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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前世末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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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书生合扇指着徐仙儿叫唤,“我命令你,找人来接我们出去。”

    “命令我?你算什么东西?”

    “我乃正荣八年的乡贡,宜川罗家嫡系,命你这等贱民做事,是看得起你。”

    “哦,谢谢哦……”徐仙儿真是眼神都难得给他。

    这种情况下,还是祝行山出面解释徐仙儿也是船客,找人的事儿他会负责。

    徐仙儿把眼神转到杨硕身上,“你刚刚的话还没说完?”

    “是。”杨硕的态度始终,不看轻徐仙儿,也不卑微。

    “杨某可应娘子一个请求?”

    “你的命值多少钱?”

    “此船所有人的信息都登记在册,娘子的命应该比杨某值钱。”

    哟,是个有眼色的,看得出来徐仙儿对祝行山颇有敬意。

    徐仙儿横竖都要保下震天镖局的命,也不跟他太计较了。“请求,过后兑现。”

    “娘子大义。”

    “丑话在前,方向你指,官府的事儿你搞定。我只负责翻山。”徐仙儿指了指背靠的山岭。

    这段水路离哪个官衙近,徐仙儿完全没有概念。

    “事关吾等性命,自不会匿于娘子身后。”

    “货物是什么?”

    灰袍犹豫了一小会儿,说,“木材、盐、药材和矿石。”

    徐仙儿指了指头顶上方,“看到这条水线了吗?说不清楚是不是最近的水位,但要防着夜间涨潮。你说的东西浸了水可都不能用了,运了白运?”

    “我不保证日落前能走出去……”如果是孤山翻过去应该不出一个时辰,但若是山岭连山岭,要耽误多少时间,徐仙儿就不好说了。

    灰袍望了望祝行山,又望了望徐仙儿。

    “翻山的人除开,其余的人将货物移到那处。”徐仙儿手指了斜上方的平台。

    船救不救不是重点,货必须救。

    要不,祝行山他们押镖的命还是没有。

    说完这些,徐仙儿很快与杨硕确定了翻山的人。

    令她惊喜的是,杨硕手里有一份相当详细的舆图,看来他的职责应有堪舆这一说,难怪徐仙儿在甲板放风时,看到他一直在写画。

    结合他手里的水道与陆道舆图,很快便有了大体的方向。

    如果没估错,这断崖之上,就是大昌城,附近就有云安军驻地。

    按灰袍的说法,云安军跟平江军起于一地的,应是能施以援手。

    这都不是徐仙儿关心的。

    走人才是最重要的。

    徐仙儿把外袄、外裙脱掉,直接裹成一个包袱背在身上。

    杨硕指定的随行士兵吴闯和震天镖局的镖师周奇,都被她毫无顾忌的举动吓了一跳。

    徐仙儿怕冷,脱掉一层,身上还是有完整的一套外衫,就是稍微修身些的棉衣棉裤,方便活动的。

    徐仙儿懒得跟他们解释什么,绑了绳子就开始往上爬。

    同行的三人中,杨硕的体力最差,但有徐仙儿的探路,布桩,又有两个壮汉用绳子拉动他往上,倒也没耽误太多事儿。

    确实是从军营里出来的,攀岩蹭脱了皮,也视若无事,向上的毅力总是够的。

    不是猪队友,就是好。

    一个时辰刚刚好,四人翻到了崖壁之上。

    崖壁上行又是一段缓坡,劈草前行百米便看到云安军的军帐。

    徐仙儿不打算过去了,借了杨硕的舆图,坐在草堆的旁边查找阳城。

    直到杨硕请来了救兵,徐仙儿都没有找到阳城。

    徐仙儿没掺和云安军的营救,如果她能多热心一点,可能会听到杨硕和云安军的一些傻话,比如劈山拓河口,或许能阻止造成后来洪灾的起因之一。

    从军之人熟识地理,却对地质没什么见解,这些坚硬山岩之下的河床地质条件却并不理想,大都是很不稳定和遍布断层的变质岩、砂岩、石灰岩地质,稍用重锤便会崩塌,崩塌之连锁反应,便是控不住石量,把这窄窄的河道直接堵死……

