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帮了你
这几天周依宁有事没事就跑去医院,监督奶奶吃药,好几次劝她不要来了,要好好学习,周依宁不听,现在医院的护士都认识她,还在何秀面前夸她孝顺,惹得何秀喜笑颜开。
护士:“要是没什么事,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周依宁鞠躬:“谢谢。”
“好乖巧的孩子。”护士拿着药盘就出去了。
她拉了拉何秀的手,都是沧桑的痕迹,皱皱的,很心疼。
“奶奶,我们过两天就能出院啦,开不开心?”
这是周依宁近几周以来最开心的笑容。
“开心。我们小依宁就是厉害,谁见到都夸两句呢。”何秀受到周依宁的笑容感染,骄傲起来。
周依宁最近想了很多。她想去打工做兼职,她怕奶奶不同意,一直在犹豫,索性要不还是不说了。
“奶奶,最近我可能比较忙。可能会顾不到你。”她低头,有点愧疚的感觉。
是自己无能为力,还没有快快长大,要是长大…就好了。
“没关系啊,奶奶去隔壁王奶奶家,两个人好照料。”何秀安慰。
“好。”
周依宁离开医院回教室上课,她在日记写着:今天要做一件事。
许汐下午约她出去玩,被拒绝了。
“为什么不去啊。以前你都会周五和我一起出去玩的。”许汐难过,一直眼巴巴的摇她的手。
“抱歉的小汐,我打算去做兼职了,我想治好奶奶的病。”
许汐轻轻松手,“啊”了一声:“这样啊,那你做什么兼职?有打算吗?”
周依宁陷入思考,摇头:“没有想好,不过也快了。”
“好那你有需要我帮忙的记得和我说。”
“好。”周依宁应着。
打完球从楼梯上来的陆逸西刚好看到许汐,一直在叹气,很不开心。
“怎么了许大小姐?闷闷不乐的有人惹你了?”陆逸西逗她。
“一边去,没心情和你吵!”
许汐语气冷成冰块。
陆逸西很少见到这样子的她,边想法子逗她开心:“要不今晚我们去喝酒?好几个帅哥也一起去哦。”
“不去。”
疑惑:“为什么?”
许汐抬头,怎么还有点悲伤起来的感觉:“因为周依宁没空,她没空我也没空,她不去我也不去。”
这不纯纯跟屁虫吗。。。
“不是,姐,你不开心啊,我在逗你开心你没看到吗?”
“没看到。你很闲吗?要不我揍你一顿?”许汐眼神充满怒火。
陆逸西就不明白了,那么明显的意图也看不出来,眼瞎了吧。见状,陆逸西安慰几句就离开了,从上往下来,许汐还真是矮,他憋不住笑。
装没事人,走到转角还差点撞到人。
“谁啊,走路不长眼。”陆逸西吐槽道,还想一球砸过去。
一抬首,没曾想是陈景。
他无理取闹:“陈景,你撞到我了,赔礼道歉。”
陈景没有理会这个,换了个话题:“怎么?约不到小姑娘在我这找罪受?”
陆逸西沉默。
“人家没空,好朋友也没空。”
“周依宁?”
陆逸西就搞不懂了,天天看她俩走在一起,不是周依宁还能是谁。
“对啊。”
“有说去哪吗?”
陆逸西无语,他又不是看管的哪知道?
“你又怎么回事?刚澄清完又想逗人家?”
陈景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辞不对,心想:干嘛管那么多,人家做什么关自己什么事。
“滚。”陈景瞪一眼他,言归正传,“今晚方冷朝生日,你不来?”
陆逸西“哦”一声:“不来,死无赖,我才不去,帮我问声好就行,礼物我也不给他了。”
陈景嘲笑,扔下一句:“要问自己问。”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
陈景听都没听就走了,留陆逸西一个人在原地无语。
下午就两节课,很快就放学了。
许汐看着周依宁匆匆收拾书包回家,话到嘴边还没说呢,人就不见了。
周依宁回到家还是依旧安静。
她收拾一下,拿起手机打电话给老板:“老板,今天晚上就可以去干活了是吗?”
