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干戈也始终是干戈
之前,她穷凶极恶,在家时恨不得将自己扫地出门,在公共场合所以羞辱谩骂诋毁,这已是夏云舒心头的阴影。
尽管作为一个名义上的姐姐,她是应该施以援手的。
但一想到那些恐怖的记忆,她顿时不寒而栗。
“和我玩农夫与蛇吗?”
夏云舒反诘完,这才唉声叹息,“给你看个东西。”话说到这里,她将前段时间看到的“秘密”放大给对方看。
夏盈盈脸上写着好奇的问号,但还是接受了这神秘兮兮的暗示,从夏云舒手中将相册里的照片拿了出来。
前段,到祖宅去,她就看到王妈拿着的这一份儿材料了,后来夏云舒将这束之高阁的材料拿了出来,当时心慌意乱担心被发现,索性拍了照片。
也是那时候开始,夏云舒在心里逐渐和父亲和解。
但口头和行为上,依旧流泻出对夏宏恨之入骨的模样儿。
夏盈盈握着手机看了许久,然后放大。
紧跟着,夏盈盈发出了惊悚的笑声,那笑让人不寒而栗,“撒谎,这是假的,夏云舒,你弄虚作假来欺骗我,是不是?这一定不是真的。”
那是亲子鉴定书。
“你和他没有基因重合度,有的只是收养关系,从小,”夏云舒追忆往事,却发现自己口气那么平静,那过去的一切已消融了杀伤力,“他就对你好,我后来才知道,他知道我背后有靠山,所以将全部的爱都给了你,但你从来不知足,你和你妈妈一副嘴脸,这是衣服好牌,却被你打烂了。”
夏盈盈呜呜呜的抽噎起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啊?”
晴天霹雳一个接着一个,夏盈盈呜呜咽咽的悲鸣着。
她还要说什么,但远处走来几个西装革履还戴墨镜的青年,一看就不怀好意,但那人却礼貌的甚至于笑逐颜开的敲击了一下车窗玻璃。
这一刻,夏盈盈条件反射的蜷缩了起来,似乎这样可以将自己压缩到时光深处,可以让自己消失在四海八荒。
夏云舒冷冷的说:“去面对你的疾风暴雨,不要自欺欺人,自作孽不可活。”
对夏盈盈,她怎么可能圣母心泛滥呢?
夏盈盈哭的不能自已,“夏云舒,我恨你,我恨不得弄死你。”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农夫与蛇不是吗?”
那敲门声已不耐烦,夏盈盈是被架走的,她哪里还有什么尊严?看着夏盈盈消失在远处,夏云舒这才开车准备离开。
今天的事还没结束呢,她有自己的思维导图,她在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今天却不着急算计傅旭安。
毕竟,来日方长。
回去的路上夏云舒不住的胡思乱想,意马心猿。
这么一来,多年来的记忆纷至沓来,在脑海中走马灯一样兜兜转转。
生活何尝不是战役?要不是她胜券在握,怎么可能笑到今天呢?
到医院,夏云舒进入病房,却没看到舒蕾,只能看到小孩子躺在那边,周周熟睡着,夏云舒过去给周周盖被子,小家伙这才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看是夏云舒,他自来熟一笑,瓮声瓮气的叫“妈妈”,闻言,夏云舒更是笑不可抑,“擦亮你的火眼金睛看看我是谁?”
“夏夏姐,是你啊。”小家伙看上去很虚弱。
夏云舒下意识的试了试周周的体温,测试结果正常,这才放了心,“你好好儿休息。”
“我已经睡不着了,我好想出去啊。”
周周渴盼的看着窗外,指了指那悬停在一棵树正上方的云朵,“那朵云像极了,周周想要抓下拉吃掉,味道一定不错。”
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夏云舒默契的配合,伸手在空中抓了一把,塞到了嘴巴了,“真美味,真可口啊。”
“真的吗?”大约,小家伙也想不到和自己数面之缘的夏云舒居然开始迎合自己,和他做游戏了。
夏云舒认真点头,“当然是真的了,芳香可口,甜丝丝的呢。”
“我妈妈从来不和我玩儿。”多少有点幽怨。
夏云舒不去聊这些,成年人应该有分寸感和边界感,“你感觉怎么样呢?”
“就……还好了。”他苦笑,“夏夏姐姐,咱们算不算同病相怜呢?”他将那打点滴的手可悲的举了一下。
夏云舒感同身受,“咱们在更新系统,优化自身漏洞,很快我们就可以顺顺利利出去了。”她盯着那湖泊一样宁静的眼睛看着,“我讲故事给你听,你喜欢听童话故事吗?”
夏云舒只感觉奇怪。
明明他是从丰沛且滋润的呵护下长大的,但咋夏云舒看来,小家伙对于亲情却是格外贫瘠荒芜。
她将耳熟能详的什么长袜子皮皮什么白雪公主的故事稍微艺术加工一下,娓娓道来,小家伙听的有滋有味,这时瞌睡是真的没有了。
在讲故事的时候,夏云舒会不时地观察一下他。
周周的五官么有傅昱凡这么立体,夏云舒错误的以为这可能是年龄的问题。
不多时,傅昱凡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注意到夏云舒在给周周讲故事,倒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按理说,她英嘎毒周周深恶痛绝才是。
但并没有。
有风从窗口流泻进来,纱帘浮动,似一个梦境一样。
“小鸭子就这么游啊游……”
倒是夏云舒并未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自然也么回头,傅昱凡走到两人旁边,夏云舒这才一笑,“你爸爸来了。”
到了她回顾自己位置的时候。
“谢谢。”傅昱凡看看她。
夏云舒沉默了少顷,这才说:“孩子需要陪伴,其实仔细想一想,也就这个年龄段哈需要你守护,将来他和你就渐行渐远了。”
这是育儿经,来自于一个没有生育的女性的建议,夏云舒自己都感觉荒谬。
自己有什么立场来说对方呢?
她尴尬一笑,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开始今天的阅读,祝愿的日子百无聊赖,在外面上班的时候多半天弹指一挥,她从来感觉时间不够用。
但在医院,时间似乎被压缩了一样,流动的缓慢极了。
不知不觉,夏云舒也闭上了眼睛。
但她却做噩梦了,恐惧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