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丁剑萍之死
得知李垣和欧林升入中院，唐冯二人联袂来访。
四个人坐在凉亭中喝茶。
“我决定去青云门了！”唐文宇对李垣说。
“已经弄妥当了？”李垣问。
“青云门的司徒长老，答应收我为徒！”唐文宇点点头，“司徒长老是观星境后期的强者，玄域著名的剑道高手！”
李垣能看出来，能拜一位剑道强者为师，唐文宇是非常开心的。
另一边，男子打扮的欧林，跟冯茜茜互相搂着腰，交头接耳地说悄悄话，场面很辣眼，惹得李垣和唐文宇表情古怪地瞅着她俩。
“去去去，我们女孩家说话，你们两个男人看什么？”欧林挥挥手。
李垣和唐文宇赶紧移开视线，装着若无其事地继续谈话。
“妹子，你身上气息这么好闻，李垣受得了吗？”冯茜茜瞟了李垣一眼，笑着传音问。
“说起来气人，他就是一根木头，再好闻也是白搭！”欧林使劲撇嘴。
“怎么会？”冯茜茜惊讶了，“连我都心动了，他怎么会不动心？你没在他面前换过女装？”
“有啊，可能是我长得不好看吧？”欧林显得很不自信。
“你骗我的吧？”冯茜茜怀疑地看着她，一个身上气息如此清晰好闻的人，会长得不好看吗？
“真的，我不骗你！”欧林一脸沮丧，将头靠在冯茜茜的肩上求安慰。
见她这副样子，冯茜茜不好再说什么，以免触及她的伤心处，伸手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几下。
另一边，李垣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神情有些狼狈。
欧林、冯茜茜抬头看着他，笑得前仰后合。
李垣和唐文宇神情愕然，不明所以。
“学姐，什么时候返回宗门？”欧林忍住笑，问冯茜茜。
“跟文宇一起走吧！”冯茜茜说道，“你们俩也快了吧？”
“我和李垣不急！”欧林笑嘻嘻地说，“到时候再弄一个特招学员身份，我俩去玉龙武院待几年，修炼到登山境后期了，再进宗门也不迟！”
“你们的雄心还真不小！”冯茜茜赞叹道。
除非像唐文宇这样，被某位强者收为徒弟，否则以见性境修为进入宗门，只能成为外门弟子，登山境修为则直接进入内门，两者待遇完全不同。
“唐兄，听说王清甫教习失踪了？”李垣问唐文宇。
唐文宇点点头：“二月份他私自外出，之后就失去了踪迹，有人说他被人害死了，有人说他是奸细！”
“武院调查了吗？”李垣问。
“查了，具体情况没有公开，但是清退了二十多个跟他关系密切的学员，其奸细身份毋庸置疑。”
“唉，武院教习何等风光，他怎么会去做奸细呢，真是搞不懂！”李垣感叹道。
“或许他本就是奸细，混入武院是别有用心！”唐文宇猜测说。
当天凌晨，李垣和欧林易容成一对中年人，通过传送阵再次前往江州城，探查天剑门的动向。
独孤明不除，两人的安全就没有保障，必须找到他才行。
为了避免被人抽丝剥茧，掌握自己的行动规律，两人离开传送阵后，从南郊绕向东城，准备从那里进城。
虽然知道闵家庄是天剑门的据点，但是两人忌惮庄内的观星境高手，不敢靠近窥探，只能继续在外围调查。
江州一带全是连绵起伏的山区，许多地方没有道路，地形非常复杂。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翻山越岭，潜往东南方向的猴耳山，准备从那里转向东边的官道。
突然间，前方出现了一丝响动，隐约有光影快速移动。
李垣猛地举起了左手，两个人迅速伏低身体，潜伏到了两侧的草丛中。
十多息之后，一个披着伪装的少女，顺着沟底狂奔而来，两个黑衣人在后方紧追不舍。
前方山沟笔直，没有遮挡的物体，少女身形暴露在敌人面前。
一个黑衣人举起了手弩，瞄准少女的背影，扣动了弩机。
与此同时，少女膝盖骤然一麻，惊叫一声扑倒在地，侥幸躲过了弩箭，却蹭破了额头，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两个黑衣人趁机追到跟前，一声不吭地扑向少女。
