昭文馆的青年同僚们显得不太能看了。

    武州的宴席向来都带些眼见和势利,徐仙儿很疑惑,这些人是怎的又瞧得上她家了?

    此时,她也没多少时间细想,还得招呼元喜加摆桌椅,桃妈妈赶紧到附近的酒楼叫了一批酒菜。

    人都来了,总得让人吃好喝好啊。

    翌日媳妇茶饮了后,徐仙儿把府里的钥匙、对牌都递给了周惜时,也就是把武州郡君府的管事就交待给周惜时了。

    “我与芷儿至多再休息几日,不日便会回杨江。以后,武州和子瞻这边就交给你了。”

    周家对郡君府的情况本就熟悉,桃妈妈去永乐下聘时,也提到了徐仙儿定居杨江,武州的日子由小夫妻自行做主。

    但不管怎样,新媳妇儿周惜时还是得稍微推辞一下。“母亲……”

    徐仙儿打断了她,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你们年轻人,天地广阔,无论我在不在身边,都得学着自己拿主意。但我也不是放任你们不管,若是哪日受欺负了,就遣人来信。你们放心,只要我还行得动,我这个当娘的不会见着不管的。”说着的时候,徐仙儿还拍了拍周惜时的手。

    周家教出的姑娘,脾气或有差别,但对家族之荣、后宅之事总是通透的。

    徐仙儿交得放心。

    但徐仙儿的离开却拖拖拉拉耽误了许久。

    无他,挨着来拜访她、劝她留在武州的人太多了。

    周太傅与其长孙周拓真来的最勤。

    周太傅的儿子辈,喜好做学问多于做官,大儿子做过宗正寺卿,见老二混进了国子监教书育人后,便扭头转职到了翰林院潜心编书了。

    周太傅是喜育人的,但一家之中也不能只向文,而一点儿权势不握。

    儿子不行,就靠孙子,如今长孙周拓真、二孙周拓海,一个吏部侍郎、一个刑部侍郎,还有散在各处的周氏族孙,还算是后继有人了。

    “丫头,真就这么放得下?”讲情谊的时候,总喜欢用些亲近的词语,无论到了什么岁数,在周太傅面前,徐仙儿还是小辈。

    对于徐仙儿,周太傅自认看懂又看不太懂。

    人,有淡泊名利者。佛陀苦修之外,所谓的淡泊多始于或情感悲悯重创、或心志打击无望之后。

    徐仙儿有天命,有能力,甚至有名义……除却少失双亲,生命中有经历阻扰,但绝无大悲大痛、大起大落。

    她能对权势不争不抢,更能说不要就不要。

    周太傅自认,他做不到。他的每一次退,都是为进阶蓄力。而徐仙儿的退,就是真退了。

    徐仙儿已经不想重复解释她的胸无大志了,只对周太傅保持礼仪,笑而不语。

    徐仙儿被系统重生,却没有完全共情。这明明是她的人生,又好像不是她的人生。

    那些非要她发现的前世隐秘,左右过,但又没太左右她的心理。

    或许刚开始还有些情绪波动,可随着年岁往上,那些尘土掩埋的岁月和真相,就让尘土掩埋吧。

    何必计较呢?

    或许是她眼浅,更在意眼前的喜悦感知。

    “你不为你自己,也该为子瞻多作考虑,你若不在,他少不得……”周太傅仍旧苦口婆心。

    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徐仙儿抢着打断了周太傅的“啰嗦”。

    “天生、地养、人成。子瞻的路要他自己走,不磨砺不能成才。太傅育人这么多年,也见着天地才聚而人不成的苦了,不是吗?”

    一句话,剑指台面上不能说的人。仲永之伤有时很难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于是,都沉默了。

