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二楼禁地
虽然蔡邕已经有了猜忌，但王陵从哪里来的，他岂能查的清楚，再加上王陵此次前来，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于是第二天又像昨日一样，两个人很快又在一起相谈甚欢起来。
这日王陵又写了一首《行路难》：“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行路难，归去来！”
而此诗一出，又让蔡邕陷入了无尽地赏析之中。
这天也是跟昨日一样，王陵与蔡邕是在二层阁楼的一楼，而蔡文姬听到了父亲在情不自禁的念诗，虽然她嘴上固执，可她的身子并不听话，凑到楼梯处又偷听了起来，不由得还跟着默念了几句，感叹之情，又油然而生。
第三日竟也是如此。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触，蔡文姬也对王陵没了抵触，反而又想去刻意靠近，这天当王陵写出第三首《行路难》时，她也是无法自控地凑了上来。
“有耳莫洗颍川水，有口莫食首阳蕨。含光混世贵无名，何用孤高比云月？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子胥既弃吴江上，屈原终投湘水滨。陆机雄才岂自保？李斯税驾苦不早。华亭鹤唳讵可闻？上蔡苍鹰何足道？君不见吴中张翰称达生，秋风忽忆江东行。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刚等蔡邕在一旁念完，蔡文姬还禁不住叹服道：“没有几十年的功底，这样的豪情壮语，又岂能写得出来，除非你真的是神童降世，万里挑一，又或说，识得什么隐士的高人，只是把这些诗篇烂熟于心，据为己用罢了！”
就知道她肯定忍不住要出来，不等蔡邕阻拦，王陵便看着蔡文姬淡然笑道：“姑娘说是便是了，只要姑娘高兴就好，反正我是问心无愧的！”
他当然问心无愧，他都已经在京兆郡默写了上百首，又岂能在乎这三两篇的，他故意承认，也是在欲擒故纵。
果真蔡文姬犹豫了一下，立刻又改口道：“这两日，我又想到了一个去伪存真的办法，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妨我们可以再试一试，倘若你真有经天纬地之才，我蔡文姬甘愿彻底信服！”
王陵却又淡笑了起来：“我说姑娘，你是在意我写的这首诗呢，还是在意我这个人呢，这些诗篇，也不是我非要你们看的，你为何就这般在意我这个人呢，就算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也不至于一直揪着不放吧！”
此时就连蔡邕也帮腔道：“琰儿，王公子说的极是，他是我们请上门的客人，既然都写出来了这么好的诗篇，又何须在意它真正的出处呢！”
“不是蔡公，这些诗本来就是我写的！”王陵随即还接道。
蔡邕连忙又解释：“老夫就是作个比如，何况这些诗篇真的是你写的，那就更不该质疑出处了！”
王陵又故作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又附言道：“我说的也正是这般道理呀！”
其实王陵的心里却在想，他能理解就怪了，他甚至还觉得，眼前这个蔡邕要比蔡文姬的心思重，在质疑这些诗篇的出处上，他只会更甚，只是蔡文姬直接表现了出来，而蔡邕有些老谋深算罢了。
不过在蔡文姬的面前，他两人反而又显得统一战线了起来。
蔡文姬见状，却还是不甘心道：“那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我来教你练字，不出七天，我定能打消我心中的顾虑！”
“练字？”王陵完全有些听不明白。
蔡邕本来就希望女儿蔡文姬教王陵练字的，如今听她主动说了说来，一时也没有二话，这时就见蔡文姬又徐徐讲道：“也不是纯粹为了练字，我教你练字，你教我写诗，如果你能帮我点透一些文笔的话，我自然就知道你的真正实力了！”
说白了，她还是在试探王陵，不过听到自己的女儿想要学习写诗，蔡邕没等王陵回话，又帮着自己的女儿说道：“如此岂不甚好，你教她写诗，她教你写字，两个人取长补短，肯定能互有所获呀！”
王陵也知道，蔡邕就是一心想要多留他几日，贪图诗文也好，另有其他目的也罢，反正从近两日接触来看，恨不得自己长期留在这里，也难怪他会这样帮衬，而王陵又想取得他的全部信任，索性趁此机会，又可以顺水推舟了。
故作犹豫了一下，王陵又略显为难地回道：“不是我不想学呀，是晚生写的这字，还有练习的必要吗？”
蔡文姬不禁回道：“亏你尚有自知之明，何不就当从头再来呢！”
王陵顿时便又笑道：“那行，只要你不笑话我就好！”
见他这是答应了，蔡邕也高兴了起来：“好啊，这样不就好多了吗！”
蔡文姬却始终面不改色：“那既然如此，你跟着我来二楼吧！”
话音未落，蔡文姬便在前而去，而从未上过二楼的王陵，这时还恍惚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蔡文姬的闺房就在二楼，他曾听蔡邕讲过，通往二楼虽然只有几步楼梯，可二楼也是个禁地。
正当他迟疑时，蔡邕竟还推了他一把，很显然是在有意的撮合。
不经意间，王陵的脸色还有些红了，他在这时竟感觉了出来，蔡邕的意思，恐怕远远不止撮合他们刚刚的约定，一方面想把自己留在这里，这肯定是其一，另一方面，八成又有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秘密。
既然蔡邕这般，王陵也不便推辞，随即也只能跟在了蔡文姬的后面，跟着她一步一步上了二楼。
而等他刚一转身，蔡邕的脸色也肃然了起来。
他果真又是眼前一套，背后一套。
随后也见他把王陵写好的诗文，小心地收了起来，拿好了之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