“好的谢谢老板。”
挂断电话她把手机捂在胸口,发自内心笑着:终于可以帮家里减轻负担了。
她回到医院叮嘱何秀一定要按时吃药吃饭,自己去忙,很快就能回来。
“好,去吧,奶奶好好的别担心。”何秀轻捏她的手。
周依宁摆手,坐公交车很快来到了兼职地点。
红樱酒馆。
这家酒馆很有名,工资也高,周依宁想着要是在这打长工,肯定能让奶奶吃更好的药,把病快点治好。
她穿着平常的衣服,站在门外想了好久,还是踏进门槛。里面灯红酒绿的,进门就看到老板。
老板是个男士,看上去三十好几。见到周依宁来,满脸笑容迎上去。
“你就是来做兼职的?穿着衣服也不太行啊,算了算了,你先试试看,适应的话就留下来,后面在慢慢教你规矩。”
周依宁总觉得老板说这句话带点不怀好意,又不知哪里不对,转眼一看,有好几个穿着超短裙的女生也在端茶倒水,给客人倒酒什么的。
她一下子就明白那句“衣服不太行”的意思。
可,她一个乖乖女,没穿过这种衣服更不要说在那么多人的地方穿了。想离开,但又想了想奶奶还在生病,硬着头皮答应了。
“谢谢老板。”
周依宁被一个小姑娘叫去给卡座上那个喝的醉昏昏的先生倒酒,她想都没想就端着去了。
那个先生喝的不是一般的醉,看着有年轻小姑娘在面前就想扑上去,周依宁见状赶紧躲开。
“你躲什么啊?来这工作的不都想被老板包养吗?你还搞上特殊了?”那个先生调戏她,眼神在周依宁身上扫了好几眼。
她无所适从,往后退了几步。
方冷朝端着酒杯,乐嘲指着周依宁那个方向:“你们看,这种女的来这种地方打工,穿的还挺得体。”
陈景没理,低头喝着酒,可那边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抬头瞥了一眼,那个女生没转过正脸,但侧脸已经在陈景心里面埋下根基。
陈景喝了一大口酒,放下酒杯,语气比往常都冷:“失陪。”
方冷朝:“诶不是陈景你要过去管闲事啊?!什么情况?”
方冷朝看向他好几个兄弟,但他们都摇摇头:“没听陆逸西讲过陈景还有个女票啊。”
陈景步伐很大,没几步路就走过去,周依宁转身刚好背着陈景的胸膛。
他生气抽走了盘子摔在桌子上。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还做不做生意了?”那个先生大怒,喊着要找老板。
陈景不听,用力拉着周依宁的手腕出了酒馆外,一顿操作下来让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
周依宁看着高大的背影就认出来了,手腕被抓红,她疼的喊了声,可面前的人根本听不见,拉着越走越远,在离酒馆不远处的小道上。
小道只有微微亮的路灯光,暗但却可以看清对方的脸。
周依宁眼有点红,用力甩开握在手腕上那青筋暴起的手:“你打扰了我的工作。我现在要回去。”
刚要走眼前的路被挡住,耳朵传来略微沙哑的嗓音:“你不该来这里。”
周依宁自嘲,猩红的眼抬起:“奶奶生病了,这里工资高我才来的。不然我也不会来。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的处境。”
对啊,谁还没有走到绝路的时候但现在还不是绝路。
陈景好像意识到什么,在身上翻了翻口袋,找出一张银行卡,握在手里扬了扬。
“里面的钱,足够了,就当你欠我的,现在把工作辞掉。”
周依宁没预料到他会这样做:“不行。”
她退后,被陈景扯住肩膀拉了回来,淡淡:“我不想让你来这种地方,除了这种地方,别的都可以。”
周依宁不理解,是她打工阻碍他什么了吗?偏要付出自己的财力也不让她在酒馆打工。
她站在原地不动,声音抽泣。在酒馆给客人倒酒这种事情,很少人做的来。她为了家人愿意这样做,还是被阻拦了,这次阻拦的不是别人而是她日记里面记录的,她内心记录的陈景。
“陈景,你不是救世主。”她低头,眼泪掉出,“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你给的好意。”
陈景怔了怔,他脸色恢复了一点温柔,唇角泛起:“那我说我是。”
陈景承认他自己是救世主,这很让周依宁意外,原本冷冷的一个人,也会伸出自己的双手帮助别人。
“但我只是你的救世主,不是别人的。”
周依宁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回应。
“所以回去辞职,卡你自己收好,随便刷就行。”陈景把卡塞到周依宁的手里,他的手比周依宁的手大得多,一掌下来可以全部掩盖。
他再次握着她的手腕,但这次不痛了,是轻轻的,很温。步伐也放慢了很多。
回到酒馆,方冷朝眼神亮了:“陈景,你什么时候交了个女票怎么不说声啊。”
“就是啊陈景你不厚道。”
周依宁全程低着头,刘海遮住侧脸,但还是好看的。
刚刚那个先生一直喊着找老板,看到他们进来,猛然站起身,路走的歪七扭八的。
她下意识躲在陈景身后,好似抓住了安全绳索,紧紧抓住就好了,这样就会安全。
陈景低头轻声安慰:“别怕,有我。”
“不伺候了吗?老子可是给了钱了的。赔得起吗你?”那人气势汹汹。
陈景根本不在怕的,老板听闻声音赶紧小跑过来劝架。
“你是老板是吗?”