    徐仙儿再回到棠溪山庄又是一年冬时。

    陈晖盘点了秋收的庄项,已够自给自足养活一庄子的人了。

    生计上了正路,徐仙儿逐渐把整个山庄交给徐芷沅打理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

    徐芷沅是欢快的,这些年不是没有人上门探寻徐芷沅的亲事,但被徐仙儿娇养的花儿,还没有找到棠溪山庄以外适合的水土的借口拒绝了。

    也许她要陪她的老母亲,也许她要成为她自己。

    在见识过周家婶母、嫂嫂一番治家、养家的操作后,徐芷沅掌家赚钱的血脉在觉醒。

    徐芷沅已不满足于享受现成的生活,对于营生,徐芷沅有她自己的想法。

    而有基本生活保底后,徐仙儿也乐得她去闯去折腾。

    她的西席夏娘子善桑蚕织绣,邻近的宜川府丁桥女织也是天下闻名,棠溪山的水土也算适合植桑,徐芷沅托上徐子瞻介绍了几个丝织机工匠,就开始织造绣坊之路。

    徐仙儿则安心“退休”在家,悠闲的跟南星继续编纂《南医书》。

    《南医书》以女医和军医的经验为基础,再逐渐增加和改进温养古方。

    每日一方,论方检药,不紧不慢又是一年。

    “娘。”徐芷沅拿着一块一尺大小的交织提花布料兴高采烈的奔到棠院找徐仙儿。

    “你慢点,都二十年岁了,还不稳重。”徐仙儿老气横秋的招呼跑来并不娴雅的徐芷沅。

    午后温阳,徐仙儿半靠着软塌养神偷闲。

    明明山好水好,吃得香睡得沉,无忧无虑的,可最近这段日子,徐仙儿的头发一片一片的转白,还大把大把的掉,吓得春朝都不敢把她的发髻梳的太紧。

    南星更是给她熬了新的洗头水,把何首乌、侧伯叶、桑白皮的量都加大了,新做了当归固发水,还给徐仙儿做睡前按摩,但也没好多少。

    唉,老了就是老了。

    即使说她负有天命,时光也从不饶人。

    “娘,你快看看我们的织布。”年轻正鲜活的徐芷沅没注意到她娘的悲伤,只一个劲儿的想分享她的喜悦。

    徐仙儿的十一世是世家庶女,有些刺绣工艺,接过徐芷沅的布块,捏了捏又用手指搓了搓,布料比一般丝面硬一些,划过面上又不太容易滑丝。“这是丝麻?”

    “啊?娘,你知道?”徐芷沅从她记事以来,衣裙都是家中绣娘做的或是婶母从皇宫里赐下的,从没见过她娘拿过针线,还以为她娘不擅长。

    徐芷沅时常羡慕徐子瞻,自十岁起,她就听到无数人对她兄长的夸奖,连她娘看大哥也是无数的满意和骄傲,不像对她,只有怜爱。

    去岁,她娘把山庄交待给她管理,还说她有想做的都可以做。她跟夏姨商量了好久,才想着在她娘不擅长的领域争做一番天地,结果……

    “混的麻线不只一种?这提花暗面虽是无光但纹理细致,而且料子的韧性很好,不错!”

    “真的吗?”徐芷沅听到徐仙儿的夸奖,刚有的小沮丧一下就没有了,紧接着就开始夸夸她的布料有多么好。

    “我们的混线比市面上的细,所以表面比一般混麻光滑得多,还有,我们改进了织机,一幅要多一寸了……”

    幅为宽,一般约一尺六七(56-58厘米),成衣通常需要四幅相拼,还要对竖纹和图案,仅外衣和衫裙差不多要花半匹布料(12米)。若不仔细,可能还要更多。

    普通人买素布,就是少讲究,多实用的选择。

    但用丝织的的布匹,目标自然是会讲究的人。

    这多出来的一点点余量,可能给他们或他们的绣娘带来不少便利。

    “料子出来了,接下来你如何打算的?”女儿正在兴头上,而且确实做得不错,徐仙儿鼓励性的问下去。

    “北兴县这边我准备开个铺面,我自己管理。而武州那边,我准备去信给大表哥,让他帮我铺货,还有嫂子的铺子,新阳府大舅的铺子,永乐府……惠海府……”

    “小机灵,你这不打算送给亲戚朋友,还全让他们帮你销货!”徐仙儿刮了刮徐芷沅的鼻子,这小妮子,算盘子打得可真精。

    一个小布坊的量,光是靠这群人都能吃好几年。

    “要想长辈帮忙,你自己去求人,为娘可不会去卖脸面。至于北兴县,能买丝织面的人家不多,不如就把果酱铺收拾出来给你,反正果酱就那几个种类,你留个台面就行。”

    棠溪山种了不少果树,张小厨的女儿张花儿给山庄做了不少,还研发了不少果酱甜点,徐仙儿就出了钱盘了铺面给她往外做生意。

    不过北兴县的消费力确实有限,这酱好,可舍得的人家不太多,一天卖出两瓶就算不错了,一月勉勉强强打个平账,没有亏钱,徐仙儿就让她那般开着。

    在北兴县的所有生意中,只有一家专卖药酒的铺子营收不错,而且还忙不过来。

    一两银子半斤的酒有的是人喝,可一两银子一匹的细棉没几人穿,更何况一匹至少要四两银子的丝绸呢?

    所以,徐仙儿提前给徐芷沅提个醒儿。

    “嗯,那我先给他们去信啦!”徐芷沅风风火火的走了,没太在意她娘的担心。

    好吧,这股冲劲儿不错,总想着前路阻碍有什么意思了,去做就对了。

    被她的朝气感染,徐仙儿觉得头顶清明,好像年轻了几岁。

    很多人,觉得徐仙儿过于喜欢一人独处。但他们不知道,每天她都要应付在她识海里那一只永不变老的宠物“妞妞”。

    在徐仙儿的生活富足之后,妞妞也被她感染,享受咸鱼人生,里外都等着日子到的那一天。

    可能是过于摆烂了,一日睡下之后,妞妞突然尖叫一声,然后就冻结在识海里。

    侧躺的身躯直接变冷变硬,就像一个仿真娃娃,无论徐仙儿叫它妞妞还是999,都没有反应。

    而同时,一种无名的恐慌包围了徐仙儿,她汗毛竖立,想叫又叫不出来,除了双手还在动,什么都动不了。

    ……

    “娘!娘!”

    “娘,你终于醒了!”

    徐仙儿觉得睁眼皮都很累,更受不住徐芷沅热烈又令人窒息的拥抱。

    “呃……”

    守在一旁的南星明显发现了徐仙儿的难过,连忙拉开徐芷沅,“芷娘子,让我先给师傅瞧瞧。”

    徐芷沅挂着泪把徐仙儿放开。

    南星红着眼扶上脉,轻声问:“师傅,可有难受?”

    徐仙儿开了口,却觉得没什么气把声音发出去,直到南星的耳朵贴近了她的唇边,大致才听清楚她说“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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