少女翻身跃起，举起长刀拼命迎战。
可她只是武者境后期，对手却是两个见性境，实力太过悬殊了。
如果不是对方想抓活口，一个照面就可以杀死她。
眼看少女就要被擒，李垣和欧林突然爆射而起，从背后扼住了两个黑衣人的脖子，死死地压在身下。
两个黑衣人猝不及防，瞬间昏厥过去，经脉随即被封住。
少女被这突然的变故弄懵掉了，逃也不敢逃，话也不敢讲，愣愣地看着李垣和欧林。
“你是江州武院的学员？为何被人追杀？”李垣声音粗犷，一口江州本地话。
“我、我是武院的学员！”少女看着李垣，犹犹豫豫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李垣语气温和了一些。
“我叫杜兰芝！”少女神情紧张，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不用紧张，我也曾在江州武院修炼过，跟杨剑教习同一届，算是你们的学长！”李垣安慰道。
杜兰芝一听，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先别哭，说说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被人追杀？”李垣柔声问道。
“我和丁剑萍、皮斯明接了任务，去海边猎杀海盗，谁知皮斯明跟海盗勾结，被我和丁剑萍发现了。丁剑萍让我先逃，她去拖住皮斯明，结果被皮斯明杀了！”
李垣和欧林闻听，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身上涌起森然杀机。
他们早就看出来皮斯明有问题，一直没有动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结果却害死了性格爽朗的丁剑萍，这让两人心中有些自责。
尤其让两人愤怒的是，丁剑萍对皮斯明心有情愫，皮斯明也没有拒绝，两人成双成对、形影不离，结果女孩却死在了这个人渣手中。
李垣打量两个黑衣人，见是两个陌生的年轻面孔，也就二十岁上下。
他取出通讯玉符，给唐天德发了一条消息，然后仔细询问杜兰芝，事情发生时的具体位置。
杜兰芝说，事情发生在清江的入海口附近，一个叫猪耳村的地方，离这里有三百多里，位置相当偏僻。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后，一位登山境的教习从江州城赶来，接走了杜兰芝，全程没有跟李垣和欧林说一句话。
唐天德手中有一个叫 “护院使”的秘密组织，是独立于风纪堂的情报机构，成员身份严格保密，互相之间也严禁打探。
那位教习就是护院使之一，他以为李垣和欧林也是，因此恪守规矩，不跟二人交流。
等到杜兰芝和教习离开后，李垣和欧林提着两个黑衣人，远离了战场，到偏僻处审问。
两个黑衣人的意志，远没有闵占远和辛世海那么坚定，李垣稍微用了一些手段，两个人就全部撂了。
据他们交代，两人是四海宗的外门弟子，奉命伪装成海盗，来江州府一带刺探情报、制造恐慌。
天剑门跟四海宗暗中早有勾连，皮斯明是天剑门的密探，负责给他们提供江州武院的情报。
皮斯明跟四海宗的人接头时，以打探敌情为借口，遣开了丁剑萍和杜兰芝，独自外出。
不料两个女孩担心他的安全，暗中尾随保护，跟到了接头的地方，皮斯明的身份也因此暴露。
丁剑萍上前质问皮斯明，被四海宗的人抓住了。
他们见女孩模样俊俏，就想凌辱一番，结果被皮斯明一剑杀了。
虽然丁剑萍没有提及杜兰芝，但是皮斯明对二人非常了解，知道对方肯定就在附近，就跟四海宗的人分散搜索，企图杀人灭口。
而杜兰芝是猎户出身，从小就随家人进山打猎，山林潜行经验丰富，一路逃到了江州城附近，才被这两个人追上。
他们见杜兰芝身材高挑，而且长相也不错，就起了色心，没有通知其他同伙。
两人还交代，渗透进江州府的四海宗弟子，一共有两百多人，分成了二十多个小队。
