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红枣银耳羹
郭德海一听,问我:“他在哪儿?”
我说:“你看你写的这个字,左边一个火字,右边一个某,五行中,火代表南方,这个人必是逃向南方。但某下为木字,木代表东方,一个人不可能既向南又向东,他必然是迷了方向。
“火字中间是个人字,可以说人躲在火中,现在这山上方圆十公里,也只有你这儿有火,所以他必定还在你这儿,不是厨房就是茶室,不然就是锅炉房。
“某字上甘下木,《书·洪范》解释为:稼穑作甘,意思是百谷为甘,在此做艹解,所以某字为上艹下木结构。而茶字正好由艹、人、木三个字组成,意思是人在茶中,他必然躲在你的茶室。”
郭德海一听,马上叫几个人去茶室检查。果然,没过几分钟,几个人就从里面拖出来一个人。郭德海一看,正是假冒张家茂儿子的那小子。
这小子人被抓住了,却一点不安分,使劲嚷,骂郭德海黑心老板,害死他父亲,现在又准备灭口,满口的污言秽语,把郭德海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旁边人伸手想捂住他的嘴,反而被他咬了一口。
许心妍听这小子骂得恶心,脸都红了,上去就是一个耳光,打得这小子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要不是有人按着他,我估计许心妍这一耳光能把他打回茶房去。
这小子是个滚刀肉,看着许心妍就要爆粗口,许心妍把手一举,这小子害怕,这才停了嘴。
我走过去,说:“你还有脸说别人灭口,你先说说你半夜躲茶房里干嘛,只要你说的有理,我就放了你。”
这小子眼睛一瞪,“我口渴了,进去找水喝,不行吗?”
我一听就笑了,还真特么的敢编,“找水喝?你是先在山里跑了十公里,跑的口渴了吧?”
这小子说:“你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出去了?”
我说:“你鞋子上的香灰、纸灰哪里来的?这整个山上,只有一个地方有这种东西,那是我为了给张家茂招魂烧的,我估计你是跑错路,跑到了那个地方,发现有人在看守张家茂的尸体,又掉头逃跑,结果迷了路的吧。对了,张家茂是谁,你应该知道吧,你不是说他是你爹嘛,你爹尸体躺在那儿,你怎么反而跑了,太不孝顺了吧。”
这小子被我噎得说不上来,我也懒得理他,直接告诉郭德海报警。这是人命大案,不多一会,我们就看见警灯闪着过来了。
来的还是卢警官,这小子一看见警察马上就怂了,马上变了口,“警察同志,我坦白从宽,什么都说。这些都是我爹让我干的,我只是上门来要钱的,杀人的事不是我干的。”
我去,现在不说张家茂是你爹了?为了给自己脱身,居然直接把亲爹卖了。
卢警官一听这小子这么爽快,马上让郭德海在院子里架了张桌子,现场就开始突审。
这小子也姓张,叫张全林,他爹叫张建平,就是把张家茂骗到矿上的那个人。
张建平年轻时仗着自己脑袋活泛,不甘心务农,一直在外面打工,但由于他没有什么技术,只能干一些力气活,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钱。
两年前,张建平和同乡一个人去煤矿上打工。干了一年后,发生了矿难,矿洞顶上掉了一块石头。张建平当时正好和老乡偷懒,躺在地下休息,这石头恰好砸在他老乡腰上,送到医院一检查,腰被砸断了,矿上按工伤处理,赔偿了他老乡家里四十多万,他也因为偷懒被矿上找理由辞退了。
张建平心想这人受伤了就赔这么多,要是人死了岂不是赔的更多。但他也舍不得把自己砸死,让老婆儿子拿到赔偿款。想来想去,他把主意打到了那些在桥下揽活的外地民工身上。
一个多月前,他盯上了一个单身民工,观察了两天后,他确认这个人没有同伴,于是就上去搭讪。骗得信任后,他就以来煤矿打工的名义将那个人骗到了郭德海的矿上。过了几天,他趁这人不备,拿着个炭块就砸在他后脑勺上,把人打倒后,又连砸几下,确定人没气了,他就去找到郭德海,说自己是死者的表弟,现在表弟工伤死了,要求赔偿。
郭德海害怕报案后要停产整顿,就答应了张建平的要求,讨价还价后,赔给了张建平三十万元。
