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除夕夜归人
归心似箭，岁末还家。
刘老婆子带着两个儿媳和几个女孩儿，做了一桌子的菜。秦家的院子里还有大黄和小白在追着玩耍。
如今的小白，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搭理大黄，就如现在一样，两只追来追去，似乎玩的挺开心。
二宝和李冬凑在一块儿，不知在说些什么，时不时还能听到李冬发出的惊叹之声。
封大夫是跟着二宝他们一同回来的，此时正坐在桌子旁，等着开饭。
将一个猪头捞了出来，刘老婆子开始唉声叹气。菜都做好了，可是她家孙子不在。
“木头小时候最爱吃这猪耳朵了。”看着瓦盆里的猪头，刘老婆子不禁念叨出口。
秦木娘试探道:“娘，要不咱将耳朵给木头留着？”她总觉得儿子近几日能回来。
刘老婆子点头道:“行，留着！说不得就回来了呢！”
除夕团圆夜，外面却飘起了雪花。
大家围在一起开始吃年夜饭。这雪都下了起来，秦木是不会回来了，他们也不能再傻等着了。
封大夫看着少了两只耳朵的大猪头，好奇道:“这是买了一个残疾猪的脑袋？”
刘老婆子嘟囔道:“有的吃就好好吃，咋管那么宽。”
叶儿和秦家的其他人都心知肚明，只有李冬皱巴着脸在沉思，他之前帮着刘奶奶洗猪头的时候，那两个耳朵分明是好好的长着的！
村子里很少有人会买烟花，一是太贵重，二是他们没门路买得到那些东西。
村里人过年时，会将竹子扔到火堆中去烧，竹节被火烧后便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来，也是很热闹的。
吃了团圆饭，叶儿姐弟俩也该回去供奉父母了。叶儿生母还埋在临县的小山凹村，叶儿若祭拜只能祭拜个牌位。
除夕一早，虽然二人已经去李四的坟头祭拜过了。可除夕夜同样又将其牌位供奉了起来。
李冬跪在牌位前，看了看旁边的姐姐，心里念叨着:“大娘娘，虽然我没见过您，可是我谢谢您！”大娘娘给他生了个好姐姐，若不是有这个姐姐在，他就真的成了孤儿了。
祭拜完父母，李冬坐在堂屋发呆，看样子心情不怎么好。
“是不是想……你娘了？”叶儿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弟弟的，小孩儿的心思她也猜到了几分。
“姐～，我都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活着！”不知道她是不是尚在人世，便不能随意的给她立个牌位祭奠。
虽然当初他娘抛下他跟着那人跑了，可毕竟之前他娘对他还是很好的。
叶儿拍拍弟弟的脑袋，安慰道:“等大兴国安定了，咱们可以托人打听打听。”
李冬眼眶微红，问道:“姐～，你不恨她吗？”他娘之前对他姐那么坏，还差点将他姐卖了。
叶儿没有回答，她应该是恨的，可她不会阻止弟弟想自己的娘，毕竟血浓于水，血脉亲情怎么能轻易割舍。
“好了，别乱想了，或许她在某个地方活的很好呢？”
李冬点点脑袋，即便自己决定不再认她，可依旧希望她活着。
接近午夜时，叶儿披着厚厚的袄子，站在院子里看着那黑漆漆的天空。
村子里时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似乎很热闹，可她的心里却觉得空空的。
李冬从灶间抱出一堆劈好的柴，说道:“姐，咱们也开始点旺火吧！”村里人都点的差不多了。
柴火燃烧起的一瞬间，院子外边突然传来几声“嘭嘭嘭”的巨响，紧接着天空爆开了绚烂夺目的烟花。
“姐，好漂亮，也不知谁放的！”李冬拍着手惊呼道。叶儿本能的转身看向院墙，秦木的笑脸就那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愿，伊人年年如意！”愿，我的叶儿岁岁欣欣！
叶儿双眼霎时蓄满了泪水，以至于秦木的脸都模糊不清了。
秦木也顾不得其他，脚下用力，利落的翻墙跳入了院中。
他也不在乎李冬还在旁边，将人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你怎么哭了？”秦木语气心疼，带了些自责。之前他承诺过这个年会陪在她的身旁，想来是自己回来的晚了，这傻姑娘以为他失言了吧？
感觉到秦木身上的凉意，叶儿闷闷道:“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冷的夜还赶路，多危险！”
“那我若不回来，叶儿可会觉得难过？”秦木将叶儿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胸前，语带笑意的问道。
“若是因为要赶回来，而受了风寒我才会难过！”
许是听到烟花的响声，秦家人也跑出了屋子。
叶儿刚从秦木的怀里退出来，便听三兰叽叽喳喳道:“肯定是堂哥放的！”别人买不到这个东西。
话音刚落，三兰已经踩着木墩子向叶儿的院子看来。
“木头哥，我猜你就在叶儿姐的院子！”
叶儿被她这有些揶揄的话，逗的脸颊微热。李冬看见三兰，笑着问道:“三兰，你看到刚刚的烟花没？真好看。”
三兰点头，她看到了，可是只看到了那么一瞬。
“木头哥，烟花还有没有了？”
秦木笑道:“明年还有！”这仅有的两个，还是他从钱县令那处弄来的。大兴国会制作烟花的匠人不多，量少还很贵。
钱县令的县衙其实也只有五个，被他“软磨硬泡”的“抢”了两个。
叶儿推了推秦木，小声道:“你快回去吧，奶奶他们等了你好久！”
秦木低头悄声道:“晚些时候我来找你，记得给我留门儿！”
叶儿无语:“……”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听着多让人误会。
秦木翻墙回了秦家院子，站稳身形后还不忘将三兰踩的那个木墩子搬远了些。
刘老婆子以为秦木是嫌院子乱，劝道:“怪冻手的，你摆弄它干啥？明儿天亮了奶奶收拾吧！”
秦木将那碍眼的木墩子放到角落，拍了拍手上的脏东西，笑道:“奶～，我想吃猪耳。”
“有！有！奶给你留着，让你娘给你热热去！”刘老婆子一边给孙子拍打身上的雪花，一边咧嘴回道。
本来寒冷刺骨的夜也不那么冷了！孙子回来了，这才叫真正的团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