老板懵了,是点头又摇头,后面点头结结巴巴说:“我、我是。”
陈景掏出手机,冷漠的摔在桌子上:“那男的说多少钱要赔?我十倍还他。”
老板哪有见过这仗势,摆摆手:“不用不用,那位先生开玩笑的。”
周依宁小心拉着陈景衣角让他不要这样做,只换回淡淡一笑,并未说话。
“必须赔,赔十倍。”那个男人已经烂醉,说话口齿不清。
“人家都这样说了,扫吧。”陈景推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码,“还有,这个女生辞职了,下次不要找她做服务生。”
周依宁:“…?”
不是,这也要…管?
说完转身就走,周依宁尴尬的对老板笑了笑,他还没缓过神来,十倍赔偿金就这样简简单单到手了?这钱也太好赚了些吧?不会是黑钱吧。
陈景回到卡座,在桌上拿走烟和打火机,倒了一小杯酒,一口闷下。
“你们慢慢喝,我买单,小女生一个人晚上不安全我送她回家。下次约。”
陈景歪头示意周依宁出去。
方冷朝还想说些什么,抬头人就走了。
“刚发生了什么?他送女生回家?铁树开花了吧。”方冷朝笑笑也一口闷了这酒,“这生日过的一点也不舒服。”
那几个兄弟也很惊讶,平时见不到陈景接近女生,没想到接近了成这死样子。
方冷朝举起酒杯,刚刚的事情烟消云散:“来来来都喝,陈景刚说他买单,喝尽兴了。”
周依宁跟在陈景后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想说很多却只道出:“谢谢你。”
“这有什么。”陈景声音有磁性又好听,这下都表露出来了。
“你为什么帮我?”
周依宁疑惑。
“不知道,不想看到你这一个读书人来这种地方,这个理由可以吗?”
好像不可以,但她也回答不了什么。
陈景又说:“你家在哪?”
周依宁不愿说,但经历那么几件事情,他还算可以信任的吧,就说出来了。
“清源小区。”
“行。”
慢慢走着,看了眼手机都十点半了。按照往常这个就是周依宁的门禁,但现在她没有门禁了也没有人再管了。
好一会,陈景也终于把周依宁安全送到楼下。
“上去吧,洗洗睡觉。走了。”陈景渐渐远去。
周依宁看着他的身影,鼻头莫名酸涩,还是大声说了句:“谢谢。”
回到家里,她一身疲惫瘫在床上,手里摆弄着陈景借给她的卡,默默放在包里,不准备用的意思。
掏出手机,打开聊天屏,发了条信息给陈景:你借卡给我难道你不用了吗?
片刻,他回了:我还有。
周依宁表示……无奈。也对像陈景这种家境好的,哪里会缺一张卡呢。
周依宁发了个可爱的微笑:算我欠你的,等我长大攒了钱还给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找我,我会尽全力帮你。
陈景刚洗完头,用毛巾擦擦发跟上的水渍。看到这条信息停顿半秒,忍不住失笑。
陈景:真的?什么都帮?
周依宁觉得这句奇奇怪怪的:你先提我在考虑能不能帮到。
过了一会儿之后,又发来一条信息,很简短:补习。
补习?周依宁帮陈景补习?没开玩笑吧。
周依宁:你要补哪科?
陈景:你哪科好你就补哪科。
不是。不应该是陈景提出补哪科吗?怎么还把问题抛给她了。
周依宁:英语。
陈景:行,那就这科。
她瘫在床上举起手机一遍遍确认信息。是和陈景的聊天框,是陈景发来的信息,也是陈景提出的补习,补习英语。
钱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但是面对一个没有太大基础的人,补习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心想:人家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补个习不值得一提。
一番心理调整,答应了:好。明天见。
陈景放下毛巾,手指在键盘上一通打,打出一段很长的话又删掉,也跟着回:明天见。
陈景放下手机,站在阳台上吹着风,好像放松很多,脸上藏不住的欣喜。
周依宁坐在椅子上,翻开日记本记录:
2021328 周五 晴
今天陈景帮了我,给我一张卡,我以后一定会加倍还给他的,也谢谢你送我回家。明天我帮你补习。
笔发出滋滋的声音,房间很安静所以听着一清二楚。周依宁放下笔合上日记本,就像身体飘在空中,一身轻松自在的样子趴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