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我死了,托梦给你
沈默没办法,把人连拖带拽的送到他顶楼的房间。
喝醉的人是真沉,他用顾辞的指纹开门,要把人扔到床上,由于顾辞不肯撒手,把他也带倒,他躺在顾辞身边,打算休息一会儿就走。
他不理解,刚刚还打人的人,怎么下一秒就不省人事。
醉得迷糊的顾辞面色痛苦,慢慢蜷起身子。
沈默以为他酒喝多了胃疼,“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紧闭着眼睛的顾辞摇头,“不去医院。”
他抱紧自己,“我冷。”
冷?怎么会冷,这四月的天,风都是暖的。
但他说冷,沈默起身给他盖好被子,用手背探了一下他的额头,“也不烫。”
顾辞抓着被子依旧紧闭着眼睛,“我渴。”
沈默赶紧去找水,结果发现矿泉水都在冰箱里冷藏着,这本来就冷的人再喝冷水不合适。
他把矿泉水倒进热水壶,插电烧开。
几分钟后热水开了,他倒进杯子又掺了点冷的矿泉水,不至于把人烫到。
等他拿水回去时,发现人不见了。
他放下水杯找人,这人能跑哪去,卫生间客厅找了一圈都没有,结果在客厅外的露台看到他。
沈默赶紧冲过去,因为顾辞大半个身子已经伸到栏杆外,这要是掉下去,准脑袋开瓢,跟碎西瓜一样,一地残渣,当场去世,他可不想再一次当自杀现场的目击者。
上一次,也是顾辞。
他过去把人抱住,拉到安全地带,一巴掌甩过去,“不就是被人调戏了,至于寻死吗?”
顾辞捂着火辣辣的脸,那点醉意都被打没了,“谁要寻死了,我就是想抽根烟,结果打火机掉栏杆外面,我就是想捡打火机。”
沈默,“那你手伸过去不就行了,干嘛整个身子都过去。”
沈默过去把打火机捡回来扔到顾辞身上。
是哦,顾辞眨巴着眼思考,刚刚他是脑子醉迷了,做了蠢事。
顾辞看着气的跟河豚一样沈默,“对不起,谢谢。”
一个人坐在地上,一个人站着低头看他,跟七年前一样。
那年顾辞知道了父亲出轨,在外还有了私生子。
他父亲要把小三和私生子带回家,他妈不让,家里简直闹翻天,他妈去找爷爷,爷爷不管,因为他爷爷不光有小三,还有小四,小五,小六……
但是他爷爷从来没有让人闹到家里来。
他爷爷觉得年轻人的事就该自己解决,他不掺和。
父母反目成仇,他沦为双方的出气筒,那段时间他挺不想活着的。
因为他骂了上门来闹的小三和私生子,被他爸打了,他妈不管他,还用仇恨的眼神看着他,说他,“你们顾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以前只是不爱学习被他妈嫌弃,他爸还劝他,“顾家有钱学习不好照样有人养,你看我不就是。”
所以他活的一直没心没肺。
现在,他看到他妈决绝的样子,再看他爸,唉,活着真没意思。
就跑到学校楼顶要跳楼,结果他班的学委沈默追到楼顶上让他交化学作业。
他都要死了,他还管自己要作业,这世界真他妈的艹蛋。
他决定纵身一跳,结果被沈默用力拉回来,摔的他后背生疼。
当时是盛夏,沈默头顶太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向他伸出手。
看着真像拯救他的天使,可惜天使长了嘴。
沈默,“要死,也要把化学作业交了再死。”
顾辞痛苦捶地,“作业,作业,就知道作业。
等我死了你烧给我,我下去写,托梦给你。”
沈默沉默一瞬,他是在想,写个作业有那么难吗?
每次让顾辞交作业他都这个死德行,可今天他来真的,要不是自己把他拽回来,自己就成自杀现场的目击者了。
到时候他怎么跟警察解释,说他要作业,把人逼死了?
他破天荒的说,“以后我的作业给你抄,你是不是就不自杀了。”
嗯?本来糟糕的世界突然照进来一束光,顾辞立马答应,“学委这可是你说的。”
沈默,“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顾辞跳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握住沈默的手,“一言为定啊。”
沈默嫌弃的甩开。
顾辞本来脸皮就厚,不在意沈默嫌弃的表情,屁颠的跟在沈默身后,“学委不许反悔哦。”
沈默往楼下走时回头看了顾辞一眼,站在楼道里,顾辞的脸被阴影笼罩着,嘴上带笑,眼神却很悲伤,他原本想怼人的话就咽回去。
“你不死,我就说话算数。”
自此,顾辞每天早自习都要占了沈默旁边的位子抄作业。
本来沈默的同桌还不乐意,但是随着顾辞家庭矛盾的不断激化。
他家里闹的越凶,他来学校打架就越凶,沈默的同桌自觉把位置让给他。
沈默和顾辞这才成了同桌。
顾辞把叛逆贯彻到底,剃了寸头,戴了耳钉,专门找混混头子打架,有时候还会逃课。
但是从来不缺席早自习,因为他要补作业。
他试过不交作业,在沈默面前得瑟,老子不交你能把我怎么样。
在外他已经用拳头开创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在小混混圈里,都管他叫老大,他有点飘。
结果一次没交数学作业,被沈默一拳打断鼻梁。
他老实了,没想到看着单薄文弱的学委还有这功夫,打听了才知道他外公当年蝉联了十年的全国武术冠军。
他和他姐从小在他外公身边长大,一身童子功和他这个靠不要命打出来的拳头不一样。
他在外面再放肆,在沈默面前还是要乖乖的交作业。
七年后的顾辞仰头看着沈默,“学委大人,我可以抽根烟吗?”
沈默看着他不明白他一口一个的叫自己学委,“我说不让,你就不抽了吗?”
顾辞准备把打火机放进裤兜里,“你说不让,我就不抽。”
沈默大概知道他为什么又一副被世界抛弃的样子,上学时开家长会,他的omega妈妈和自己的omega爸爸哭诉过。
两个omega,就算一个是商界女强人,一个是大学教授,遇到家庭伦理的事聊的也是鼻涕一把泪一把。
俩人家长会没聊够,又去咖啡店聊到半夜。
还是他的alpha父亲去接的人,顺道把他妈送回家。
本来一直联系的两个人,因为他父亲的工作调动,全家搬走,他们才渐渐不联系。
他爸爸那时还是让他对顾辞好一点,家庭不幸,孩子最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