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被甩开了
踏云马的速度是真的快,风驰电掣啊!
转眼间就出了城门,再一会儿就到了十里亭,龙锦还没准备好情绪就来到了小山下。
“停……”
我们不从长计议一下?
这就进去了?
就这么直接闯么?
邰逸轩当然不会那么鲁莽,他控马到了山门跟前,山门的牌匾上写着“白辰观”三个大字。
哦,是个道观。
龙锦从马上下来,头发都被疾风吹散了,用手拢了拢,重新绑了绑头发,这才仔细观察起来。
是一座很古老的,不算大的道观,如果不是白辰观三个字写的明明白白,龙锦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山间别苑。
在龙锦的意识里,道观都很清净整洁,但由于布局上跟宫殿宅院一样,又很有烟火气,红墙,飞檐之类的一样不少。
只是眼前的道观,虽然天色暗,却也能看出来这外院墙是青砖而砌,墙上的红漆浅淡,露出大部分的灰青色石砖。
房顶上的瓦片不齐,飞檐上的装饰都掉了几个。
有些破败呢。
“没有结界,我在钟楼上就探过了。”
邰逸轩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本来想逗弄她一番,只是看到她闭上了眼睛似乎又要探查什么,这才开口说道。
即使听到了邰逸轩的话龙锦还是闭上了眼睛,她所要探查的并不是邰逸轩所想的那样。
龙锦闭上眼睛后,整个眼前都变得漆黑一片,其实黑也分很多种,很有层次,就比如现在,龙锦清晰的感觉到院子中有很多更深的黑影在蠕动。
对,蠕动,像是涌动着的石油,粘稠,又有重量感。
立刻龙锦就想到了戊鬼,还有那个夺了她稳魂佩的鬼老大。
“院子里至少有十三个鬼,东边五个,西边三个,剩下的都在南边。”龙锦眉头紧锁,紧张的说。
邰逸轩一怔,不禁仔细的看了看眼前这个小公主。
龙锦此时只有十三岁,像是个没长开的青涩花骨朵,八年一直被关在棺材里,换来了她这一身不似活人的苍白。
尤其脸蛋,枯黄的头发一衬托,在这漆黑的深山道观前,反倒她最像鬼。
只是这样一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能说出这等具体的数字,又连方位都清清楚楚,可就不像是胡说了,如若她真的能看到鬼,那可太厉害了一些。
现如今瑰丽大地鬼族成患,就是因为无人能够察觉鬼族动向,没有人能提前知道鬼族到底在哪里,做什么。
至于察觉出鬼族的时候,只会剩下一副被耗空的躯壳,没有一丝灵气回归天地间。
鬼族就像一只贪婪的吸血虫,吸食着人族的灵气,直到吸空为止。
邰逸轩没有掉以轻心,而是谨慎的从腰间皮囊里掏出了一根巨大的墨玉杆毛笔。
又掏出一方砚台,递给了龙锦:“帮我拿一下。”
龙锦十分乖巧的端好,就见邰逸轩食指在手腕一划,红色的血液便呲的一声窜出来。
“你这是干嘛??”龙锦下意识的想去捂他的手腕,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邰逸轩把血流到了砚台里,这方蹲着一只小兽的砚台便透出一些微光,那砚台上的小兽原本是昂头对天长啸,此刻却变成了低头饮水的模样。
那小兽饮尽所有的血水,周身变得通透明亮,转瞬又将血水吐了出来,吐出来的血水不再是红色的,而是纯粹的白,仿佛带着一层烟气的白。
邰逸轩用毛笔吸满了白色墨汁,然后围着道观画阵,每画一笔,那一笔就悬浮于空,再从凝实到模糊再到消失无踪。
还好这道观很小,两个人小心翼翼,静悄悄的在道观外面画好了一个大阵。
“这到底是个什么阵?”龙锦一肚子疑问,终于在邰逸轩收笔时忍不住了。
邰逸轩神秘一笑,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又从皮囊里掏出一沓黄纸符,分了一大半给龙锦。
“用灵气催动,你会吧?”
龙锦被问的有点点不高兴,轻蹙着眉接了过来。
还好之前看过老姚和那个已经疯了的半吊子解言师如何操作,不然她的确是不会的。
“要喷酒么?”她记着那个解言师是要用酒催动的。
邰逸轩不削的摇了摇头:“什么年代了还用酒,那都是老黄历了。”
龙锦翻了个白眼,这回是真没忍住。
此刻的邰逸轩可跟她前几天初见时大不一样,之前还觉得他高深莫测,有点深沉之感。
可接触下来,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也只是十七八岁的青年而已,与曾经记忆中的那个孩子慢慢重合在一起。
哦!不能想!
龙锦突兀的甩了甩头,长长的马尾辫在身后荡了荡。
“接下来怎么办?”龙锦赶紧分散注意力。
邰逸轩拎起龙锦的手,下一息二人已经跃上了墙头,再一息,两人已经跳入了院子当中。
道观的最北面。
是一座大殿,门洞大开,里面台子上似乎供着一个神位。
龙锦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都拜的什么神,只是远远看去,好像是个女的。
一盏小灯亮在那神位脚边,那小灯的灯光清幽,泛着冷意,一点不像个正经的灯。
“那……是神像么?”龙锦晃了晃与邰逸轩紧握的手。
邰逸轩顺她眼神去看,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猛的将龙锦的手甩开了。
嗯?
龙锦低头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怔了一下,再看看那远处的女神像,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呃……那个,有点像……像……”
龙锦却一下子心头火起,直接朝着那个大殿走去,她心里憋了口气,总要亲眼看看那个让邰逸轩洁身自好的女子模样。
即使只是有几分相像。
邰逸轩大步追上她,拽了她胳膊一下,两人互相牵绊,却也没几步就到了大殿跟前。
直到看到眼前的景象,两个人都停止不动了,浑身冰寒,好似置身于寒冬腊月,忍不住全身打起了摆子。
那大殿是通透的,大殿中央哪有什么神位,而是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穿白色广袖抹胸襦裙,此刻正转过身来看着他俩。
女子脚下那盏灯是一朵巨大又繁复的牡丹花,层层叠叠的花瓣中间托着一颗青色的火苗,正悠悠的亮着。