    这种地质条件,即使后世用钢筋水泥加封,都偶尔溃败和落石。

    总之,这儿不是开凿的好地方。

    镖局联络好帮手,安排从大昌城重新出发,徐仙儿先被接到城郊的客栈居住。

    按周奇的说法,云安军的人想了办法让大昌城的渔民从城西的泊船处赶到他们触礁的东南角,一小船一小船的拉回货物和人。

    等齐整了再重新出发,最快也得耽搁两天。

    徐仙儿趁此期间,独自休整。

    大昌城外的乌岩山与青石村、上田村边的环山相比,古木众多。

    依附岩石和古木而生的药材也特别多。

    住了两日,徐仙儿通过系统交易就多了六两银子,空间里还多了俗称千两金的淫羊藿,这可是补肾阳的好药。

    富贵总思淫,自古壮阳药就是好生意。而且,淫羊藿用的好,对于延年益寿也是极好的,称得上半仙药。

    未来的安居乐业很需要钱。可惜她的空间就那么一点点,妞妞也是个半吊子,问它什么答不出来,说好的系统任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

    唉,靠不住!

    徐仙儿很确定,翻过这一片山,到最后一个山头,就会到达她的“死地”。

    在她游山的间歇,她发现了“曾经”借宿的土地庙,此时庙中仍有香火。

    徐仙儿记忆里的大昌城那时四门紧闭,云安军也不在此地驻守,不知到何处去镇压流民……

    客栈之中,除了被救回来后,还没停止对祝行山破口大骂的乡贡书生,其他人倒是相对平静。

    客栈边上有位老农妇拿着簸箕做荞锅饼生意,徐仙儿进山的时候买了一块,徐仙儿喜欢这种苦香味儿,想到第二天要重新上路,徐仙儿请她做了一沓加肉又加葱的荞锅饼。

    徐仙儿就是喜欢粗细结合的吃法,大概是后世有一段时间吃了太多精加工食品,对于粗粮,徐仙儿并不排斥,甚至有些喜欢原始的香味。

    这一段山路,按徐仙儿的记忆,应是六七天都遇不到城镇了。

    祝行山在夜里让周奇送了十个馒头和十个窝窝头给徐仙儿,“祝叔说了,我们能脱险多亏徐娘子,另外徐娘子的木箱遗失,是我们没保护好。路上如果徐娘子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尽量补偿。”

    祝行山见徐仙儿为搬救兵,连船舱里的细软都没有收拾,特意在从浅滩回到大昌城前,去清理了徐仙儿的房间。

    只可惜,什么都没有找到。

    徐仙儿是秦三牛托给他照顾的,结果人没照顾好,反而被照顾了。

    虽然徐仙儿说了自己的重要财务都在身上,并没太大损失,但祝行山还是决定要多照顾些。

    徐仙儿真没损失,所有东西都在空间里。

    奈何不能说,就让人以为这样吧。

    马车出行,徐仙儿也受到特别的照顾,除了一位周奇在车外驭马,徐仙儿独享一个车厢。虽然半个车厢运了货物,但整体来说给徐仙儿留够了可以半躺的空间。

    徐仙儿把所有能垫的都垫在身上,总算是稍微减了些震。

    山间午食的时候,徐仙儿发现,道袍书生们不像她和杨硕一行,有祝行山送的干粮。

    徐仙儿盲猜,这山路的后几日,祝行山恐怕得把这几日的弯腰受气都赚回来。

    周奇瞧着徐仙儿对门道了然,午后上路前悄悄给她透了底。

    “那几位是宜川府尹的堂叔知道阳平水道开航硬塞过来的,叫得最凶的那位郎君是宜川府尹的堂侄子。”

    “富贵人不都图一个拔尖儿吗?那罗家想借杨平水路首航涨面子,出发前的祭河神仪式也是罗家搞的。明明是平江军和我们杨江府盐库开的航路,不就是要途径他们宜川的河道和河口,硬做成宜川府的功绩……”

    “我们普通的商船要等到四月才开航,三牛说你着急寻亲,才托祝叔把你搭上船。去年我们试跑了几趟都没出问题,哪知道……”

    “出了事,这几位大爷怪我们没伺候好,好像我们求他们坐船了,……,我们也不想触礁啊……”