张建平尝到了甜头,过了段时间,又出去拐骗了第二个人。这次他担心被郭德海认出来,就找自己的小舅子和第二个人一起下矿,自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过了几天,他小舅子按照他的吩咐,将第二个人砸死了。随后,张建平让自己的老婆装作死者的老婆,去矿上索要赔偿,又成功要到了三十万元。
接连两次得手后,张建平愈加胆大,他又以同样的手段,将张家茂骗了来,让小舅子和张家茂一起下矿。等张家茂被砸后,让自己的儿子装作张家茂的儿子前来索赔。只是,他这次没能等到成功,郭德海起了疑心,把我找了过来。
张建平儿子在矿上住了两天,每次找矿上要钱,得到的答复都是还没有准备好。今天晚上矿上问他要张家茂的生辰八字,他哪里知道,只得胡乱编了一个,没想到误打误撞的把伶鬼给招了出来。
矿上人走后,张建平儿子觉得事情有点不妙,就一直在院子里转悠,后来发现有工人扛着架板上山,他就偷偷跟着去看,结果就发现自己已经露出了马脚,回来收拾了东西就溜了。
张建平儿子在此地人生地不熟,加上又是晚上,他不敢沿大路跑,怕被追上,就选择走小路。走了一个多小时,结果发现自己走错了路,来到了存放张家茂尸体的地方。他赶紧调头,又走了一会,看到前面有灯光,以为快出山了,兴奋地跑过去,结果发现,这是就是他刚才住的招待所,他在山里绕了一大圈,又绕回来了。
但这时候他发现招待所四周有摩托车来回转悠,已经出不去了,看到有个房间门开着,就躲了进去,结果被我算了出来。
卢警官听郭德海说张建平儿子的藏身之处是我测字测出来的,看我的眼神都变了,还问我能不能以后和他们合作,替他们解决一些不好解决的事情。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爽快地答应了。
回到风清堂,天已经亮了,我要去睡觉,许心妍不让,一个劲问我:“不言,你和这阴差到底什么关系,他好像很听你的话啊,是不是《周元圣书》上记载得有指挥阴差的办法?”
我说:“我也不知道,现在也没办法问,《周元圣书》上也没有记载这些办法,看来只有等我以后能走阴的时候,就可以问问他了。”
许心妍明显对我这个回答不满意,还想继续追问我,但我已经听不到了,在她问我第二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个人给我脱掉了鞋子,往我身上盖了一张薄毯子,我知道是许心妍,想说谢谢,但实在懒得张嘴,只能任由她忙活,在我彻底睡着以前,仿佛听到许心妍叹了一口气。
一觉醒来,天已经快黑了,我这一觉居然睡了十几个小时。我坐起来,只见床头放着一碗红枣银耳羹,尝了一尝,还热着,看来是许心妍刚放上来的。
一口气喝完,下楼。正好碰见兰兰拿着两个碗进来,对许心妍说:“谢谢妹子,你的红枣银耳炖的太好了,下次教教我怎么炖吧,我李大哥最近有点累,头发都少了。”
许心妍“扑哧”一笑,“你李大哥,李老板什么时候成你大哥了?”
兰兰脸一红,嗔怪地打了许心妍一下,“哎呀,不要胡说,是老李让我这么叫的。”
许心妍笑着说:“兰兰姐,你觉得李老板这人怎么样?”
兰兰脸更红了,“他对我挺好的,每个月给我那么多工资,其实我知道他根本不需要雇店员,就是看我可怜,为了照顾我才这么做的。”
许心妍问:“你想不想嫁给他?”
兰兰的脸已经成了一块红布,“人家是老板,怎么可能看上我。”
许心妍一听就笑了,“看来你是愿意的了,你放心,他肯定愿意,要不要我去给你提亲啊?”
兰兰害羞地说:“我才不要,你别说我了,你和左大师现在怎么样了,我看他对你也挺好的。”
这下轮到许心妍脸红了,“他就是个傻子,啥也不知道。”
这话我不乐意听了,“你们说谁是傻子呢,有这么说堂主的吗?”
兰兰“哎呀”一声,放下碗就跑了。许心妍一瞪我,“什么时候学会偷听别人说话了。”
阿宁从茶室里飘了出来,后面还跟着胡琳,“师父啊,你真的是很傻。”胡琳还在后面使劲点头。
我问许心妍:“你怎么熬这么多汤?”
胡琳说:“她熬了一下午了,熬好了给你端上去,冷了就送给兰兰。然后再熬一碗,一下午熬了三四次,就怕你喝不上热的,连我都沾光喝了不少。”
许心妍脸一红,“谁怕他喝不上热的了,我那是练习手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