小队成员是见性境修为的外门弟子，小队长是登山境修为的内门弟子，背后还有不少凌云境高手支援。
由于有内奸通风报信，江州武院和江州府策划的多次围剿，都没有重创他们，反而被他们抓住机会伏击了几次，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杜兰芝逃走，皮斯明身份暴露，他暂时不敢返回江州城！”李垣处理掉两个黑衣人，传音说道。
“找到这个畜生，杀了他！”欧林冷冷地说。
“好！”李垣点点头。
二人循着杜兰芝奔逃的痕迹，往东奔行了数十里，在一片山林中潜伏下来。
江州府是南方沿海地区，气候炎热，空气潮湿，中午时分烈阳当空，山林中的空气更是闷热得让人窒息。
李垣和欧林身披伪装，收敛气息、降低心跳，趴在树荫下纹丝不动。
不久之后，远方的山沟中，快步走来两个二十七八岁的猎人。
两人握着弓箭背着刀枪，腰间挂着半死不活的野兔和野鸡，一路东张西望，不时停下来查看地上痕迹，渐渐靠近李垣和欧林的藏身处。
李垣和欧林低垂眼皮，藏在树枝草叶下的左手，握着符器飞蚊针。
来的两个人都是登山境初期，李垣在他们的身上，察觉到了跟之前两个黑衣人相同的气息。
这种气息是长期服用某种丹药产生的，常人难以察觉，却瞒不过修炼了破妄术的李垣，因此确定他们是四海宗的人。
两个猎人走到山林旁停了下来，神识扫过周围山林、草丛和岩石，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李垣和欧林。
观星境以下的武者，神识没有透视能力，难以发现善于伪装的潜伏者，却容易因为神识的便利，产生盲目的自信和麻痹心理，忽略潜在的危险。
这两个人就是如此，用神识搜索，没发现异常，就没有进山林继续搜查，快步向前走去，精神有些松懈。
李垣和欧林猛地抬起眼皮，疾速扣动机关，两根纤细的飞针，瞬间射入两个猎人的脖颈。
两个猎人身体一僵，跟着疾速转身，用力拉动弓弦。
李垣和欧林闪电般地跃下，挥舞短刀磕开弓箭，顺势刺向两人的脖子。
两个猎手挥舞弓箭还击，却内力凝滞、动作僵硬，勉强避过刀刃，身体随即摇晃起来。
李垣和欧林同时飞脚，将两人踹翻在地，跟着飞扑过去，封禁了对方的经脉。
欧林取出丹药塞进了两人口中，两人很快口吐白沫，修为尽毁。
李垣取出解毒药，灌进两人的口中，用磁石吸出了二人脖颈中的飞蚊针，然后提着两人朝远方奔去。
两人奔数十里，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开始审问两个俘虏。
第一个被弄醒的俘虏，意志非常顽强，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服下欧林的幻药后才开始交代。
另一人则性格懦弱，被凉水泼醒后，看见了同伴的惨样，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李垣刚掰断他一根手指，就什么都说了。
两个人都是四海宗的内门弟子，奉命率领外门的弟子，伪装成海盗前来江州活动。
两人率领的小队，在江州活动了四个多月，暗杀了好几个地方官员，抢劫了一些富户和商队，后来被江州府的高手打散。
他们带着幸存的人加入其他小队，继续留在了江州府境内。
杜兰芝的逃走，严重威胁两个势力的合作安全。好在她还没有神识，无法使用通讯玉符通风报信，只要尽快抓住，秘密就不会暴露。
两人得到通知后，从据点赶到了东南地区，一路追踪而来，想赶在杜兰芝逃回武院之前，将其截获。
他们并不知道，有两个外门弟子已经发现了目标，却对杜兰芝起了色心，没有及时通知他们，使得他们错过了围堵的最佳时机，还因此落入了李垣和欧林的手中。
两个人还交代，四海宗跟天剑门的联系，是有专人负责的，他们并不了解详情。
但是从情报的时效和准确性来看，应该是来源于武院和官方的高层。
李垣和欧林听了之后，顿时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