    徐仙儿听着周奇收不了口的抱怨,对怎么收拾那群高贵的道袍书生没什么兴趣。

    路上的噪音太多,不如山林鸟叫,能抚平烦躁。

    夜宿山林的第一夜,就听到道袍书生的嘴力从强及弱,好似没吃饱饭,后劲儿不足了。

    为了抢时间,车队卯时走,戌时停。午间留一个时辰补充体力。徐仙儿感觉如果马匹给力,祝行山和杨硕都不想停歇。

    缺食赶路的双重折磨下,文化人终于闭了嘴。

    他们倒是想让祝行山慢一点,但有平江军的军令,还有云安军的一队兵士跟押着,搭伴的哪有主办有底气。

    何况这里荒郊野外的,离宜川府府城已好几百里,离平江军军营倒还近些。

    驾车的人越来越神清气爽,硬是在第四日就跑到了倒数第二个山头。

    高山长青,但初春时分仍是湿冷至极。

    吃了几日的干粮,徐仙儿终于出手了,趁午间休息猎了只山鸡,准备夜休前熬汤喝。

    “诶,那个小娘,我要买你的鸡,一只鸡一两银子,你若做好汤,我给你二两。”道袍书生又来讨嫌了。

    徐仙儿知道镖局给他们的东西卖价奇高,一文钱的馒头卖十文钱,五十文的鸡卖二两银子,做好吃食再翻倍。

    帐篷一两银子一日,哦,就是水也是十文钱一壶的山泉……

    徐仙儿怎会断了镖局的财路呢?

    毕竟,这一路上需要从别人手里买的人就这群只会动嘴皮子的。

    再者,鸡是她自己想吃的。

    要不这么冷,窝在车厢里,她不好吗?

    徐仙儿还是懒得理,留他自己表演。

    书生要是想动手,徐仙儿肯定会还手,但他不动手,徐仙儿就不好动了。

    这时的纲常,士庶依旧分明,乡贡确实比庶民高,更何况还有男尊女卑的思想。

    书生身边也有几个能劝的人,看得出来,他的这些兄弟明显比他能屈能伸。

    “娘子,有礼。”一靛青色道袍书生脸色不佳的立在车外。

    徐仙儿掀开车帘,瞧这人老久,没想起这人究竟是个什么角色。

    不过从衣着上看,跟那个什么宜川罗郎君是一伙的。

    徐仙儿不打算搭理,收手放下帘子。

    这人只是在外咳嗽了几声,倒也没纠缠就离开了徐仙儿的车前。夜幕之前,队伍寻到一处水塘,便扎营休息。

    徐仙儿借了镖局的大铁锅烧了热水,拔了鸡毛,将鸡剁成小块,加了几根山里挖的党参,放到土罐子里焖。

    镖局的大锅混炒着一大锅腊肉和野菜,徐仙儿嫌味儿重,便起身回到车驾旁另起一堆火,移了土罐子,自己就靠着车驾伴着鸡汤焖煮的过程发呆。

    眼前有锅、有火、有汤,徐仙儿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她被“炖”掉的画面,一股恶心不由自主的顶上胃,想要往外翻涌。

    “娘子。”靛青道袍书生不知什么时候又挪到她身边,看到了徐仙儿突然干呕。“娘子可是有胃疾?”

    干你屁事!

    徐仙儿心中如是想。

    祝行山和杨硕跟徐仙儿打过交道后,就知道她不喜欢说话,没事儿别来烦她。

    当然有事儿她也不想被烦。可这个小白脸是什么情况?

    靛青道袍书生脸皮不光白,似乎还挺厚,得不到回应仍旧自说自话,神色也不见窘迫。

    “宜川柳松年冒昧叨扰,请问娘子可有余粮,能否善卖?”

    读书人,就是会说话,一个“善”字,就将人往道德高处顶。

    可惜,徐仙儿的道德是自己的道德。

    活过十八世,道德标准一变再变,自己心安就行。

    “你们?一伙的?”徐仙儿透过柳松年指了指那群与镖师不近亦不远的道袍书生们。

    柳松年知道徐仙儿的意思,罗世昭盛气凌人的时候,他其实就在其身后。

    同是青山学子,乡贡身份,柳松年却比罗世昭矮了一截,无他,不过家世的差距。

    其他附庸者多半又比他有财,若不是白翁先生座讲难得,而罗家又承包了往来路费,柳松年必定不会挤上这下武州的船。

    柳松年看不惯罗世昭的作为,但也不会明着冲突。

    寒门求学十几载,私塾、书院,聪慧人不少,可走到最后的还是那些世家子弟,没眼色和缺乏自保力才是阻碍他们改变命运的绊石。

    若无难处,柳松年也不会主动来找徐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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