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程铮韵(1)
第19章程铮韵(1)
“汲英!”程铮韵捂着伤口,“放开他。”
事发突然,汲英转头发现长公主受伤就乱了心神,拧断了林修文的右臂,踩着他的脊背让他不得不跪伏。
闻言,汲英脚下的力又重了几分,“我不!殿下,这罪臣竟敢私藏兵刃,还伤了您,我今天非杀了他不可!”
程铮韵了解汲英,知道她是动了杀心,不得不再劝,“你如今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
她疾言厉色,汲英再不忿也只能听令。
“今日之事,你们务必守口如瓶。林氏少主已死,他只是新添的暗卫,叫隐鳞。”
京中隐隐有了风声,说一向不近人情的长公主身侧,竟然多了位风姿出众的儿郎。
时间久了,程季珲便有些坐不住了。
近臣在耳畔煽风点火,程季珲气得摔了镇纸砚台,带着护卫悄悄溜出宫。
听到通传时,程铮韵正在武场里舞枪,“简直是胡闹!陛下身边的人呢,也都由着他胡来吗?”
“殿下莫气,”隐鳞拿着丝帕替程铮韵擦汗,“政务繁忙,陛下还是孩童心性,难免有烦乱的时候。”
“属下这就带陛下过来。”汲英翻了个白眼,急吼吼离开武场。
虽然她对程季珲没什么感觉,但她实在是看不惯林修文这副鬼样子!伏低做小,阴阳怪气,难看!
“你私自出宫,可有知会过本宫和你母妃?”程铮韵递了枚桃脯过去,见他接了,才开口训斥。
程季珲咬了一小口桃脯,讷讷地说:“多日未曾见到皇姐,我心慌。”
他总是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程铮韵心一软,正要开口,却听旁边人略带讥讽地说:“陛下与殿下的感情,还真是深厚啊。”
“朕与皇姐交谈,你一个小小暗卫,哪有资格开口?来人,给朕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程季珲将手中剩下的桃脯整个包进嘴里,恨恨地看向程铮韵身边唯一的生面孔。
皇帝带来的人还没动,汲英一个眼神,立马有其他暗卫跳出来,把隐鳞带下去了。
汲英:名正言顺揍人,爽!
隐鳞挣扎着不肯就范,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盯着主位上的女子。
程铮韵轻啜一口茶水,懒洋洋放下茶杯,含笑看向汲英,“这人,本宫若让你打了,你们心里可会舒畅些?”
因为她留下林修文一事,这些日子,汲英和啼彧见着她都要冷哼一声才肯走。
这句话一说,隐鳞突然不挣扎了。
他清楚,今日他必定得不到庇佑。
被晾在一旁的程季珲:“……还不赶紧把人拉下去,不走是要等着朕亲自动手吗?”
虽然被无视了,但程铮韵没有维护小白脸的意思,程季珲十分满意。
“还有你,私自出宫枉顾政务不说,还跑到本宫府里来耍威风,罚你把千字文抄一百遍,下次大朝会之前让人送到我府里。啼彧,找几个人送陛下回宫。”程铮韵冷不丁发令,起身走出门。
暗卫们是手脚极利索,几句话的功夫,隐鳞已经被按在板凳上挨了好几板子了。
他不挣扎,也不喊叫,只是刚好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程铮韵。
啼彧悄无声息地落在程铮韵身后,她看的分明,长公主总是让人觉得含情脉脉的凤眸里,没有一丝情意。
“何事?”
“禀殿下,西北军情急报。”
程铮韵收起困惑,接过啼彧手中的信筒,快步往书房去,“让人给他上药,别死了就成。”
“殿下……”啼彧拿着程铮韵批注好的信纸,重新卷好,“属下有一问,不知……”
程铮韵当然知道她要问什么,可她自己其实也没有答案,只能打断她,“啼彧,你回东营去吧。”
“本宫知道,你们都怕本宫误入歧途。请你相信我,我不爱他,真的不爱他。可不知怎么,我不能看着他死,甚至……我觉得短时间内,都不能让他离开长公主府。啼彧……”
程铮韵疲惫地阖上眼,“本宫从没这么无力过……本宫有预感,或许本宫还会做出更不可理喻的事情,可是、可是那不是本宫的本意。”
“我这就去杀了那个妖男!”啼彧咬牙切齿,把竹筒往桌上一砸就要走。
长公主向来杀伐决断,啼彧何时见过她有如此迷茫的时候?
程铮韵拉住她,轻轻地摇头,“啼彧,这些话,本宫从不敢与他人说。”
“我……”啼彧稍稍冷静了些,她自然明白程铮韵同她诉说这些不是为了让她去替她出头,“殿下,总要让属下去试试吧。属下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妖男毁了你。”
拦不住,程铮韵便也不拦了。
口说无凭,她得让她们自己试过才行。
也正如程铮韵设想的那样,啼彧和隐鳞,地位、势力差距不可谓不大,即便如此,她还是没能杀掉他。
直接的、隐秘的、精密的局,隐鳞总是能死里逃生。
虽然不想承认,但程铮韵不得不承认,面对这种气运加身,不讲道理的人,她也曾短暂地感到恐慌。
好像面对那张名为命运的大网,她再努力,都无济于事。
事情还是朝着她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命运的主角狞笑着,将她送入地狱,“长公主,我曾受过的屈辱,我要你受上千百倍!”
屈辱?哪里来的屈辱呢?是你千方百计要我救你出天牢,是你说无路可去只能留在我的府邸,是你不听不看我的抗拒要伏低做小。自始至终,你借我的手逃离死刑,在我的府邸韬光养晦,用我的财力供养自己。
到底为什么觉得屈辱呢?
被送到军营里的第一天,只一眼,程铮韵就明白,林修文的江山,绝不会长久。
就凭他的军队贪腐淫逸。
可是,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会输呢?
程铮韵想不明白。
她也没空去想了。
一杯毒药,废了她苦修多年练成的武功。
空有美貌而没有武力的女子,被扔到军营里,林修文没有明言,但他的龌龊,又何须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